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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响起,左琴瑟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绅士地弯了弯腰,想起另一位即将到场的主角,她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左琴瑟这次准备得很是充分,不像上回在保和殿,因为临时起意,只能做些小魔术。
她一上台就表演了蜡头取火、掌中火、指尖火等吸引眼球的魔术,接着是跳舞棒、漂浮物、铁球悬空等,将场内气氛一瞬间点燃到极至。
底下众人虽见过一些江湖把戏,但毕竟还没见过如此多种类和奇特的表演,一时都群情激昂地望着台上的左琴瑟。
当左琴瑟最后摘下头顶的黑色礼帽,状似弯腰谢幕时,忽然从礼帽里扑腾腾飞出成群结队的白鸽。
白鸽飞过天际,飘落下无数洁白的羽毛,场面唯美而又壮观。
顿时,鼎沸的人群立刻尖叫起来。
而在尖叫声中,一群人忽然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左琴瑟眸子一亮,终于来了!
陈凤纭刚从皇宫回来,才将将回到国公府,就听府里的下人说左商在短短几日就纳了妾,还怀上了野种。
她连陈国公都没来得及通知,便立刻带人赶了回来。
陈凤纭杀气腾腾地走到前排,凤眸一扫,锁住梅烟。
梅烟立刻站起,“姐姐……”
“啪!”的一声,陈凤纭一巴掌打断了梅烟的话。
“姐姐也是你能叫的?狐狸精!”陈凤纭凤目含煞,立即瞪向左商,二话不说便又是一巴掌要落下。
左商早在陈凤纭出现时,就已吓得大惊失色,此刻见她目露凶光地朝自己打来,竟是双腿一软,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
却不想梅烟忽然扑了过去,硬生生替左商又挨了一巴掌。
“姐姐,都是梅烟不好,你要打就打梅烟吧。”梅烟左脸瞬间肿起,却忽然捉住陈凤纭的手,坚定地档在左商面前。
陈凤纭看着眼前这副蒹葭情深的模样,更是气得双眼通红,劈头盖脸便向两人打来。
“奸夫淫妇,不要脸的狐媚子……”
“有本夫人在一天,你们休想在一起!”
“还有你肚里的野种,哪远死哪去……”
陈凤纭发疯般地踢打着梅烟和左商,四周众人早已惊呆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好一会儿,老夫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快、快拉开阿纭。”
两个嬷嬷立即上前拉开了三人,陈凤纭还在不依不饶,见势喝斥道:“放开我,我是这将军府的主母,你们想干什么?”
而方才被她疯狂殴打的两人,却是悽惨不已地倒在地上,左商鼻青脸肿,紧紧将梅烟护在怀里,倒也没让她肚里的胎儿受到伤害。
见到这幕,陈凤纭眼睛顿时更加腥红,她指着左商命令道:“左商,本夫人命令你,立即将这女人撵出去!”
“阿纭,烟儿她怀了我的骨肉,你行行好,让我们左家保留一点香火吧!”
左商几乎是跪在地上恳求她了,对于他来说,陈凤纭就好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大铡刀,一个不如意就会落下来,让他血溅满地。
这时,梅烟忽然跪行到陈凤纭面前,抓着她的梅花纹纱袍乞求道:“姐姐,我和相公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梅烟吧!”
“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可我肚里的孩儿是相公唯一的血脉呀,姐姐,您难道忍心让相公断子绝孙吗……”
左琴瑟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梅烟肿着半张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陈凤纭哭诉。
她眼尾微挑,露出一个淡淡的讥嘲,看来,梅烟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陈凤纭原本被嬷嬷拉着不能动弹,此刻见梅烟自己送上门来,还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不禁怒从心中起。
“妄想凭借一个孩子就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陈凤纭冷笑一声,雍容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狰狞,“本夫人告诉你,鸡就是鸡,飞上了枝头你也还是只鸡!”
说完,她残忍一笑,抬脚,猛地踢向梅烟的肚子!
“啊……”
众人惊呼一声,没想到陈凤纭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杀掉自己丈夫的孩子。
老夫人惊叫一声,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烟儿……”左商脸色惨白,急急接过被陈凤纭一脚踢飞的梅烟。
只有左琴瑟,眉目不动地看着梅烟急急捂住腹部,对左商哭道:“相公,孩子……孩子……”
腥红的鲜血从梅烟腿间流了出来,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睛。
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南宫极和青成也亲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切,青成不禁皱眉道:“爷,难道这一切都是左小姐设计的?可是牺牲胎儿未免……”
太残忍了些。
南宫极看向那个站在人群中,一直未动的少女。
那样瘦弱的脊背,却硬是挺得笔直僵硬,那样灵动慧黠的眼,此刻却如锥冰锋。
“她啊……”南宫极轻叹道:“可没有那等的狠心,别看那丫头总是竖满倒刺,其实,拔下来,脆弱得紧。”
……
左商见到梅烟身下的血,顿时双眼通红,他愤怒地站起身,指着陈凤纭说道:“你这个毒妇,你杀了我孩儿,我今天、今天……”
又看了一眼痛得昏迷的梅烟,他一咬道:“我今天要休了你!”
陈凤纭眼睛微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有、胆、你、再、说、一、遍!”
“我、我……”左商被她的气焰压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左琴瑟见时机差不多,于是上前,清冷冷道:“陈凤纭,我二叔说要休了你。”
她没有称呼陈凤纭为二娘,而是直呼其名。
“你是个什么东西?左琴瑟,这个家可是本夫人说了算!”陈凤纭挣开两个嬷嬷,就要来抓左琴瑟。
冬儿却忽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拿着把砍柴刀挡在了左琴瑟面前。
左琴瑟隔着冬儿看陈凤纭,冷着脸说道:“就凭你杀了我左家唯一的血脉。”
她忽然转头看向四周众人,朗声道:“各位,方才的事大家都看到了,陈凤纭心狠手辣,跋扈善妒,与我二叔成亲多年,却屡屡不愿行周公之礼,这才致使左家人丁单薄,现在更是将左家唯一的血脉亲手扼杀,试问,这样的妻子,谁家敢要?”
她顿了顿,又铿声道:“我左家列祖列宗若泉下有知,定然不能冥目!”
她声音清朗而富有感染力,围观群众本就亲眼见到陈凤纭顶撞婆婆,殴打丈夫,更是残暴地将一个胎儿活生生给踢死腹中,顿时频频点头。
“是啊,虽然陈国公是国之栋梁,但这陈夫人方才真是太狠心了些……”
“何止狠心啊,连周公之礼都不允,那还娶回家做什么?”
“左家老二忍到现在才纳妾,也真是可怜……”
陈凤纭听着四周难听的议论,顿时,面容一狞,“左琴瑟,你找死!”
冬儿却抬了抬手中砍柴刀,瞪着她,“刀剑无眼,你别过来啊!”
这时,太子在众人的围拥下走了过来。
方才一幕,南宫翰泽在远处早已看得清楚,他本就不喜陈家的人,见这陈凤纭见了他,还直愣愣挺在那不下跪。
当下脸色一沉,“陈凤纭,见了本宫为何不下跪?”
陈凤纭脸色一惊,明显是没有想到太子也会在这,正要下跪行礼,却忽见左琴瑟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面前。
“殿下乃国之储君,琴瑟恳请殿下为左家做主,准许琴瑟二叔左商休了陈凤纭!”
南宫翰泽扫了一眼陈凤纭,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陈凤纭专横泼辣,残害子嗣,有失妇德,本宫允以和离。”
“不!”陈凤纭失声叫了出来,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是堂堂陈国公的女儿,是东汉皇后的亲妹妹,是战神的义姐……她怎么可以被人休掉?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四周,只见一道道鄙夷、嘲弄、厌恶的眼神,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那些贱民,怎么可以用那种看待蝼蚁的眼光看她?
她怎么可以沦为众人的笑话!
陈凤纭嚯地一下看向太子跟前的左琴瑟,目眦欲裂。
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种的圈套,从錧钰被沾污,逼她回国公府,到今日的这一个圈套。
是她,都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
“左、琴、瑟!”
陈凤纭几乎是恨之入骨地喊出左琴瑟的名字,却见左琴瑟听到声音回头,翘起嘴角,忽然对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陈凤纭只觉得气血一陈翻涌,顿时双目赤红地就扑了过去,哪知半路上被冬儿阻拦,她一把夺了冬儿手中的刀。
横刀一劈,恶狠狠道:“左琴瑟,我要杀了你!”
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陈凤纭,左琴瑟心中冷笑一声,丝毫没在意她气势汹汹的一刀。
等到陈凤纭扑到眼前,眼看那刀就要落在头顶时,她忽然跌坐在地上,吓得连连后退。
直退到一个地方,就在众人都忍不住惊叫出声时,左琴瑟脚下一动,踢向了陈凤纭脚踝……
手起刀落。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整个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