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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场闹剧由凌霄公主晕倒而收场。
皇后提议的让凌霄公主嫁给祈承德的主意就自然无疾而终,她垂眸看了地上的凌霄公主和杨小芙一眼,雍容富贵的脸庞毫无表情。
北齐皇帝对祈承德训斥了几句便挥挥手,让众人离去。
宫外,马车上。
凌霄幽幽转醒,她迷茫地看了一眼对面静坐的杨小芙,突然蹭的一下从塌上跳了起来,却不料撞到马车车顶,咚的一声又摔了回去。
“公主,国师府的马车简陋脆弱,经不起您这样折腾。”杨小芙看着正龇牙咧嘴呼疼的凌霄公主说道。
凌霄捂着脑袋,生气地看向对面,质问道:“杨小芙,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
方才大殿上,她正要反对嫁给祈承德,却不料跪在她身旁的杨小芙悄悄在衣袖下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她便感觉手心传来一阵痛,便什么也记不得了。
杨小芙认真回道:“方才,我又救了公主一次。”
凌霄虽然有些娇气,但却并非刁蛮之人,她狐疑地看了杨小芙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小芙微微一笑,她果然没看错人,从方才大殿上的表现,她就知道凌霄这丫头并非像祈承德那类只知吃喝玩乐的愚笨之人。
如果不是皇后出现,又与左绾玥一唱一和,祈承德今日定会被北齐皇帝狠狠教训一顿。
凌霄虽古灵精怪,却不是皇后的对手。
于是,杨小芙说道:“如果公主不晕倒在御书房,只怕这会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你和祈承德了。”
“本公主才不嫁给那个癞蛤蟆!”提到祈承德,凌霄便一脸嫌恶。
“公主虽身份尊贵,此番又特意从西晋过来,想必是因为两国联姻吧,既是联姻,迟早是要嫁于北齐皇子。”
杨小芙刚说完,凌霄便情急地反驳道:“北齐皇子又不是只有祈承德一个!”
看着她微红的小脸,杨小芙瞬间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但脸上却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但对于北齐和西晋来说,重要的是联姻的目的,而非对象。”
顿了顿,杨小芙又说道:“想必你父皇也对你有所交待吧!”
凌霄顿时脸色微白,想起临行前父皇的话,她不禁黯然道:“没错,对于父皇来说,重要的是这次联姻的结果,他才不关心我会嫁给谁。”
杨小芙垂眸,生在帝王家,最身不由已的便是婚姻,尤其是公主,一生最大的利益就是为了家国,而嫁给某个国家或某个势力。
沉默了一会,凌霄忽然懊恼地说道:“本公主决不会嫁给祈承德那个花花肠子!”
杨小芙心中一动,想起上次北齐皇帝为感谢南宫极救了战天专设的宫晏上,这公主信誓旦旦地对她宣示战天将会成为她的男人,不禁掀起眸子,似笑非笑睨着凌霄。
“公主不是说喜欢战天么,如果皇后从中作梗,公主又如何让战天成为你的男人?”
凌霄再怎样大胆也是个姑娘家家,虽然在杨小芙的刺激下承认过对战天的感觉,但被她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脸颊还是不可避免地红通通一片。
她瞪着杨小芙,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本公主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杨小芙笑了笑,提醒道:“陛下寿诞在即,若公主真喜欢三殿下,不妨早些下手。”
她话音方落,马车突然停住,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到了。”
明都城内为接待各方来使而专门设置了好几处驿馆,所以凌霄与南宫极并不在同一个驿馆内。
凌霄闻言掀开车帘,下车之际,她忽然回头,不大情愿地对杨小芙说道:“今日,谢谢你了。”
“公主客气。”杨小芙礼貌颔首。
“不过以后有机会,本公主一定会还给你的。”凌霄扬了扬小巧的下巴,再不犹豫地下车离去。
杨小芙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露出一抹深思,如果凌霄真能嫁给战天,对战天来说,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
放下帘子,杨小芙对车夫说道:“回府。”
马车踏踏前行,杨小芙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方才宫中没来得及与战天说上一句话,也不知陈棠初有没有抓到?
此时夜过三更,清冷的街道上没有一丝声音,只余踏踏的马蹄声,敲响沉睡的青石小路。
不一会,马车停在国师府门前,杨小芙疲惫下车,发现弟弟杨小星正提着一盏晕黄色灯笼站在大门前。
“小星?”
杨小芙上前,皱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杨小星似乎靠在大门上睡着了,他睁了睁惺忪的眼,“姐,你回了。”
“傻瓜,我不是说过不用等我吗,”杨小芙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疼惜地抚上弟弟的俊颜,嗔道:“你现在可是堂堂国师,怎的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杨小星撒娇地靠在姐姐肩头,嘻笑道:“在别人面前我是国师,但在姐姐面前,我愿意永远做个小孩子。”
杨小芙不禁想起两人小时候,那时候弟弟天赋异禀,族人对他的训练也十分苛刻,经常要练功到很晚才回家,她就点一根蜡烛,坐在门前等他。
许多时候,就那样靠着门框就睡着了。
没想到一转眼,时空转换,却换作了弟弟等她回家。
久违的温暖从心底趟了出来,杨小芙不禁想,如果人生就是先苦后甜,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已经初偿到了人生的甜,那是否代表着,所有的苦楚都已经过去?
时光静谧,姐弟俩都十分珍惜这温馨的感觉,缓缓相携着朝府内走去。
“杨姑娘请留步!”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杨小芙身体一僵,转过身来,就见青成被侍卫拦在外面,急切地对她说道:“杨姑娘,我家主子情况危急,可否随在下走一趟?”
所有的温馨瞬间被一股黑色的力量撕碎,杨小芙才发现,原来自己会潜意识里不去想和南宫极有关的一切,因为只要想起他,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痛苦和绝望的记忆。
她忘不掉在南蛮发生的一切,忘不掉丧子之痛!
所以,只要没有人在她耳边提起南宫极,脑海里就会自动将和他有关的一切屏蔽在外,就好像,她真的忘记了他一样。
可是,一旦有人提起,那些遗忘的暗礁和急流就像是飓风一样,席卷而来。
让她无所适从又不得不接受。
杨小星看见青成,秀气的眉瞬间皱了起来,不悦道:“南宫极有危险应该去见太夫,见舍妹做什么?”
他揽着杨小芙的肩,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我送你回房休息。”
见二人转身要走,青成急了,脱口道:“杨国师,我家主子是被杨姑娘刺伤的,如果在北齐发生什么不测,我想国师大人知道这后果吧。”
杨小星骤然顿住身形,有些错愕地看向一脸苍白的姐姐,“姐,真是你?”
杨小芙突然伸手推开他,转身对青成说道:“我随你去。”
“不行!”
杨小星抓住姐姐的手,对于姐姐刺杀南宫极,他心里是有一千个一万个开心,但若南宫极真死在北齐,那么姐姐定然罪责难逃。
他拧了拧眉,看身青成,“本国师一同前去。”
青成蹙眉,“我家主子只见杨姑娘一人。”
“既然如此你请回吧,本国师决不会让舍妹独自一人前往,”杨小星冷哼一声,直接下逐客令,“南宫极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关门!”
“等等!”
青成脸色难看,最终还是说道:“那就劳烦杨国师和杨姑娘随在下走一趟。”
很快,三人来到南宫极的驿馆。
在路上,杨小芙已经听青成说了,南宫极不肯让太医包扎伤口,即使太医趁他昏迷时包扎好,他醒来也会扯掉。
一来二去,原本上的伤药不仅没有半点效果,反而在扯动间被伤口的血液冲散,再加上伤口正中胸口,太医说若再不给他包扎,南宫极活不到明日。
杨小芙看着床上的南宫极,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就连淡薄的嘴唇也仿似血液流尽了一般,干枯得看不到一丝血色。
白的脸,黑的发,鲜明的对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快要死去一样。
杨小芙心口重重一击,她走过去,看着他眼睑上静静垂落的长睫,突然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探一探他的呼吸。
却不想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南宫极看到杨小芙,虚弱一笑,“你来了。”
杨小芙喉咙动了动,才干涩说道:“为什么不让太医包扎伤口?”
他是故意么,故意让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好内疚,是么?
南宫极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从她的眉到眼,再到整张陌生的脸,他忽然沙哑开口:“瑟儿,是你吗?”
杨小芙一呆。
这时,一旁的青成立即示意太医给南宫极包扎,但却没想到南宫极依然毫不犹豫将刚包扎好的纱布扯掉。
“爷!”
青成的呼唤惊醒了杨小芙,她目光落在南宫极胸前狰狞的伤口上,撕扯间沁出汩汩殷红的鲜血,她不禁脱口叫道:“南宫极,我已经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替我包扎。”因为方才的动作,南宫极脸色更加苍白,“卿卿,是你伤的我,本王要你亲自为我包扎!”
杨小芙怔了怔,气道:“你休想!”
南宫极笑了笑,艰难道:“既如此,本王宁愿死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