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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两个被雨湿透的人,在没有多余被子的房间里所发生的事你也也能料到了吧。
事过无痕亦无悔。我们真的就是这样,十天的假期之后,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互相抹掉了彼此的痕迹。只是,他买给我的纱巾,他为我拍的照片,在古镇街头他曾为我结过麻花辫,曾经真实地被他拥抱过,这些真正的恋人才有的姿态,都成了我的魔咒,无时无刻不在我心头回味。
那一晚,就是我的一生吗?越是这样想,我心头越是难以放下,明明知道他在哪里,却一直压抑要走向他的心。
这样痛苦的折磨终于令我再也无法遵守游戏的约定,即使只是见一次面便会被他终结,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借着辰东集团招聘总经理秘书的机会,我向杰森辞职,离开了KG集团,离开了海城,回到我曾被遗弃的那个城市里,虽然我曾那么害怕再次回到这里。但因为这里有他,仿佛心灵上的创伤也能被抚平一些。
我是被破格录用的,入职时正值他出差,十天的时间正好够我缓冲,我用这十天拼命地学习辰东的业务,捧着辰东的发展历史资料彻夜地啃读,我仿佛被附上了一个永不知疲倦的灵魂。
我和他,有过多少误会多少心结,一直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和他都曾挣扎痛苦。
但我仍想对他说:遇见你,谢谢你。
因为从校车上他向我伸出友爱之手的第一眼,我一直干枯的生命仿佛被滴入了雨露,我重新获了得了奋力向上生长的力量。】
长长的,没有抬头和落款的信读完了,莫司晨才惊觉自己竟是满面泪痕,他久久地靠在椅子里,望着窗台上已经干枯的风信子花,那上面结了孕着新生命的种子。
王书瑶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扭开门把推开,看到上司的情形时吓得呆了两秒,赶紧又合上门出来,轻拍着胸口,只觉一阵一阵的闷堵。
她很想与谁说一说,但又不能八卦上司,最后她的目光投向那边的副总经理室。
莫司言听了王书瑶的传述,吃惊得瞪大眼睛,“总经理哭了?怎么可能?他从九岁以后就没哭过……不行,我得去看看。”
但莫司言看到的,却是刚刚从休息室走出来的莫司晨,他刚刚洗过脸,表情正常。
“哦,帮我叫王助理进来,”兄长说,“我要离开公司几天,有什么不能决定的事随时电话联系我。”
莫司言脑中灵光一闪,“你要去找罗秘书?”
莫司晨系着衬衫袖口的钮扣,“这段时间的公文会全部经过你那边,遇到不能确定结果的,或是重大事件再转给我。”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不否认即是答案,看到兄长脸上虽然没有特别的喜悦,但往常那种隐隐的阴霾已经尽皆散去,莫司言心头高兴,举手行了个童子礼,含笑却郑重地说:“是!”然后转身出去。
王书瑶进来时,莫司晨已经在将证件收进手包里,拿着车钥匙道:“我已经申请了几天假期,在我还没回来之前,所有的公文都发给司言副总。”
王书瑶愣愣地点头,悄悄看一眼上司的表情已无异样,连日阴霾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些些轻松,难道之前是自己的错觉看花眼了吗?
她赶紧点头应了声“是”,然后迅速退了出去,刚刚在座位上坐定,莫司晨也出来了,手上只拿了一件薄外套。
他不象是出远门的样子,但却是出远门的架势,她们一票女职员们最迷恋的英气又再重现,那种自信的姿态和有力的步伐就是当年升任总经理时的莫司晨。
“总经理好象有事哦,”黄文静看那个高大的身影出去了,神秘兮兮地俯过来:“是喜事?他找到罗秘书了?”
王书瑶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爱八卦的同事,跟着八卦道:“总经理那篇寻找海蓝蓝,最近都没有更新了,好想知道续集。”
“我也是,”林双月也围过来,低声地以十足八卦的姿态说:“他是不是去发展续集去了?”
王书瑶一抬头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上的莫司言,吓得忙站了起来,“司言副总……”
八卦的女孩子们一秒间就各自回位。
莫司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原来自己也这么有威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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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班航班即将起飞,莫司晨关了手机,却一直望着那张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卡片,正面是钟树离的名片,背面空白处手写着一个地址。
没有由来的地址,夹在那封信的纸页中。
在离别之后他一直在数着日子,从那个化妆舞会的晚上到今天已经过去两个月多月,季节已经正式进入夏季,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但最凶险的一关已经度过,希望再见到时那个人时可以令她不再那样担忧。
这一程的忐忑,一路猜测着现在那个人的样子,是否又瘦了?见到他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直到打的计程车来到了那个地址的门前,溪塘镇洼水湾九号。
大红门只是虚掩,他轻轻地推开,里面是一个齐整的院落,一阵熟悉的花香令他心头一阵颤栗。
随着门推开的角度加大,进|入视线的是一排错落的木板搭成的花架,花架上就是一片繁花的世界,清一色的风信子盛放着,五颜六色尽皆呈现。
一个身著白色直筒长裙的身影背向着门站在花架前,手上正拿着酒水壶,发尾长及肩头,她正在念着一首古诗,她每念一句,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就跟着念一句。
“床前明白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那个背影很唯美,但却有些失去了往日的曲线,那熟悉的声线低柔婉转,莫司晨有些激动,手一伸想扶上门框,却不想一把将门推踫到墙上呯的一声响。
花架子前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转身过来,在看到门边的人时,白色衣裙的美丽女子愣住了,眼中是惊愕,是难以置信。
门边的人在看到白色衣衫之下微微隆起的肚腹时,一阵突然的气血翻涌,脚下不觉跄了一下,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莫司晨不敢走近,他害怕又是一场梦境。
他既已来了,罗深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已然明白,这一定是钟树离或海叶的杰作,那么,她只好迎向他。
莫司晨望着渐渐走近的人,她体态中闪着一种陌生的光辉,微笑的眼神中带着调侃。
“我该怎么拯救这个胆小鬼男人呢?”罗深扶住他,取笑着,唇角梨涡跳跃着。
看着她的欢快,莫司晨觉得自己有些沉重了,顺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又突然想起什么稍稍放松了些,声音颤抖地说:“你只有马上嫁给这个胆小鬼,永远不分开,否则这个男人就活不成了。”
庭院中的一个门口突然出来一个人,端着一只碗,她看到院门边的两个相拥的人时愣了愣,然后呆呆站住了瞧。
那是海叶,她正煮好了一小碗给罗深加餐的小汤圆要端给她,孕期进入四个月后食量突然大了起来。
原本站在花架前的小人儿似乎被这架势吓怕了,突然返身跑开,将厨房门口的海叶推了回去,然后,海叶抱着钟越让他坐在厨房的窗户上,她自己也趴在窗口,看着院门边的两个人又亲又抱,男人还摸女人的肚子。
他们又笑又流泪。
她想着自己无望的恋情,长长地叹气。
“叶姨,”钟越柔软的小手突然抱住她,“那个叔叔是谁?”
海叶叹息般地说:“是你罗妈妈的爱人。”
“爱人是什么?”小娃一脸迷茫。
“爱人是什么?”海叶也一脸迷茫,“叶姨也不知道,因为叶姨没有爱人。”
“小越也要爱人。”小娃突然兴奋,“妈妈是不是爱人?”
海叶一时无法回答,因为她不知道他的妈妈是谁。
突然,那边罗深朝这边叫了一声道:“海叶,你过来。”
莫司晨乍一听到“海叶”两个字,顿时又呆住了,顺着罗深的视线瞧过去,看到那边趴在窗户上的女孩。
他慢慢将罗深放离自己的怀抱,但却仍捉住她一只手,目光紧紧盯着另一个走近的身影。
美丽而带着纯真的脸,轮廓中似曾相识的五官眉眼。
“这就是海叶。”罗深抓住女孩的手,又抓住莫司晨的手安慰道:“你可以向她问些问题。”
莫司晨一时有些懵,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能问什么问题呢?
细细地望了海叶许久,他才突然抬手抚上她额头,海叶也不躲闪,一颗心脏随着那只大手的抚触而激动地狂跳不已,果然,那只手探进她额前偏左的发间,分开发丝,她知道罗深的判断没有错失,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家人。
一颗黑痣,就在那个位置不差分毫。
“你怎么知道?”莫司晨再也没有压抑,声音里是另一种颤抖,感激,挚爱,纷乱复杂,“她就是小叶子!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