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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日暮时分,京城西郊的小径上,有辆简朴马车慢慢走向林中深处,来到处于山腰上的一栋别院之中。
这别院规模虽不大,但亭台楼阁皆备,可以知道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马车在别院前停住,接着上官明弦从车内走下,他独自一人走入屋内,不许闲杂人等随意打搅,待他来到书房时,房内早已有人等候多时,油灯晃动造成的影子映在窗上,在已然暗下的天色中显得特别耀眼。
轻推开门,抬眼望去,卢樱采早已在榻上睡着,她今天是一身淡桃色衣裳的女子打扮,这让他双眼为之一亮,惊艳不已。
她身旁散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而油灯就在她伸手可碰之处,只怕她无意识的一个翻身,油灯就会被她给推倒。
“啧,这么不小心,到时这座宅院绝对会毁在你手上。”
他伸手拿过油灯放在一旁的桌上,接着坐在榻旁,小心勾起她披散在额前的发丝。
白皙的肤色透着淡淡红晕,两片樱唇不需上困脂就自然呈现鲜润的红色,小巧的鼻尖、细而柔的长眉,再配上这一身桃红带有细花浅纹的衣裳,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牡丹仙子下凡来。
他微扬起嘴角,只可惜这牡丹仙子的模样,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见得着的。
指间轻滑过她柔嫩的唇,引起她在睡梦中微皱起眉头,他一时玩心大起,继续用食指爬过她的鼻、眼、眉,指腹传来的舒服感让他舍不得停手。
原本舒服的安睡被搔痒给扰去了一大半,她伸手想将碍事的苍蝇挥走“讨厌别来烦我,我已经好几日没安稳睡觉了”
真是糟糕,他已经惹得小美人不快了,原本挥苍蝇的纤指瞬间被他给握在掌心里。
睑上没了騒扰,卢樱采又沉沉睡去,全然没发觉自己的手早已成了别人的掌中物。
咦?这种情况似乎也不错,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也不打算放开她的手。
唤来了侍女,他让侍女替她盖上薄被以免着凉,而他依然坐在榻旁,悠闲的饮酒赏月,当然了,身旁赏心悦目的女人也是他观赏的目标之一。
就不知道她这一睡,会睡到什么时候了?
远方寺庙的钟声在夜色中显得特别清晰,引起了上官明弦的注意,而卢樱采终于补足近日的睡眠不足,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脑袋暂时清醒一半。
她揉揉眼,话中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二更天了。”
“嗯二更嗄?二更天?”
她的神智顿时被吓醒七、八成,赶紧瞧向窗外,果然是漆黑一片,没想到她会睡了这么久!
“上官大人!”
牡丹仙子醒来马上蜕变为母老虎,那前后形象差距之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是你自己叫我别烦你的。”
“我哪时算了算了!”
她根本懒得和他吵,干脆直接下榻准备离去,然而她连脚都还没碰到地,身旁的人就刻意好心出声“提醒”
“樱采,城门已关,除非你有飞逃谳地的本领,要不然只能等明日一早城门开了才回得去。”
“你”“我说的不对吗?”
卢樱采生气的盘腿回瞪他“你既然知道晚了就回不了京城,那就应该唤醒我的,不是吗?”
“我说过了,是你自己要我别烦你的。”
上官明弦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蛋更靠近自己“还真的是几日没睡好的摸样,你们户部近日在忙些什么?”
血丝爬满双眼,眼袋像是沾上墨汁一样,她的样子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面对他如此靠近的举动,卢樱采连忙往旁一闪,有些心慌意乱。
“没什么,只是例行的总结算而已。”
对于她闪躲的动作,上官明弦当然看在眼里,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一如以往般高深莫测。
“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份书册递给他“这是户部有疑问的帐目,我誊了一份出来,有可能是被尚书令给私吞了。”
想起前一阵子鬼鬼祟祟、心惊胆战搜集罪证的过程,她就忍不住皱起眉,不敢想像这种日子还得捱多久。
这一阵子她在户部精神是紧绷到了极点,总担心其他人会不会发现她的异样行迳,然后开始怀疑起她的举动来。
“唉”她只是想好好当个小辟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上官明弦就着灯光翻阅书册,抬头瞥了她一眼“你在叹什么气?”
“没什么。”
“睁眼说瞎话。”
“随你怎么想。”
“那咱们换个问题吧。”他摇摇手中书册“这里头出了什么问题,可得麻烦你解释解释了。”
“去年全国纳钱九百二十五万余贯,其中五百五十万余贯为租税,八十二万余贯为榷酤,两百七十八万余贯为盐利,去年税收与前年相比多了一点,主要是盐税的收入比往年要多些。”
上官明弦点点头“看来盐税的收入逐年增多,将会变成一项重要收入。”
“但是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去年的税收只到如此?”
他微皱起眉“可以请你再说明白一点吗?”
“上官大人应该没去吵杂的市井闲逛过,是吧?”
“这和税收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上官大人曾经去逛过一趟的话,应该是会听到一些闲言闲语的。”
他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市井小民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当然好听,他们常在私下抱怨,说自己关税、盐税都比往年要缴得多,成本=增高,为了不让利润减少,只好增加商品价格,让人民去负担那些多出来的税额。”
上官明弦原本不怎么在意的表情突然一凝,她的意思是
“所以说,既然人民都已经有些怨声载道了,那么税收应该很丰足才是,不是吗?”
他沉吟了会,开口道:“户部最近还打算多增加一项茶税,我之前也很疑惑,现在朝中是有打仗还是有灾荒所以花费甚多,要不然为什么频频向人民加税,多增加他们财务上的负担?”
卢樱采点点头“他们就是在这些税目上动手脚,将多出来的税收移到尚书令那里,白白让他中饱私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上官明弦不得不佩服的轻笑出声“这么复杂的帐目也能让你看出这些端倪,可见得你的聪慧不下于其他人,或许更甚之也不一定。”
如果没有这精明灵巧的脑袋,想要女扮男装在宫廷内平安度过五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她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表面上跟着其他人一起昏庸无能,实际上正是用这当保护的屏障,内心依然澄澈如水,并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没想到上官明弦会夸奖自己,这让她忍不住得意起来“呵呵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小事一桩。”
“怎么,才夸你一点,你就想飞上天了?”
原本得意翘起的嘴角就这么硬生生的僵住,卢樱采轻呋了一声,接着又没好气的板起睑蛋,只当自己刚才不小心被不识相的狗给咬了一口。
“上官大人,既然公事谈完了,你就请自便吧,我睡书房卧榻就好。”
反正在天亮之前她是回不了京城的,只好将就待在这一晚,她可不想露宿野外。
瞧她还真是自动自发,拉起薄被又躺了下去,上官明弦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原来让她这么放心。
这个女人,女扮男装久了,难道连最基本的防备都忘了吗?
“等等,谁准你睡了?”
“咦?”他眼睛微眯,突然伸手将她给勾了过来。
卢樱采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人已躺入上官明弦的怀里,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一时之间,书房内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让她的心跳逐渐加速,双眼不敢放过他任何一个小动作。
只见他居高临下瞧着她,笑容也越显暧昧“我说卢姑娘樱采。”
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怎么着?”
“既然公事谈完了,那咱们不妨来谈些私事?”
“我和你有什么私事好谈?”
“能谈的事可多了。”
上官明弦勾起她的一丝秀发把玩,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带有某种说不出的魔魅,
“你做官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卢樱采造成不小的影响,此刻的她只能努力保持平常心,不被他的气息所迷惑。
“为了光宗耀祖。”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是,我的心愿就止于此。”
“这样做值得吗?”
她困惑的微皱起眉,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要能让家里的人高兴,当然值得。”
“愚蠢。”他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
“愚不愚蠢,并不是你说了算。”
她生气的挣扎起身,却被上官明弦给压了回来,她原本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他低下了头,与她只剩咫尺的距离。
她吓得停住呼吸,瞧着他深邃难解的眼神,原本强压下的混乱心情越来越不试曝制,睑蛋也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潮。
上官明弦轻笑一声,他就爱看她这慌乱无措的可人模样“过一段时间,等尚书今的罪证搜集得差不多时,我给你一个奖赏。”
“什什么奖赏?”
“让你丢官。”
“你”“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刻意抵住卢樱采的红唇,又靠近了她几分“既然我能发现你女扮男装,就不能保证不会再有其他人发现,你要是真为自己着想,就该早点离开官场才是。”
拉下他的手,她心中就是不服气“你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凭什么?”
上官明弦的笑容带着淡淡戏谵“就凭你扮回女装时的美丽模样,总是将它隐藏起来,真的是非常可惜。”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她又羞又气,却拿他莫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刻意戏弄自己。
“不过,你这如牡丹仙子般的模样留给我一人欣赏就好,不必嘉惠其他男人,这样一想,似乎又不该让你恢复女儿身。”
“上官大人,你这样反反覆覆,真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能让我变得如此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了。”
卢樱采勉强笑了笑“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你这言不由衷的调调,并不会惹恼我,只会让我对你更加有兴趣而已。一
闻言她本已勉强的笑颜马上变脸,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能若无其事的捉弄她,而且还乐此不疲?
懊死的家伙、天杀的笑面虎,就别让她找到机会回敬他一顿!
“上官大人,可以放开我了吗?”
“哦,生气了?”
“不敢。”
“啧,真是嘴硬。”
他依言放开她,卢樱采马上离他远远的,直到他的气息再也影响不到她的思绪为止。
这个男人很危险,而她却好死不死落到他手里,成了任他把玩的一个玩偶!
少了软玉温香在怀,这让他原本大好的心情打了折扣,只好又小酌一番调适心情。
不过不要紧,她注定逃脱不开他的,他有的是时间及机会,不差这一次。
“我吩咐一下侍女,让你去睡卧房,这间书房就留给我了。”
“为什么?”
上官明弦刻意瞥了她一眼“难道你想和我一起躺在这榻上?”
“大人您慢酌,小的马上就走,不打搅您了。”
既然他都有意放人了,那她还死待在这做什么?当然是能逃多快就逃多快,能逃多远就是多远。
踩着慌乱的脚步快速离去,卢樱采搞不懂心中那五味杂陈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越与上官明弦靠近,她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纷乱的心情。
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只感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瞧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上官明弦不由得低声轻笑起来,看来她已经把他当成蛇蝎之类的毒物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他才转头望着窗外日渐西移的月色,想着她那毫无防备的天真睡颜,薄唇不禁又淡淡扬起,心情之好不言而喻。
今日意外看到了美丽的景色,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恰呀
端午对大家来说是个充满欢乐的节日,当然连皇室也不例外。
每年的这一天,皇室照例会大摆筵席,邀请群臣来共度节日,整座皇宫可说是热闹非凡。
“唉我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阴凉的树下,卢樱采拿着一个半开的粽子发呆,还连连咳声叹气,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只要一想起这阵子上官明弦对她暧昧不明的态度,她就心烦,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于他,她始终捉摸不定,他就像是迷雾一样,让她永远没有看清他的机会。
那是一道包围住她、困扰着她的魔魅迷雾呀
“喂,樱桃官,你别只顾着吃呀!”
正当卢樱采沉浸在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之际,不知道是哪个故意要她出糗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樱桃官、樱桃官”的叫,存心要她食不下咽。
度支郎中跑到她面前,也不管她只开了一半的粽子,拉起她就往别的地方跑。
“樱桃官,比赛要开始了,咱们去凑热闹吧。”
“又凑热闹?”
她微皱起眉,她不想凑热闹,只想一个人好好冷静下来而已“哎呀,那种热闹没什么好看的。”
度支郎中所指的“凑热闹”其实是皇宫内举办的射粉团比赛,御厨会做一种小粉团摆在大盘中,然后再制作纤巧的小角弓,射中盘中粉团的人便可以吃它,不过粉团滑腻又小,想射中它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只是个端午小游戏,到最后却扩大变成互相较劲的比赛。
谁和谁较劲?不就是那不对盘的两组人马。
来到比赛场地,他们才发现比赛早已开始,卢樱采根本无心观看比赛,因为她一来到这,马上就瞧见在场旁悠闲品茗的上官明弦,心中一股无明火马上冒了上来。
这个该死的阴险小人,故意把她的心湖搅得一团乱,害她一连苦恼好几天,还是晕头转向的连个答案也没有,他倒好了,看起来很是轻松,像是一点烦恼都没有一样!
她好恨,恨自己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她恨不得能伸手将他的笑脸给抓烂,好消她心头之火!
“啊啊樱桃官,现在是咱们尚书省险胜,险胜耶!”
撇撇嘴角,她根本懒得理谁赢谁输这种无聊问题“险胜有什么用,等会就被中书省那一群人超过了啦。”
“呸呸呸,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小心人头不保哦你。”
“嗄?”
哎呀,真是糟糕,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是是是,我该掌嘴,现在是险胜,等会就是小胜、大胜,今年一定轮咱们尚书省大获全胜!”
“噗呵呵卢大人,我真不懂,凭你这样舌灿莲花的本事,应该早就爬到尚书令大人身边才是呀。”
卢樱采纳闷的顿了一下,只因这调侃的女子嗓音好熟悉,她转头一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是翔灵公主,她怎么出现了?
卢樱采可不敢怠慢,马上躬身一礼“公主。”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你叫樱桃官?”
这这只是同僚之间笑闹的称呼而已,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
翔灵公主笑容甜美的轻扬唇瓣“之前我曾经听说过,宫中有个官宅里不种牡丹种樱桃的奇怪小辟,原来就是你呀。”
卢樱采干笑着,不种牡丹种樱桃是犯法吗?“呵是呀,正是下官。”
“可惜樱桃时节已过,要不然今日你就能大坑阡颐了。”
翔灵公主缓缓的经过她身边,往尚书令那个方向走去“卢大人,祝你今日能够玩得尽兴。”
“也祝公主常保愉悦之心。”
翔灵公主轻笑的离开,等到听不到她的笑声后,卢樱采才大松了口气。
一旁的度支郎中兴奋的靠过来,好奇询问“樱桃官,你怎么会认识翔灵公主的?”
“意外,这全是意外。”
瞧着翔灵公王走向尚书令,有礼的向他问好,卢樱采才想到,尚书令似乎是公主的舅舅,琴妃是翔灵公主的亲生母亲呀。
然而翔灵公主为什么私底不会和上官明弦走得如此近?如果她现在说出来,绝对没有半个人会相信。
一想到这,她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虽然早就知道翔灵公主和上官明弦过从甚密,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就她所知,上官明弦对翔灵公主没有一丝二毫的芥蒂,他们谈笑风生,相处得无比融洽,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她却得不到与翔灵公主相同的待遇,对于上官明弦,她总是被利用、被捉弄的那一方。
不过凭她的身分,她永远也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吗?
“唉”
明知比不上,她仍忍不住想计较起来,这样的心情很是矛盾,但她的心却不试曝制,硬是钻起牛角尖。
不由自主的往翔灵公主那个方向探看,突然发现她已离开尚书令身旁,她再转头往上官明弦那个方向看,他也不见了,跑哪去了?
“该不会是我所想的那样吧?”
压不下内心奇怪的烦躁感,卢樱采偷偷离开了比赛场地,她一找到翔灵公主的身影,马上尾随她的脚步前进,看公主想走到哪去。
翔灵公主似乎没发现有人在跟踪她,拐了一个弯便走到假山后隐密的走道里,卢樱采毫不犹豫的跟上去,果然在假山后见到早已在那等待的上官明弦。
“果然呀”
她咬牙切齿,嘴中频频碎碎念,可她她这么做到底在干什么?
人家爱这样幽会是他们的事,关她什么事了?然而她现在却做出了无耻的跟踪行为,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不行,不能再跟了,回头快点回头”
嘴上虽说回头,但她的脚还是偷偷跟上前,是好奇?是不满?哎呀反正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鬼了啦!
远远瞧着他们俩,那有说有笑的表情让她的内心忍不住发酸。
而翔灵公主像是发现有人跟踪一样,不期然的回过头,让卢樱采吓得赶紧躲到一旁树丛里。
翔灵公主扬起了淡淡的笑容,突然勾住上官明弦的手,看起来异常亲密,当卢樱采再度跟上之后,见到的就是这种景象,这让她的心更是纠结在一起。
她不该再跟下去了,因为这只会让她更加难受而已。
她真是个笨蛋,他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等她一没有利用价值后,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丢下她,再也不将她放在眼里,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又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一想到此,卢樱采的脚步停了,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直到他们消失在前头小径的转角后,她才颓然的坐倒在地,脑袋一片空白。
她终于发觉,原来她一直都在乎着他,所以才会对翔灵公主产生排斥的吃醋反应。
这一路走来,她急急的逃,他缓步的追,两人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直到被他抓到把柄的那一刻,这你追我逃的游戏才真正结束,她彻底落入他的掌心里,再也没机会逃开。
原来这就是放不开,她早巳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他了
“呵我真是个傻瓜”卢樱采自嘲的笑着。
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明明知道一直被人要得团团转,却还是喜欢上他,是她自己愚蠢,怪不得别人的
走了好一段路,前头的翔灵公主再度转回头,发现卢樱采没再跟上来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耀眼。
“上官大人,真是对不住了。”
上官明弦纳闷的皱趄眉“什么对不住?”
“没什么。”
她淡淡一笑,这种事情,只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对她来说,卢樱采是个不确定因素,会影响她和上官明弦之间的合作关系,所以她只好要些小伎俩,别让他们俩有机会在一起。
她并不想当坏人,但只要有必要,她也照当不误就是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者急急忙忙的往上官明弦这处跑来,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只见他双手奉上一封密封起来的书信,恭敬道:“大人,这是您前一阵子派人探查的消息,结果已写在信里。”
“哦?速度倒是挺快的。”
上官明弦接过信,马上拆开过目,可他原本愉悦的表情却突然阴郁下来,手中信纸被他揉得稀烂,吓得侍者微微后退一步,不知道是什么事惹恼了主子?
“大大人,怎么了?”
“没事,你可以下去了。”
翔灵公主倒是对他这种反应非常有兴趣“上官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计画的事,下次再聊吧。”
他脸色难看的甩袖离去,那气恼的模样让人退避三舍,只因信中传回的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除了震惊之外,更有说不出的愕然!
卢樱采,祖籍熙州陶县,兄卢英杰官拜户部度支员外郎,卢樱釆随兄至京城赴任,随即嫁予表兄段羽衡为妻,定居京城。
“嫁予表兄段羽衡为妻?该死,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嫁人了!”
这是上官明弦派人去卢樱采家乡采查回来的消息,本来是想知道她假扮卢英杰入朝的原因,没想到却查出她早已嫁人的事情,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震撼!
本以为终于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感兴趣的特殊女人,不料她却早已是其他人的妻子,上官明弦原本期待的心情在看到信的那一刻瞬间落下,有种说不出的惋惜与懊恼。
“这个该死的女人”
原来最后被要得团团转的人,其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