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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敢!”那胖掌柜也瞪着眼睛说道。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听新任主子的话,还是该听掌柜的话。毕竟那新任主子让乞丐当掌柜,实在过于荒唐,不排除她是拿这话吓唬胖掌柜。
若是他们今天将掌柜抬了出去,怕是明天被抬出去的便是他们了。
“你们犹豫什么,难道你们也被替换下去不成。”苏染夏的声音如寒冰九尺,光是叫人听了都忍不住心里打颤,简直不敢相信此话是出自一女孩之口。
那几个打手见苏染夏神色决然,并非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撸起袖子对那前掌柜说声抱歉,合力将他抬了起来,不顾他反抗地将他扔了出去。
众位客官见了,神色皆是木然的样子,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高高在上的胖掌柜就跌进了污泥里。
而那方才还在路中央吃土的乞丐,就一跃而起,成了京城名店‘脆香居’的掌柜。命运虽是造化弄人,可这‘弄人’的程度,也忒让人心惊了点。
几句话便被改变命运的林涵,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他本是气势极足的话语也变得微弱,对苏染夏说道:“小姐,您是不是在戏弄林涵,若是小姐在开玩笑,林涵自当分配到底,但若是真事,那林涵就……”
苏染夏挑眉望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人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愿意当被人戏说的笑料。
“你是不愿意当这掌柜,而便要去当那乞丐,连弟弟的病也无力医治的乞丐吗?难道你不想给弟弟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吗?”
林涵听到此话,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飞天横财不是每人都会喜欢,他便是觉得脚踏实地得来的更加实在。可以他如今的情势来看,脚踏实地确实有些不切实意。
他可以吃苦可以忍受异样的眼光,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弟,也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受累!
“你可想好了,机会或许仅此一次。”苏染夏给了他思考的机会,见他脸上已有打算的迹象,便又问了一次。
林涵的为人,从那短短几件事便能看出,他命不该绝当那街上行讨的乞丐。她虽不知他为何沦落于此,但如此人才这番下场,确实让她感到可惜。
不如她从现在就培养手上的势力,三年后的皇位之争,自己也更有胜算一些。
“小姐看重林某,愿意将如此重任交与于我,我林涵定当以永生永世来回报小姐!”林涵向苏染夏拱手答谢,声音有力且真挚。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他说出如此誓言,今生今世便为忠诚效力于苏染夏。
苏染夏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悄悄地与秋染对视一番,秋染知晓她眼里的意思,脸上又飞快地染上两抹红霞。
只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脆香居’的掌柜便重新换了一人,跌宕起伏的剧情叫众位看官意犹未尽,恍若如同身在梦境一般。
而身在戏中的人,何尝不是如同做梦一般。
就拿那被拦在门外的胖掌柜来说,前一秒他还是‘脆香居’的掌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下一秒便就被当做污秽物清扫出门。
他看着一脸无奈拦着他的守卫,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知怎生事情就到了如此田地。
身价的剧烈跌幅,怕是他到死也不会明白。
林涵虽是被指名坐上了掌柜一位,但离真实上位还是有些距离。走马上任之前,他必须要将自己弟弟的怪病医治好,并将自己收拾妥帖。
苏染夏既然有意培养他,对于他弟弟疾病的事也格外上心,帮他请来了白起风亲自为其弟医疗,以免以后落下后遗症。
在他弟弟痊愈的期间,林涵也褪去乞丐的落魄样子,穿着得体净洁。
当看见他换衣洗漱后的样子,苏染夏都险些认不出来,之前他的脸上总是灰黑一片,清洗干净后她才发现,原来林涵也是一俊俏男儿。
如此,配上秋染,倒也更加合适了。
秋染自那以后,时不时地往‘脆香居’跑,虽名曰为她采购糕点,实际上却是会自己的情郎。当然,这只是后话,暂且不提。
那天,安置好林涵与他弟弟后,苏染夏与秋染连忙赶去另外两家店铺。果不其然,那几家店铺的掌柜都似商量好了一般,对她百般为难。
苏染夏如法炮制,那两人的下场皆是如同胖掌柜一般,被后人换上位。只是她没了如林涵般的人选,只能从那些店员中挑出顺眼的,暂且顶替上去。
不出一日,苏染夏狠戾干脆的手段,便传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之后她再去巡察其他店铺时,再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倒也给她剩了许多的麻烦。
这几日,苏染夏兜兜转转忙于店铺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水晶瓶里的冰晶草丸药少去一大半,只余最后两三颗。
她这才恍惚想起,她竟是有些许日子没有见到黑衣人了。
得了空闲,想起那人的时间越发地多,尤其是夜晚时更是辗转难眠,屏气听着屋顶上的动静,深怕错过一次与他相见的机会。
当苏染夏意识到这种想法时,深深地为自己感到难堪,当初赶他走的人是自己,可真当他不来了,失望的还是自己。
如此,还真当有些像她痴迷于云乾时的样子。
苏染夏最近恍恍惚惚,竟然也忽略了定国侯愁云满面的样子。直到定国侯再次下朝陪她用早膳,她注意到他举起筷子迟迟不动时,才觉察出一丝异样来。
便奇怪地问道:“爹爹这是怎么了,难道饭菜不合胃口不成?”
自七姨娘当家后,定国侯府上上下下被她整治的妥帖,尤其是吃穿方便,相对于陈姨娘对苏染夏的苛刻,七姨娘显然要大方许多。
甚至为了弥补苏染夏曾经受得委屈,近半月来,光是京城中最有名的裁缝,便往她这里跑了三四趟。
吃食方面,也是琳琅满目,让夏日胃口不好的苏染夏,也忍不住多动几下筷子。
定国侯瞧了自己女儿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和她避讳朝廷上的事,说道:“北方的战事愈演愈烈,陛下有意派一将军去前线鼓舞军心。”
他生来就酷爱耍枪弄剑,若是往常皇上由此意思,他定当毛遂自荐,争着去前线打仗。
可如今他明白自己因战事,而忽略了染夏,心里有弥补之意。可他这才弥补几天,朝上便出了此事,叫他怎不左右为难。
“我见爹爹这意思,是有些不愿意去,那便将机会让给屠日将军不就好了吗?”苏染夏为他夹了些菜肴,不解地说道。
提起那屠日将军,定国侯更是头痛,他皱了皱眉说道:“这穆凌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传出他得了怪病的消息,竟是连早朝也许久未上。如此,朝中能胜任的将军,可不就只我一人。”
闻言,苏染夏筷子顿了顿,那屠日将军的怪病竟是来得这么快。听闻那将军得了这病不久,便不治身亡,不知这一世是不是也如前世一般,那么快的就撒手人间。
若是他真的去了,六皇子云玦背后不就少了一利将,他们胜算的几率不也就少一分吗?
她虽现在还未考虑周全,是否协助云玦登上皇位,那云玦为人懦弱,但眼下她也只有云玦一个选择。如此,她是万万不期望屠日将军早日离去的。
“那爹爹,不是就得前往前战线了吗?”苏染夏迟疑地问道,最近她与定国侯相处更加和睦,她也不希望爹爹在这种时候离去。
定国侯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但苏染夏明白他眼中的意思,怕是皇上心中早就有了定夺。
苏染夏虽心里早有准备,但她没有想到那一天来的这样快。自那天早膳过了没几日,定国侯回来便在全家人面前宣布,前去北方带兵打仗的事情。
此次一去,还不知多少年才能回来。
苏染夏抹着眼泪,心里纵是万分不舍,可也不能抵抗现状分毫。定国侯敲锣打鼓地准备出行,出行那日全家前去送行,苏染夏特意为他求了护身符放在身上。
虽知道自己的爹爹矫勇善战,但她还是生怕出现一丝意外。
定国侯走后,定国侯府上安静不少,可看似平静无澜的湖面上,又有风雨袭来的迹象。
苏染夏这几日又去‘脆香居’转了一转,林涵弟弟的病势在神医白起风控制下,已经好上许多,如今已经不需他人搀扶,便能如常行走,只是还需调理一番身骨。
见自己弟弟康复如此迅速,林涵对苏染夏更抱有感恩之心,对于‘脆香居’的掌柜一事也越发地上心。不出一月,‘脆香居’的来客比往月有所增长,银子更是如流水般卷来。
苏染夏见他才新上任不久,便能将‘脆香居’打理妥当,就知自己没有看错人,还有意将其他的店铺交于他管理。
可现在林涵的弟弟并没有全然回府,加之他又是刚上任,她也不好施加过多的压力,只有自己每周抽空,勤快地四处奔走。
一日清晨,苏染夏也是早早地起床,例行在院落里练‘一苇渡江’。这些天来,她一日也不曾间断修炼此功法,因为她深知练功非一日而成。
若是三天两头的晒网,怕是即使再过两年,她‘一苇渡江’所能使出的威力,也只是如老人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