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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昱无法入睡。
刚刚,他以为佟子矜就在自己怀里安睡。嗅着佟子矜的气息,感受她体温与心跳的感觉十分美好,让他很安心,但合上眼,黑暗包围之际,才知那是错觉。
他抱着棉被,想起之前与佟子矜在澳洲共处时有一次她曾经跟他说过:“我觉得棉被比较舒服。”
“但是毯子比较暖。”年昱记得他是这样反驳的。
“可是棉被比较有实感啊,你看,抱着棉被很舒服耶!”
“你喜欢就好,我抱着你就很舒服了。”
他还记得佟红着脸捶他。
佟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只是她的心被禁锢在冰冻的水层里,要撬开冰层找到那颗寂寞的心需要时间,等年昱发觉时,他已被佟贝去魂魄,虽说是相互依存,他总觉得是他依赖她较多。
她是他的支柱,没有她,他连正常走路都有问题。
年昱坐起身,环视空荡荡的空间,感觉心同样被掏空,孤寂笼罩着他,无力排解。
“佟”年昱轻唤,伸出手想捉住什么,却什么也捉不牢。
“年昱?”艾索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年昱下床开门,只见艾索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脸关怀。“你没事吧?”
年昱敞开门让艾索进来,他拉开灯,坐在床上,柔软的床铺因而沉落。
“你指的是什么?”年昱抓抓头发,眼下有暗影。
“你明天要比赛,应该养好精神才是。”艾索翻来覆去睡不着,深怕年昱做出什么脱轨的行为,因放不下心而前来敲门,没想到年昱真的还没睡。
“我睡不着。”年昱实话实说。“而且我不想比赛。”
“年昱,佟不会希望你放弃。”艾索最怕的就是这样。年昱复出的野心全因佟子矜的失踪而消褪,然而假若年昱临时退赛,且非伤非意外,对他的名声绝对会有影响。
“她现在不在,你当然这么说。”
“年昱!”艾索忍不住捉住他的臂膀。“你振作一点,佟失踪我也很难过,可是现在的你处在关键时刻啊!”“假如我继续打球,佟会回到我身边吗?”年昱瞪着艾索问道。
“年昱”艾索叹息,拿年昱的任性没办法。
“不过你说得对。”年昱难过地扭曲嘴角。“抱歉,我不该迁怒于你。”
“看来佟把你教得很好,你现在竟然会道歉。”艾索干笑。
“我本来就很有教养。”年昱瞥眼艾索,挣开他的握持。“不早了,睡吧。”
“年昱,你仍坚持不出赛吗?”艾索被赶到门口,但仍不放弃的问。
年昱沉默,将门合上。
他转身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站立良久后,跑到佟子矜房间,爬上佟子矜的床,嗅着残留在枕被上属于佟子矜的气息,缓缓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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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昱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佟子矜吐光所有那个人强喂进她肚里的食物。
“你怎么可以不吃呢?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啊。”
“我吃不下去。”佟子矜躲过那人凑近嘴边的食物,恹然道。
“你要吃,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不能不吃。”那人用力握住佟子矜的下巴,硬是将食物塞进她嘴里,一口接一口,不管她是否已吞咽下去,结果弄得她满身都是。
“你为什么不吃?”他一见佟子矜全吐出来,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佟子矜被打得整个人偏倒在地。
佟子矜也想吃,可是她吃不下去,不论吃多少,就吐多少,她知道她得吃些东西维持体力,可是就算吞下去,没多久也会吐出来,这一来一往间,更加耗损体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可是你不乖都不吃东西这样会死的”他扶抱起佟子矜,在佟子矜耳边低道。
她情愿死也不要被他绑一辈子。但是佟子矜不能刺激他,三年前差点被他杀死,三年后她要倾全力求生。
“佟好乖,吃块面包,好不好?”他极其温柔地撕块面包往佟子矜唇边送,佟子矜迷蒙的视界里隐约描绘出他的脸孔,但仍不细微,她微喘息,颤抖着唇,张嘴,他的手指随着面包探入她口里,带有挑逗意味的碰触让佟子矜感到一阵恶心,但她强忍着。
“好乖,这才是我的佟,温柔可爱的佟,我最爱你了。”他语带兴奋,手摸着佟子矜的头发,怜惜地亲吻她的唇,佟子矜一惊,尖叫一声,推开他。
“你推我?!”他突然狂暴的一把捉住佟子矜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佟子矜双手护住自己的头,仍是被撞到头晕脑胀。“你竟然敢推我?!”
“呜”佟子矜虚软趴地,痛得整张脸皱成一团。
整个空间只有他粗重剧烈的喘息声回绕,然后他气息渐缓,目光一凛。“温柔呢?温柔呢?”
佟子矜闻言一震!他的声音变得较细也较沉稳,听来像另一个不同的人,感觉格外的温和与熟悉。
“你知道温柔在哪儿吗?小姐?”他出乎意料地将佟子矜轻柔扶起。
“老天!你怎么伤得如此重?是谁伤害你的?我这是哪儿?我怎么觉得我睡了好久”
佟子矜警戒地想躲开他,但他极有耐心地安抚她,还拿干净衣物让她换,替她包扎伤口;她察觉到一个她始终未曾理解的事实,她灵机一动。
“温柔不在。”佟子矜试着开口,但嗡叫不歇的脑袋让她讲话有些大舌头。
温柔是三年前与她一道被捉的室友,同样来自台湾,与她有着同样的单眼皮与长发,猛一看会觉得她们两人长得颇像。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他迷惘的问着佟子矜,音质未曾改变,保持着一贯的细沉。
“我是子矜,佟,温柔的室友。”这个人的声音好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佟子矜搜索着记忆。
“啊,是你,来自温柔的家乡对吧?”他笑了,动作俐落地包扎。
“好了。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儿?温柔不在吗?”
“你是谁?跟温柔是什么关系?”
“我我叫对呀我叫”他的声音渗入疑惑,佟子矜咬紧下唇,深怕刺激到他。“我叫约翰杜区,对,我是约翰,温柔是我女朋友,你忘了吗?”
藉由约翰的话,佟子矜终是忆起过往埋藏的片段。
“我、我记得”佟子矜紧张不已,手微颤。“约翰嘛那个医学院的高材生对吧?”
“嗯。你还没跟我说温柔上哪儿去了。”约翰异常温柔的嗓音让佟子矜呼吸一窒。
“她”佟子矜迟疑着,闹烘烘的脑子想不出个方法来。
“她一定又出去玩了,对不对?”约翰难过的说。“我知道她不只我一个男朋友,可是我只有她一个女朋友啊”“你想太多了,约翰,她只是去打工。”佟子矜握紧拳,想捉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逃离。
“她什么时候需要打工了?她要钱,我可以给她”
“约翰,约翰,你冷静些,我知道她在哪里打工,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佟子矜不知道她的话听起来是否具有说服力,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她只能尽量做到不尖叫、不害怕、不躲避、不刺激。
“真的吗?”约翰充满哭意与喜悦的声音贯穿佟子矜耳膜。
她一震,勉强微笑。“真的。”
她有笑吧?她的笑容还好吧?她的声音没颤抖吧?
“那我们现在就走!”约翰猛然起身,佟子矜全身一震,她咬牙撑过尖叫的欲望。
“好麻烦你扶我可好?”佟子矜伸出颤抖不已的手,约翰握住她的瞬间,佟子矜整个人虚脱,几乎无法使力,然而她告诉自己得站起来,不能让约翰看出任何异样,否则换成另一个约翰出现时,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她勉强站起,巍颤颤地走着。
怦怦怦怦
快到了快到了
忍耐忍耐
电梯到楼的声音响起,佟子矜快步冲进电梯,速疾地按下关门键。
“你在做什么?!”约翰的声音饱含错愕。
电梯门未全开启即合上,往一楼去。
佟子矜滑跪于地,抱着自己发抖。
“快点,快点快点”到一楼就要冲出去,不管这儿是哪儿,下地狱都比这儿好“叮”的一声,电梯震了下,然后门扉开启,佟子矜才刚要冲出去,旋即被踢进电梯。
“噢!”佟子矜抱着肚子,吐血。
“杜区先生,那是什么声音?”管理员好奇的声音传来。
“呜”救救我救救我
“没什么,是我家的狗跑出来,自己坐电梯,我一发现,就从楼上冲下来,怕牠发生什么事。”
“哦原来如此,其实牠自己跑下来也没关系,我看见会通知你的。”
救命啊救命
“先谢了。”
“不会,这是我的职责。”
别走呜别走啊电梯门在佟子矜眼前再度合紧,她迷蒙的视界里只剩下约翰盛怒的面容,当他们出电梯回到屋里后--
“你竟然想跑!”约翰狞狰不已的脸孔像恶魔,他捉住佟子矜的头发,佟子矜觉得她的头皮快被他扯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透透气你不要生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贱人在想什么!你想出去招蜂引蝶对不对?!有了我还想着其他男人!我就将全世界的男人都杀死!看你能去勾引谁!”
“对不起”佟子矜痛到流泪,拚命道歉,只希望他别再伤害她。
约翰松手,佟子矜整个人软倒于地,她下意识地爬到墙边缩着,深怕再次惹怒约翰。
未久,房内传来物体撞击的声响,每撞一声,佟子矜就颤抖一次,她抱住头,呜咽低声喃唤着年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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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昱沾湿毛巾往脸上盖去,集中精神,然而佟子矜的身影一直关不住地浮现,他无时下刻不担心佟子矜现在是否被伤害、是否在害怕。
假如当时他陪在她身边,也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现在她一点消息也没有,让年昱考虑赛后打电话报警协寻,可这么一来,又怕陷佟子矜于危险之中。
以往看电影,年昱都以为他们是真的如此神勇,可以直捣黄龙将凶手杀死,把爱人救出来,如今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方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男主角一样英明神武。
佟
年昱强迫自己将心思转回球赛,他已输掉三分,不能再输下去,否则输掉第一盘,他没有信心追一盘回来。
回到球场,他转动球拍,藉以集中精神,盯着对手,对方发球,一发挂网,二发过,他大步跑动,单手正拍回击--
“30--40。”主审用麦克风宣布。
年昱抢回一分,换他的发球局,他辛苦保住,以二比三暂时落后,之后他倒追两局,以四比三居于领先。
休息之时,不知为何,他怎么也无法喝饮料,喝下去马上吐出,他知道他得补充水分,因此强迫自己吞下两口。
年昱
年昱猛抬头,环视球场,视线与艾索接上,艾索关怀备至的眼神让年昱勉强一笑,他握住球拍,表示他会打完全场球。
然而当他再度回场打球,一个跃起接球再着地时,整个人突然重心不稳倒地,他抱着大腿,主审宣布暂停,医护人员进场,最后年昱被担架抬走。
最后比赛由对手获胜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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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
“抱歉。”年昱坐在长椅上,让按摩师替他按摩大腿。
“别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艾索早该知道这样的年昱出赛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他想下个赌注,希望年昱脑扑服一切阻碍,专注于网球。
“是我无法集中精神”年昱红了眼眶,哽咽,一想到这个球场便是佟子矜失踪的地点便无法冷静。
“有约瑟他们在,我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佟。”艾索明白年昱的心情。“我为佟开心。”
“什么?”
“你真的爱佟。”艾索知道自己不可能为佟子矜做到这样,他向来以自己为优先,即使对佟子矜感到愧疚,他也未曾如此忧心过佟子矜的安危。
“还用你说。”年昱苦笑,微皱眉。
“佟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爱她。”
“她知道我少不了她。”他的态度很明显,不是吗?
艾索拍拍他的肩。“有时候明说并不会减退你的男子本色。”
“你无聊。”
艾索但笑。“我先回球场去替你收拾东西,你在这儿等着。”
“大卫呢?”
“他去开车。”
“好。”
艾索离去,按摩师也替年昱包扎好。
“年昱。”一直低头不语的按摩师突然抬头,打量着年昱。
年昱看他一眼,觉得他似曾相识。“约翰你是新来的吗?”
“对。”约翰阴沉的声音让年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谢谢你。”年昱道谢,起身想离开,然而他一转身,嘴即被一块白布摀住,奇异的味道窜入口鼻,让他意识模糊,不省人事。
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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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年昱眨动眼睫,意识由半空坠回,这才发现他侧躺于地,双手被反绑。
眼前一片暗沉,仅有一盏黄色小灯充当照明。年昱坐起身,发觉身后是一堵墙,他靠着墙起身,所幸双脚未被绑,让他能探知这个空间有多大。
“啊!”年昱不小心绊到东西,扯到右大腿的伤,他一声痛呼,整个人扑倒向前。
“呜”身下传来的痛吟让年昱明白他绊到的是人。
“对不起”年昱挣扎地爬起,跪在那人身边。
“头发”虚软无力的女声轻道:“我的头发”
“佟?”年昱怀疑自己幻听,忙凑近她,想看清楚她的脸。
“别过来!”她尖声大叫,推开年昱,整个人往墙角缩去。
这下,年昱肯定这女子是佟子矜。
“佟,是我。”年昱忙表明身分,一边扭动双手,想挣开缚绑双手的绳子,好拥抱佟子矜。
所幸因为家世背景的关系,年昱小时候受过防绑架训练,他轻易地挣脱绳子,凑近佟子矜。
“佟。”年昱低唤,瞧不清佟子矜的情况,只能听声辨人的他,虽着急,但也知道佟子矜又缩回去之前的保护膜里。“佟,是我,年昱。”
角落里的人儿动了下,她睁着晶亮的眸,于昏暗的灯光不想看清年昱,认出年昱的她摀住嘴,不让软弱呜咽出声:“我一定是作梦年昱要打球,他该打球,他在打球”
“佟。”年昱指尖轻触佟子矜的额角,惹来她一阵战栗,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抽痛。“到底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是谁?”
年昱大手一捉,将佟子矜捉离角落,不顾她激烈的反抗,拥她入怀,亲吻她的发、额、眉、眼、唇。“佟,是我,是我啊”佟子矜尖叫,抡拳捶打年昱,然而年昱就是不放,反而不停地在她耳边温柔低喃,安抚她。
“年昱”佟子矜捧着年昱的脸,抚摩他的轮廓,颤着唇唤。“你真的是年昱?”
“对,对。”年昱抱住佟子矜,脸埋进她的肩窝,力道之大,让佟子矜低声轻吟。“你没事吧?”
佟子矜稍稍恢复清醒,不停地亲吻年昱。“年昱,真的是你,我我好害怕”
她以为她会被约翰囚禁一辈子,她上一次清醒时,约翰将她囚于此,这儿没有窗户,没有任何物品,只有那盏要灭不灭的灯,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她好累,她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约翰再也没来过,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她快被逼疯了。
比起被约翰拳打脚踢,这样的囚禁生活更能消磨她的意志,增添她的恐惧。
可是年昱来了,他来了!佟子矜泪如雨下,年昱在她身边,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别怕,我在这儿。”年昱吻去佟子矜滚落的泪,他不知佟子矜的情况如何,但自她的声音与身子反应来看,肯定受过一番折磨。
思及此,年昱不由得更加拥紧她,想着幸好见着的不是佟子矜的尸体,否则年昱无法想象他会怎么样。
“你怎么会来?”激动过后,佟子矜的脑袋开始运作。
“我也不知道。”年昱拂开佟子矜凌乱的发,深情睇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还好吗?”
佟子矜点头,惊魂未定,紧捉着年昱胸前的衣服。“你应该在打球才对。”
言下之意,佟子矜不希望年昱因她而退赛或是表现不佳。
“我右大腿拉伤,退赛。”年昱苦笑,幸好有正当理由,不禁暗自感谢他的伤。
“你的腿有没有大碍?”佟子矜忧心忡忡地摸上年昱的大腿。
“先别谈这。你真的没事吗?”年昱逐渐适应房内的光线,大致看出佟子矜不似她表现出来的正常。
“没事。”佟子矜感觉陷溺在无边恐惧的心因年昱出现而靠了岸,她深吸口气,想不通为什么年昱也会在这儿。
“我们得离开。”年昱拉着佟子矜起身,摸着墙壁。“这儿没有门吗?”
“我不知道。”佟子矜也跟着摸墙,希望找到出口,背突然一凉,有股不安窜升。“年昱。”
“难不成出口在上面?”年昱仰头,拉长脖子探看,就是看不出天花板有什么异样,听见佟子矜唤他,他低头笑望。“嗯?”
佟子矜拉住他的衣襬,摀住心口。“别离我太远。”
“好”年昱才要握她的手,忽地头一痛,眼前事物翻转,最后残留于意识中的是佟子矜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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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亮!
年昱下意识地紧合着双眼,想躲开那过于明亮的光源,好不容易稍微适应后,他才缓张开眼,然而他的意识在飘浮,找不着边际停落,使得他眼眸的焦距无法对准,视线一片模糊,他眨眨眼、甩甩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看得清楚。
“佟?”年昱看见佟子矜躺在地上,明亮的光线让他看清佟子矜的惨样。“佟!”
佟子矜泪流满面,黑发纠结,眼角、嘴角青紫,面色惨白,年昱无法想象衣服遮盖的地方还有多少伤处,想起身,才发现他被绑在椅子上,这回除了肩与头稍微可动之外,其余地方被绑得紧实。
“呜”佟子矜瞳孔放大,不停流泪,即使她没被捆绑也无法动弹。“菲尔”
她讲话大舌头,年昱勉强才听出她在说什么。
“佟!你怎么样?能动吗?”年昱死命想跳到佟子矜身边,但事倍功半,跳了老半天,才前进不到一公分。
“我肌肉松弛”佟子矜困难的说着。
“肌肉松弛剂?”年昱仍不放弃的跳着,一边跟佟子矜说话,不让她陷入昏迷。
“他小心”
“你被绑成这样还想跑啊?”约翰的声音自年昱头顶传来。
年昱转头看他,认出他是那名按摩师。
“你”年昱暗自立誓,若是他能活着回去,定要大会好好的过滤医护人员。
“你好,我叫约翰。”约翰朝年昱伸手,自我介绍。
年昱怒视。
“你那是什么表情?”约翰见年昱不领情,一拳打中年昱的下巴,然后捉住他被绑着的手,上下使劲晃动几下才满意放开。“真没礼貌。”
他转身走至佟子矜身边,年昱疑惑地望着约翰,觉得他的眼神与行为不太对劲,更加担心他们的安危。
疯子不足为惧,但疯狂的变态就不一样了。
“你要做什么?”年昱瞪着约翰,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觉得我请你来是为了什么?”约翰笑问,蹲在佟子矜身边,撩起一束她的发,凑近鼻下嗅,然后自答:“当然是要你知道佟是属于谁的。”
佟子矜紧合上眼,没有气力反抗他,年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激烈地动起来,椅子因此砰砰作响。
“你这个狗娘养的浑球!你有种来对付我!对付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是男子汉!孬种!”年昱狂叫,身上的绳子有松脱的迹象。
“你在说谁?”约翰眼中闪过杀意,冲到年昱身前,一句一拳打向年昱。“你才是浑球,你凭什么跟佟在一起?佟是我的!我的!她属于我!我要杀了你,这样佟就是我的了!她就再也不会看别的男人一眼!”
“她不属于任何人!”年昱回吼,察觉脚的绳子松脱,抬脚使劲踢约翰。
约翰没有防备,被踢倒在地,但他倒地之时,也将年昱的椅子踢倒,年昱整个人侧倒,无法使力。
约翰起身,大脚踢向年昱的肚腹,一连踢了好几下,年昱因而咳血。
佟子矜轻浅地喘息着,竭力想起身,然而在她好不容易侧翻,欲支起自己时,约翰回身,视线与她的对上,眸里飘过一阵得意,他停止踢年昱,大步一跨,半跪在佟子矜跟前,佟子矜想逃,可全身使不上力。
“佟!”年昱死命挣扎。“来打我啊!再来啊!”约翰回头看年昱一眼,置之不理,他将佟子矜半抱进怀。
“不要”佟子矜绝望地做垂死挣扎。
“嘘,佟,我也不愿意,可那个男人非说你是他的,你明明是我的!我要证明给他看,你乖,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哦?”约翰吻佟子矜,手轻柔地抚着佟子矜的脸颊,顺势滑至她的领口,伸进去,乱揉她的胸部--
“不”佟子矜自他嘴下逃开,抬起无力的手想拨开约翰作怪的手,却心余力绌地垂落。
“不!”年昱嘶吼,不知哪来的力气将绳子弄开,拖着右脚扑向约翰,约翰因而松开佟子矜,两人扭打成一团。
佟子矜吃力地爬到椅子那儿,攀着椅子勉强起身,见年昱被约翰压倒在地掐住脖子。
年昱!年昱要死了!他要杀死年昱了!不!不可以!
佟子矜心一震!抬起椅子就往约翰砸过去,约翰应声倒地,佟子矜也跟着趴在椅子上,被压在最下面的年昱推开约翰,扶起佟子矜。
“没事吧?”
佟子矜点头微笑,肌肉松弛剂的效用渐褪,她开始脑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就好。”年昱高举佟子矜的右手过肩,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迟缓地走向门口。
“他”佟子矜不放心的频回头看。
“不趁他醒来前快逃,我们都走不了。”年昱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先把佟子矜带走。
“把佟还我!”约翰不知何时醒来,捉住佟子矜的手就想往后拉。
年昱一个转身将佟子矜格开,拳头往约翰身上招呼。“佟,你先走!”
“休想!”约翰目眦尽裂,想捉佟子矜,但年昱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越雷池一步,约翰见状拚命用手肘打年昱、用膝盖顶他,年昱就是不放手。
“年昱!”
“快走!别回头!”
佟子矜走不了,她知道年昱落入约翰手里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而她不愿意看到年昱为了她做如此大的牺牲。
只要年昱平安,要她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年昱平安佟子矜到现在才发觉原来她深爱年昱。
佟子矜感到一股力量在体内新生,她觉得她坚强到可以对抗约翰,可以对抗她的恐惧,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巴望别人伸出援手。
她的恐惧,该由她来解。
“不。”她坚定不已地拒绝。
“佟!”
“佟,我就知道你爱我。”约翰温柔地笑了,停止打年昱,不在乎年昱还抱着他的腰,朝佟子矜伸手。“来,到我怀里来。”
“佟!”年昱不敢放开约翰,要佟子矜快走,别放弃逃生的机会。
“你先放开他。”这话是对约翰说的。
“现在可不是我不放啊!”约翰啼笑皆非。
“年昱,你放开他。”佟子矜深吸口气,命令道。
“佟!”年昱生气且不解。
“年昱。”佟子矜望着他。
年昱这才放手,约翰趁机踢开他,欲上前捉佟子矜,佟子矜后退一大步,开口:
“约翰,你爱的人应该是温柔才对。”
“温柔?”约翰一顿,迷惘地重复。
“对,温柔,她有很多人追,但是她只喜欢你一个人啊。”
约翰伫在原地,陷入迷雾中。
年昱来到佟子矜身后,搭上她的肩,担心地望着,她抬头给他一个微笑,握住他的手。
“温柔,我不认识什么温柔的”
“你忘了吗?她是我室友,跟我一样是东方人,有一头长发、单眼皮,皮肤白里透红”
“温柔温柔”约翰的表情开始起变化,由适才的残暴转为痛苦,他的声音也由高亢转为低沉。
年昱开始明白佟子矜想做什么,于是他戒备地护着她,而她捉着他手的力道加重。
“温柔她只喜欢你,你却做出那种事来。”
约翰呆了呆,失措的问:“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温柔生气了吗?她会不会不理我?”
“你杀了温柔。”佟子矜红了眼眶。
她想起很多事,包括温柔被杀的过往,约翰让她亲眼看见温柔被杀的过程,让她以为自己也会被杀,却没想到约翰想玩点特别的。
他虐待她,在她身上留下伤痕,要她一辈子记得他,将她的精神逼到极限,然后再杀了她。
“温柔?我怎么会杀她!你说谎!我没有杀她!我那么爱她!温柔呢?你将她藏到哪儿去了!”约翰发狂地在屋里绕圈,最后在佟子矜与年昱面前停下,狰狞的面孔活似恶魔。
“她死了,你杀了她,她一直求你,你还是狠心地杀了她。”佟子矜镇定地吐出刺激约翰的话语。
“不!不可能!不可能!”约翰抱着头跪在他们身前。
年昱护着佟子矜退了好几步,不敢说话,深怕坏了佟子矜的大计。
“温柔温柔我爱你我爱你不,不对,我爱的是佟”约翰突道,但下一秒,他又混淆了。“不,是温柔佟温柔佟温柔我我是谁我是谁”
“你是该死之人。”佟子矜如是道。
年昱震惊地看着她,她则直视约翰,眸里满是恨意。
“我该死?”约翰涕泪纵横,惶惑不已地问。
“对,你该死。”佟子矜的声音开始不稳。
年昱拥着她,无言的支持她。
“我该死我杀了温柔我爱温柔我杀了她我杀了她”约翰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前后摇晃,不停地念着:“我该死我该死我爱温柔我杀了她我爱你我爱你”“你若是爱温柔就不会杀了她,更不会杀了那么多人。”三年前,佟子矜事后被侦讯才知道约翰杀了好多无辜的女孩。
“我我没有不是我温柔温柔我该死我该死啊--”约翰抱头狂叫,突然起身,冲向墙,一边用头撞墙,一边还叫着:“我该死!我该死!”
门突然被踢开,一群警察冲进来。
“不要动!警察!”
他们看清情况后上前压住自戕的约翰,带走头破血流的他。
佟子矜这才腿一软,年昱忙抱住她。“佟?”
“年昱”佟子矜回抱,仰望,笑着流泪。“我爱你。”
年昱闻言,一愣,随即傻笑。“佟,我爱你。”
他抱着她,深深地吻她。
“我好怕失去你。”年昱深深睇望佟子矜,眼眶发红。
“我也是。”佟子矜吻他的下巴,手抚上他红肿的嘴角。
“你们没事吧?”一名西装笔挺、手持枪的男子过来询问。
他们两人同时摇头。
男子见他们两人狼狈的模样,拍拍年昱的肩。“平安就好。”
年昱拥着佟子矜微笑。
男子招来医护人员。“跟着救护车到医院检查一下,其它的交给我们处理。”
“谢谢。”
“佟!年昱!”跟随医护人员进来的艾索与琳娜冲了过来。
琳娜抱住佟子矜,又哭又笑;艾索则上前搭上年昱的肩,见他没事,才安心的叹气;约瑟与杰克两人站在一旁,欣慰的笑着。
“对了,外头有一群记者想采访你们,好自为之。”男子的警告消失于电梯门后。
当他们随着医护人员走出大楼,镁光灯与麦克风、摄影机已全数挤上来。
年昱护着佟子矜,两人相视无语,交系的眸光互诉: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