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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他拿出火石,生起了火,本就温暖的洞穴顿时更暖和了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拉长了男人的身影,看上去愈发单薄瘦削。
阿浔无端恍了下神。
男人走后,洞穴里安静下来。
阿浔竖着耳朵,凝神听了半晌,确定听不见一点男人的脚步声后,她闭了闭眼,气沉丹田,脑中努力回忆着师父教过她的解穴方法。
各种方法通通试过一遍后,她依旧无法动弹。
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认命。
男人的身手深不可测,就连点穴功夫也是高深至极,根本不是她能自行冲破的,想必他也深知如此,所以才放心的将她留在这儿。
因为强行运功,后背已经沁出细汗的阿浔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之前在琅环山初遇那次,他虽然不可接近,但好歹还算是彬彬有礼,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她得罪了他一样,处处都在对她撒气。
……
男人的片刻显然和阿浔所想的片刻差距甚大,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他才匆忙归来。
颀长挺拔的身上落了一层白生生的雪,手中提了野味。
他刚进来便听见阿浔肚子的打鼓声,爽朗的笑起来,“饿了?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阿浔耳后一热,羞恼的垂下眼。
野味清洗过了,男人娴熟的将野味架起,放在火上炙烤,修长苍白的手映着火光,仿佛浸透在血中。
阿浔忽然心生惧意。
男人处置好野味后,便起身点开了她的穴道。
阿浔浑身一松,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自己试着解开穴道?”
男人坐会篝火前,一边不断添加着木块一边闲聊似的问起,阿浔不安的动了动发麻的腿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确定他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嘟囔道:“你明知道我有再多的算盘在你面前也打不响,你还问什么?”
“嗯,你很识相,很有自知之明。”他眼眸微眯,笑的很是意味深长,“我最喜欢的就是识相的小姑娘。”
阿浔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
篝火传来兹兹的声响,男人扭过头,将已然熟透的野味取下来。
明明那么滚烫,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安然无事的捏在指间。
“别盯着我看了,先吃吧。别饿坏了肚子。”
他细心的将野味撕成肉片喂到她嘴边,阿浔看着他的手,有些出神,久久未动。
男人皱了皱眉,“阿浔?”
阿浔蓦然回神,抬眸认真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想知道我自然就可以知道。”他懒洋洋的,剑眉挑起,很有少年气。
阿浔又问:“你是不是不会放我走?”
“阿浔,你何必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眼眸弯起来,纤长漆黑的睫毛在眼下落成一片阴影,“你最好也别琢磨怎么逃走,只会是白费功夫。”
他的语气太轻慢太张狂,仿佛笃定她无路可逃,阿浔讨厌极了他的笃定,恨恨的瞪着他。
男人也不恼,伸长了手,将食物往她紧紧抿着的嘴唇里塞,见她执拗的抵抗,始终不肯吃下去,英俊的眉目间流露出淡淡的嘲弄,“你最好吃点东西,不要白白饿死。”
阿浔犹豫的动了动嘴唇,慢慢启开,吃下了他喂到嘴边的食物,食之无味的咀嚼着,心里隐隐浮起某种怪怪的感觉。
除了师父,从来没有男人这样亲昵的喂过她。
“我可以动了,我自己来吧。”
阿浔偏头躲开他又递到她嘴边的食物,伸手想要自己去接,男人却是眼眸一眯,危险的看着她:“你现在是提醒我重新给你点上穴道么?”
阿浔倏地一下就收回了手,不做声了,警惕的防备着他,生怕他再来点住她穴道。
她发现了,这个男人有些喜怒无常,有时言语动作间温柔的令人心悸,但有的时候很易怒,她无意说的一句话都可能惹他不高兴。
真是……莫名其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浔斗不过他,只能听他摆布。
但是她一贯西怒形于色,心里不情愿,表面再怎么抑制,总会表现出一两分,何况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精明,自然看的分明。
他丢开只剩了一小半的食物,沾了一些油渍的手就这么直接捏上了她气鼓鼓的脸颊,“你就这么不乐意?”
捏完他还不肯拿开手,冰凉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来回摩挲。
他的每一次碰触都让阿浔心口发毛,控制不住的想要避让开。
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男人就像是又被触怒,五指如闪电一般扣住了她后颈,将她揽到了他面前。
“就怎么讨厌我碰你?”他凉凉的冷笑,眼底漆黑森冷如暗夜,略显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阿浔面上,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怔的看著他,说不出话来。
阿浔紧绷着身体,没说话,洞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男人忽地笑起来,俯身凑近,阿浔惊吓之下只能不断的往后靠,直到背脊抵上墙壁才不得不停下。
“你不喜欢我偏要碰你!”
他猛地一手捉住她脚踝,顺着脚踝上凸起的骨头一路往上,圈住了她的小腿,仿佛在把玩着什么珍贵的东西,另一只手隔着衣衫在她小腹处来回游走。
阿浔被他控制的死死的,小腿上的触感不断被放大,每一次的摩擦都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太可怕了,她几乎哭出来。
在绝望的感觉驱使下,脑中飞快的闪过师父教过她的全部术法,虽然明知不会是他的对手,她也不要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为所欲为。
阿浔闭上眼,默念心法,暗暗运起真气,可是令她更加绝望的是,真气却在丹田那里不停流转,她全身的经络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所有的术法即便熟记于心,却统统用不起来。
“你又不乖了。”男人低眸凝视着她,笑的十分愉悦畅快,模糊的嗓音有些低哑,“总喜欢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你乖一点,我就不吓唬你了。”
他笑着,慢慢将作怪的手从她小腿上抽离开。
阿浔吞了吞喉咙,抿唇不安的看着他——她不太相信,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不要拿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不定忍不住再欺负你。”他勾唇坏笑,沙哑的嗓音紧绷,语气调侃,眼神却格外晦涩真切。
阿浔立即闭上眼,垂在身侧手握的很紧,死死抑制住想和他火拼的冲动。
“这才乖么。”
他喑哑的笑声近在耳畔,阿浔感觉到他虽然放过了她的小腿,但是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从来不曾离去,反复游走着。
她想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脑袋却越来越重,意识愈发混沌成一片,最后隐约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慢慢从她小腹灌入,流走过她的四肢百骸。
……
再醒来时,男人便兜手将一套女子的衣服扔了过来。
“换上衣服。”
阿浔接住那团衣服——嫩生生的粉色,恕她不太能欣赏。
“为什么要换衣服?”
“我说了,你这一身大红看的我眼睛疼。”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种与生俱来的张狂,“我们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我要带你出去,难道你打算一直穿着新娘服,还是想披着我的衣裳招摇过市?”
阿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鲜艳的新娘服,再看看他黑漆漆的外衫,顿时觉得这一团粉色衣衫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好吧,我换。”
……
阿浔和纹丝不动的男人对视了几秒钟,无奈的叹气:“我说我换了,你还不出去么?”
“出去做什么?”男人理直气壮的反问,颀长的身子反倒走近了几分。
阿浔简直快被他气死了,心里打骂他变态:“我要换衣服啊喂!你要留下来围观么?”
男人似乎怔楞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清不楚的嘟囔,“围观又如何?又不是没看过……”
阿浔:“……”
大夜和北川交界的西北部有一小镇,名为菡萏镇。
据说镇名由来是因为镇上有且仅有一株菡萏,此镇地处偏远西北,环境并不适合菡萏生存,但也不知道从哪一年起,镇上突然就多了一株菡萏,鲜艳盛开了很多年,从不凋零,这么多年,菡萏也从来不结莲蓬。
镇上有见识的老者说这菡萏一定是妖精所化,不然就是有妖孽拿鲜血养着它,否则岂能花期常在。于是人心惶惶的镇民合力请了得道高僧来除妖,高僧做了一晚上的法,第二天菡萏还是好好的,又请了经验丰富的道士,道士想要强行拔除,不知怎么的,他倒是被吓得疯疯癫癫,从此镇民再也不敢想法子除去菡萏。
百姓们提起这座镇子必然会提起菡萏,后来渐渐就改名成了菡萏镇,原来的镇名已经不可考。
后来的很多年里,有无数关于菡萏的传说流传出来,最可信的一条是——那株菡萏是被妖孽用某种法子养着的,有人夜里无意中从那里过的时候,听到有年轻女人在和菡萏说话,菡萏呜咽呜咽的竟像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