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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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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糯表情一滞, 立刻摇头:“没有,我没画。”

    陈白繁盯着她的眼睛,也没再问下去。

    “这样啊, 那我送你。”

    回到家后, 安糯拿着手机蹲坐在沙发旁, 满脸的惊慌失措。

    陈白繁是怎么知道的啊?

    她用小号发的啊……但现在一个点赞的都没有啊……

    等会儿。

    她之前好像也用大号说了……

    我靠!删微博啊!

    另一边,陈白繁看着安糯进了家门后。

    立刻拿出手机,登上微博, 翻了翻安糯之前的微博。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条微博提到了自己的职业。

    @糯纸:最近突然有想画漫画的冲动, 一个牙医的故事, 在微博连载。

    陈白繁瞥了眼时间。

    1月6号。

    他在心底盘算了下。

    好像是安糯来诊所洗牙的那天。

    同天又发了另外一条微博。

    @糯纸:抱歉,那个只是想而已……附上最近画的一副作品。[/图片]

    陈白繁也摸不准她的想法。

    他拉回最上面, 刷新了一下。

    看到微博条数从原本的1189变成了1187。

    陈白繁一愣, 重新拉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刚刚看的那两条微博不见了。

    像是欲盖弥彰。

    陈白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回想起安糯在他面前的各种反应,低笑了一声。

    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

    嘴角抿着, 却不断的向上扬。

    看来,二十八岁前亲到她这个目标定的太小了。

    干脆直接把证也领了吧。

    很快, 陈白繁爬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微博名字, 果断充了会员。

    把名字修改成:二十八岁前娶到糯纸。

    而后,发了一条微博,置顶。

    @二十八岁前娶到糯纸:现在二十七岁半。

    *

    何信嘉才没那个闲工夫给陈白繁买菜,很好心的帮他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可以把食材送上门的APP。

    随后便准备换衣服出门。

    陈白繁靠在门檐处,边喝着水边看他。

    何信嘉拿出三套衣服, 认真的比对着哪套比较好看。

    “又出门?”陈白繁问。

    何信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我哪天不出?”

    “我搬来这的前两个月,你一次门都没出过。”

    “……”

    “这姑娘挺厉害,能把一个平均五天洗一次澡的宅男变成一个,”说到这,陈白繁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很快便道,“每天花半小时琢磨今天要穿什么还会喷香水的娘炮。”

    何信嘉直接把门甩上,冷笑一声。

    没你家安糯厉害。

    *

    安糯放下笔,认真仔细的看着自己画了三小时完成的水彩插画。

    晚霞照映着天空,云层薄的像是一层纱,渐变的色彩,从蓝到粉。

    底下是一座岛,上面有大片的森林,周围被海水环绕着。

    其中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只能看到背影。

    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衣服旁还扬起了一小块红色的裙摆。

    像是他的前面还站着一个人,却被他的身体挡住了。

    安糯弯了弯唇。

    她想把这个送给他。

    送给他之后。

    希望总有一天,她能肆无忌惮的,扬着笑道:

    “你没发现吗?这上面除了你,还有我。”

    你能明白吗?

    在送你画的时候,甚至更之前。

    我就很喜欢你。

    *

    很快,安糯出了门。

    她到商城里去选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相框,准备把画装起来。

    安糯买完之后,也不再逗留,直接返程。

    安糯正想进小区的时候,余光瞥到附近的奶茶店,脚步一顿。

    步伐转换了方向,往那头走去。

    感觉好久没喝了的样子……

    安糯走到点单台,没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道:“要一杯珍珠奶茶,去冰。”

    服务员敲着收银机,垂着眼道:“唔,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不用了。”

    下一秒。

    服务员抬起了头,眨着眼喊她:“糯糯姐。”

    闻言,安糯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诧异道:“江尔?”

    江尔的唇淡抿着,嘴边露出一个很深的酒窝。

    身上穿着奶茶店统一的围裙,披肩的长发显得格外文静。

    “你怎么在这打工?”

    “陪舍友一起的。”她乖乖回答。

    江尔是安糯那个出国留学的舍友的妹妹,比她小两届,现在还在读大三。

    江尔的性子内向,一开始跟同寝室的也相处不来。

    另外三人都已经打成一团了,她依然是孤单一人。

    所以江尔大一的时候,舍友一直替她操心,吃饭的时候总会拉上她。

    一来二往,安糯跟她也能说上几句话。

    现在可能是因为认识的人多了,看起来也开朗了些。

    安糯点点头,没再问些什么。

    店里的人很少,店员直接开始做她的单。

    安糯就站在台前等,余光瞥到江尔正看着手机,似乎在看眼镜。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随口问道:“你近视了?”

    江尔抬起头,疑惑的看她。

    很快就反应过来,指了指手机屏幕:“不是近视。”

    安糯低低的应了声,也没太在意。

    江尔弯了弯嘴角,眉眼也随之弯了起来,里头的流光溢彩。

    她的脸颊微微发红,小声道:“这是色盲眼镜,我上网看看。”

    “——想送给一个人。”

    安糯瞬间懂了:“喜欢的人啊。”

    江尔没承认也没否认,就垂着头:“他不太在意这个。”

    她顿了顿,有点丧气:“网上好像都用处不大。”

    恰好,另一个的店员把奶茶放在台上。

    安糯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后,对江尔说:“应该也不是不在意吧,只是没办法了,那就干脆不在意了。”

    安糯:“是他主动跟你说的吗?”

    江尔点点头,睫毛向上扬起,看她。

    安糯想了想,问:“所以你介意吗?”

    江尔一愣:“介意什么?”

    “色盲。”

    江尔连忙摆手,着急的解释:“肯定不啊……”

    安糯还想说些什么,身后走来了另一个的人点单。

    她闭上了嘴,对着江尔做了个手势,便走到一旁坐下。

    安糯突然觉得自己也像个情圣一样。

    那个男生的想法大概也只是,想知道她介不介意而已。

    想到这,安糯郁闷的将习惯插.进杯口,喝了一口。

    看来暗恋的人的心情都差不多。

    安糯低头看了看手机。

    想着把奶茶喝完,再坐一会儿。

    然后就回去把画装进相框里,送给陈白繁。

    半晌,客人拿着打包好的饮料往外走。

    开门的时候撞击着顶上的风铃,哗啦哗啦的声音。

    安糯随声望去,恰好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灰色的长大衣,衬得整个人高大又斯文。

    他习惯性的把手上的电脑包放在距离点单处最近的桌子上。

    而后走过去跟江尔打了声招呼。

    江尔抬起了头,立刻扬起笑容。

    表情和刚刚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很像,却要生动数百倍。

    那是喜欢的眼神,谁都骗不了。

    安糯的视线慢慢的挪到男人的脸上。

    那个男人她中午才见过。

    是信树。

    陈白繁的表弟。

    *

    如果江尔说的那个人是信树。

    那么,信树是……色盲吗?

    安糯呆滞了片刻,怔愣着起身。

    将围巾拉高了些,遮住半张脸,往外面走去。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信树时,他们两个的对话。

    ——“你的灰色外套真好看。”

    ——“我这是红色……”

    ——“啊,我是个……”

    以及那天中午在陈白繁的家里,刚起床的信树递给陈白繁的ipad上显示的q/q聊天记录。

    而且,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对陈白繁喊糯纸……

    安糯抱着相框,慢慢的走进家门。

    她回到书房里,把画板上的画拆了下来,认真仔细的放入相框里。

    安糯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礼品盒,把相框装了进去,再整个装到礼品袋里。

    她单手拿着袋子,打开门,按响了陈白繁家的门铃。

    她知道,她也对他撒过谎。

    因为紧张,因为不好意思,因为想更靠近他一些。

    所以她撒谎了。

    可她知道这样不好,也会尽可能的,一一坦白。

    那么他呢?

    他是为了什么呢?

    陈白繁打开门,扬着眼,对她笑。

    “来了啊。”

    安糯站在原处没有动,平静的开口问道:

    “信树的封面是不是你在看的。”

    听到这话,陈白繁唇边的笑意僵住。

    他忽地松了口气。

    没再解释什么,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轻轻的承认道:“嗯。”

    安糯想起了那天跟她谈到一半就回了房间的陈白繁;

    想起了她对他说,“你表弟的性格好像不太好”,

    他回,“我也觉得,所以以后你见到他,别跟他说话”;

    想起了信树对她说,“上本主要是因为我上上本的封面被骂了,所以我可能就有点……”。

    她站在这里,手里还拿着想送给他的画。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像小时候一样。

    安糯垂下眼,睫毛颤了颤:“我回去了。”

    陈白繁没想到她就这样的反应,表情愣住,有些无措的解释: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骗她。

    他是不是知道她喜欢他,却假装不知道。

    他对她的所有的好,是不是也都只是在戏弄她。

    却让她从头到尾都当真了。

    安糯伸手擦了擦眼泪,往后走了几步,低喃着重复了一遍:

    “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