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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少,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角落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淡淡开口。
另外几个男人这才跟着附和。
“就是,枫哥说得对,干嘛跟个女人过意不去,这女人不会伺.候,换一个就是了,这丽都从来不缺会玩儿的女人。”
听见江枫都开了口,钱少这才终于松开了抓住关小渔头发的那只手。
早已哭得满眼泪水的关小渔跌坐在地,阿秋急忙过去扶住她。
钱少骂咧道,“不识趣的女人,多少女人抢着想要伺候老子呢。”
江枫一直盯着关小渔,像是在寻思什么。
钱少注意到了看到江枫的眼神,大概明白了什么,唇角的弧度放大了。
“莫非枫哥看上了这个女人,如果是枫哥看上了,我肯定不跟你抢。”
说着他伸脚踢了关小渔一下。
“今天我是看在枫哥的面子上饶了你,去,坐枫哥身边儿去,把枫哥伺候好了,这些钱还是你的。”
关小渔知道,要让他就这么放了她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那个枫哥看起来没他那么恶劣,于是她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走到江枫身边坐下。
由于江枫身边所空的位置很小,所以她坐下以后手臂与他紧紧贴着。
她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儿,其实她一直挺反感抽烟的男人,可很奇怪的是,他的烟味儿却并不令她讨厌。
江枫没有像钱少那般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却也没有说话,关小渔有点紧张。
她什么都不说不做也不对,生怕钱少瞧着不满意,到时又要发难,于是她倒了一杯酒敬江枫。
听他们刚才唤他枫哥,于是她诚恳地举杯说道,“枫哥,谢谢你。”
话落,她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枫的视线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盯了她好一会儿,而关小渔已经怔住。
由于包间的光线很暗,所以先前她并没有看清江枫的面容,此时坐得如此之近,又终于正面相对,她才发现,他有一张相当英俊的脸,一双深刻的眼如磁石一般,令人一望便挪不开眼。
“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关小渔回过神来,低头小声答,“关小渔。”
江枫将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后唇角微微上扬,连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
“好听。”
关小渔不懂他说好听的意思是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过分普通。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去掉那个关字,更好听。”
小渔?好听?
原本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挺沉默的,这会儿却像是心情突然变好了,也开始跟他们说笑。
其实他还挺幽默的,包房里的气氛也慢慢轻松了下来。
关小渔觉得他虽然跟一群纨绔子弟坐在一起,可她觉得他是不同的,他仿佛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正气。他的五官,他的举手投足,他吞吐烟雾的样子,甚至他偶尔的幽默,都让她觉得他整个人都很有味道。
他们玩了一会儿牌,钱少要去洗手间,牌局暂时停下来。
他突然凑到她耳边,问她要不要出去转转。
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洒在她耳窝,让她的耳根子瞬间烫了起来。
原则上,她是不会跟客人走的,她也不懂他这个转转是否还暗含着别的意思。可她答应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原则为什么在他这里就轻易地打破了。
钱少上洗手间还没回来,江枫便带着关小渔出了808。
其他人看到关小渔跟着江枫一起离开,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枫哥来丽都不是从来都不点台的吗?关小渔不是扬言绝不出.台吗?他们两个竟然一起走了?”
“你以为关小渔是傻子吗?枫哥又帅又多金,要是我,不要钱我也愿意啊。”
“可惜你不要钱,枫哥也不点你。”
这时领班突然阔步来到她们面前,严厉地说,“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自己好好干,每天来丽都的有钱男人还少吗?钓不钓得住是你们的本事。”
领班这么一吼,大家也都灰溜溜地散了。
今天晚上江枫没喝什么酒,所以他自己开着车。
关小渔坐在副驾驶,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想要带她去哪里转转。
她也会忍不住偷偷瞄他,实在觉得他连沉默开车的样子都很迷人。
他把车停在了江边,对她说,“下来走走。”
下车后,他朝着江边走,她跟在他身后。
走到围栏处,他停了下来,望着被城市的霓虹映照出的五光十色的江景。
她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着江面,不敢轻易开口破坏他赏景的专注。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他突然问她。
这个问题问到了她的痛处,一瞬间鼻子有些发酸。
江枫拿出烟盒来,点燃了一支烟,烟丝顺着风飘向她,又很快被吹散。
他没有催促她,像是一直在等待她组织语言。
关小渔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某一天,我父亲拎着一个包说要出去打拼,不赚到钱就绝不回来,我妈怎么拉也拉不住。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回来,直到我妈在我大二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都没有等到他回来。为了让弟弟继续读书,我缀学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虽然工资不高,但节省一些还是勉强能供弟弟读书。我弟弟品学兼优,总说等他以后赚钱了,要让我过好日子。可是上个月,弟弟查出是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已经心力衰竭,只能做换心手术。这种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根本无路可走,当时只想着什么工作来钱快就去做,什么都没有我弟弟重要。”
听完她的讲述,江枫手中的烟也去了一半儿,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这里面是五百万,拿去救你弟弟,这个工作不适合你,辞了吧。”
五百万三个字把关小渔吓到了,她盯着那张在霓虹灯下泛着金光的卡,虽然她很需要钱,可她不敢接。
“无功不受禄。”
江枫轻笑一声,指尖一弯,将手中的烟头弹了出去。
还亮着火光的烟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包你,够吗?”他笑问。
关小渔怔住,傻傻地望着他。
他淡淡笑着,眼睛在霓虹灯下闪光璀璨光芒,明明谈的是并不太光彩的交易,可他看起来又实在磊落。
或许是在那一刻,她就爱上他了吧。
她爱他的直白,也爱他的真诚与善良。
他的条件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在接下那张卡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要献出自己的准备。
之后江枫一直望着江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直微隆的眉心,好像藏着散不开的愁绪。
关小渔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其实那一刻她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第一次可以给他这样英俊迷人的男人,而不是大腹便便,又老又丑的混蛋。
初春的天气,江上的风吹来,带着凉意和湿气,关小渔穿着单薄,有些冷。
江枫像是察觉到了,扔掉最后一根烟头说,“走吧,回家!”
回家二字所暗示的意思令她的心跳漏了两拍,而一个家字又让她觉得好温暖。
自母亲去世以后,她就没有家的感觉了。
上了车,他问她住哪儿,她愣了下,然后报上了自己的住址。
随便对人道出自己的住址是很愚蠢的,可她就是愿意相信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是真没什么道理。
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着,他说要包她,又问她要她的地址,难道是打算在她家里……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平稳开到了她家楼下。
“早点回家休息吧。”江枫说。
所以他不跟她一起回家?是她想多了?
正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抓狂时,江枫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小鱼,祝你弟弟早日康复!”
在808,钱少说让她伺候好他,在江边,他说要包她,可是当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握了一下她的手。
关小渔回到家才想起来,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她不难打听到他的身份,可她不敢主动去找他。
有了那笔钱,弟弟只等有合适的心脏就可以做手术了,她也不必再去丽都。
这五百万不止是五百万,是一条命的恩情。
于是那天去医院看过弟弟以后,她又去了一趟丽都,当时阿秋不在,她问了领班和其他人,她们都说他来过,但没找过她。
有人嘲讽道,“枫哥那种男人,哪里会对你当真啊,不过是玩玩罢了。不过枫哥那么帅,青港好多女人肖想着他,你给了他也算值得。”
这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关小渔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如他那般的男人,自然是不会缺女人,又怎么会对她当真呢?
在那个时候她才隐约明白,包下她不过是让她收下钱的一个借口而已。
其他人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很幸灾乐祸。
关小渔并不理会她们,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阿秋正惊惶失措地从门口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