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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破旧的柴门被一脚踢开后,一把剑横在脖颈之上,“车把式”老张头很听话的选择接过那一锭纹银,而后麻溜的将黄骠马套上了马车,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了个鞭花,载着江湖上的好汉,驰骋在通往孟津府的官道上。
当然,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做“车把式”了。
随着马车在坎坷的官道上驰骋,包文正也逐渐的恢复了清醒,睁开的第一眼便是那笑魇甜美,更胜春花的怜星宫主,一股淡淡的体香萦绕在鼻间,也冲淡了车厢内的怪异味道。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怜星宫主面颊上浮现了笑意,双眼中也有对于长相厮守的愉悦,而后温柔的将情郎搀扶了起来,以陶渊明的《归田园居》而吐露心声。
包文正面颊上也浮现了欢喜,仿若挣脱了笼牢的云雀,即将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握住怜星宫主的柔荑,以《诗经.野有蔓草》感触的回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怜星宫主柔荑被情郎握住,面颊浮现了丝丝羞涩,轻声说道:“只盼你能善待我。”
包文正深情的凝望着眼前的伊人,心中却泛起了歉疚之情,怜星宫主本就是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更是情根深种,否则断然不会携自家逃出移花宫,只为了能长相厮守。
在这个时刻,即便是把《诗经》中最优美的诗句拿出来,也不如一个拥抱,一个吻,更能表达自己的情意。
包文正温柔的将怜星宫主揽在了怀里,而后犹如蜻蜓点水在面颊上轻吻,而后双臂微微用力,似乎生怕一个松手,怀中的伊人就会化作一缕轻烟而消失不见。
怜星宫主也被这股温柔而迷醉,伏在情郎的怀中,感受着彼此心灵的水乳交融,从此远离江湖中的杀戮,远离那冰冷无情的移花宫,开始如同寻常女子一般,憧憬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日子。
旭日东升,官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是寻常装束的百姓,当今朝廷无道,生计也越发艰难,身穿破旧的粗布衣衫,肩挑干柴或是推着独轮车,省吃俭用的挤出些,前往附近的集镇换些铜钱,看着那马车驰骋在官道上,掀起了阵阵灰尘,更是敢怒而不敢言,唯有任由这灰尘慢慢的挥散。
绣玉谷移花宫内。
侍女如冰眼见松风阁的房门未曾合掩,又不见包文正的踪迹,便诧异的呼了几声后,推开了房门,眼见床榻上的幔帘还未曾掀开,便壮着胆子又唤了几声,却是未曾听见回应,面色瞬间就变得极为苍白。
掀开了幔帘后,瞧见包文正束发的绸带在侧,伸出柔荑一探那被褥内的温度,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在松风阁游走一圈,而后眼神中已然有了绝望。
“公子,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啊!”
如冰吓得花容失色,沿着松风阁的路径一直往移花宫沿路问去,皆是未曾瞧见包文正的身形,禁不住浑身酥软。
邀月宫主苍白而冷酷的面颊上浮现了浓郁的杀机,拂袖之间身躯便已然飘飞如鸿雁,与原地凭空消失,朝松风阁方向掠去。
松风阁内空空如也,百丈之内也无情郎的脚步声,便是连沉重的呼吸声也未曾听见,邀月宫主心中越发的焦虑,待掀开床榻的幔帘后,瞧见那昨日束发的绸带还在枕边,被褥也可见杂乱,心中越发的怒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邀月宫主瞧见了宣纸上的字迹,心中更是凌冽杀机,拂袖走出了松风阁,足尖轻点便已扶摇直上,犹如大雁横空一般朝孤星殿而去,不过几个呼吸便已然驻足孤星殿的精修洞府之内。
未发一言,运转《明玉功》便将那沉重的石门开启,顿时气的蛾眉倒竖,凤眼圆睁,浑身的罗裙无风自动,披肩的长发也随之飘摇,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气息乍起,立足之地已然浮现了一层白霜。
“怜星,滚出来!”
娇叱声嘹亮之极犹如梧凤之鸣,声震四野竟然连那孤星殿外的梅花树枝也随着瑟瑟摆动,而后凤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机,冷冷的瞧着侍女如冰,语调冷漠,无情,令人战栗,一字字的问道:“我让你随侍左右,为何他不见了?”
“奴婢知罪!”如冰当即跪倒在地,浑身颤颤发抖,连连叩首哀求道:“宫主饶命,宫主饶命!”
“啪!”的一声。
邀月宫主的柔荑已然拍在了如冰的头上,而后转身而去,再也不瞧一眼这随侍多年的侍女,有声音传来:“你的命,又怎及得上他一根发丝!”
侍女如冰当即倒地而亡,尸身上浮现了一层白霜,那面颊上仍是哀求的神采,说不出的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风苑,雪苑,月苑,尽数去寻怜星宫主的行踪,若是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花苑着侍女将怜星宫主的画像,分发与江湖各门派,十日内寻不到踪迹,当尽数诛绝!”
邀月宫主的性子本就极为偏执,犹如利刃锋芒,如冰似火,此刻那冰一般苍白冷酷的面颊上浮现了玉一般晶莹柔润的光,语调之中也充满了寒意,双眼之中的杀机犹若冰雪一般凌冽。
“奴婢遵命!”
“奴婢遵命!”
“风花雪月”四苑管事姥姥,当即闻之色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起身各自回转,不过盏茶功夫,数以千计的侍女便各自骑乘骏马,蜂拥而动,前去追寻怜星宫主的踪迹。
“花苑”的侍女也不敢怠慢,不过半个时辰,移花宫内的上百只信鸽便“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天空,而后更是胆战心惊的与移花宫内,即便是喘息都不敢大声。
邀月宫主的狠辣无情,不单纯江湖中人为之胆寒,移花宫中何人不畏惧,便是随侍多年的侍女如冰也被毙于掌下,还有何人不可杀!
“怜星......”
“我前日便该杀了你!”
言词出自邀月宫主的口中,与咬牙切齿之中,却是说不出的怨恨和恶毒,更是凝聚了无尽的杀机,这一刻在邀月宫主的心中,已然与怜星宫主不死不休。
“启禀宫主,藏宝库中的碧血照丹青宝剑失窃!”
铁萍姑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面色也是绝望的说道。
“滚!都给我滚!”
邀月宫主拂袖之间那阴柔至极的真气四散乍起,身侧的地面犹如狂风肆虐一般,将那梅花树枝寸寸震断,而后那娇嫩的花蕊也之飘落在地面上。
今日与祠堂中叩拜双亲还历历在目,只是情郎却已然被怜星挟持:
“今与二老掌上明珠情投意合,愿结为夫妻,日后必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小婿包文正拜过双亲。”
邀月宫主气的浑身颤颤发抖,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面颊淌落,悔恨不已的说道:“我不该让他去松风阁,我不该让他去松风阁......”
铁萍姑侥幸活命之余,磕头如捣蒜,而后慌忙的起身告退。
黄昏时分,位于泗水流域的长康镇码头,一辆马车中走出了一对年约三十左右的夫妇,男子身穿粗布长衫,肤色蜡黄,乍看毫不起眼,却又似乎多了几分儒生气息,妇人相貌也是寻常,浆洗干净的襦裙,头上仅一根寻常的银簪束发,而且行走之际略有些异常,若是仔细查看,便可发现这妇人竟然是个跛子。
“夫君,这便到了码头了。”妇人的声音略有些稚气,悄无声息的将手掌挥动几下,而后不动声色的依偎在夫君身侧,随着人流朝码头而去。
“娘子,快走几步,且看是否还有船。”男子的左腿行走也是不便,声音也略有些沙哑。
这一对夫妇,竟皆是跛子。
“车把式”老张头猛然间觉得浑身有些寒意,而后下意识的将粗布衣衫又裹了裹,随即摸着怀里的一锭纹银露出了欢喜的神色,蹿上了马车后,甩了个响亮的鞭花,而后慢悠悠的离去了。
只是不过盏茶功夫,便觉得鼻间有些暖意,下意识的擦拭了一下,却看到了殷红的血液从鼻中源源不断的淌落,而后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马车上。
黄骠马正是老马识途,依旧不紧不慢的沿着官道而去。
包文正牵着怜星宫主的柔荑,随着人群挤到了渡口前,从怀中摸出了同前后,反复的数了两遍之后,这才递上前去,而后与怜星宫主缓慢的迈入了船舱之内,也是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静静的坐在一旁。
“娘子,腹内可饥饿?”包文正瞧着怜星宫主装扮过的模样,却是丝毫瞧不出半点昔日的绝代风华,心中更是升起了温馨,柔声问道。
怜星宫主微微摇了摇头,心知自家稚气的声音,难免会引起他人的侧目,故而不言。
“娘子,可要喝些水?”包文正挤在怜星宫主的身侧,依旧是柔情蜜语的问道。
怜星宫主依旧是摇了摇头,嗔怒的撇了情郎一眼,依旧是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船舱坐满了百姓之后,便缓缓的离开了渡口,顺着泗水流域的支脉河流一路直下,约有两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处城镇,夜色已深自然要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寻了个较为干净的客栈,开了一间寻常的客房。
店小二无精打采的提着一桶清水,而后将洗漱的物品放在了桌案之上,便转身离去了,微弱的声音远远传来:“夜间闭好房门。”
轻风从门窗的缝隙中吹来,令烛光为之摇曳,待怜星宫主略作梳洗之后,面颊上的“易容术”尽数拂拭,又是一副绝代风华的绝世美人,霞飞双颊的钻进了被褥之中,故作假寐的模样。
包文正略作了梳洗之后,吹灭了蜡烛,躺在了怜星宫主的身侧,而后轻声问道:“你这是要穿着襦裙入睡啊?”
“......”,怜星宫主无言以对,只好继续装睡。
“窸窸窣窣”的声响,包文正躺在被褥中开始脱下衣衫。
“你别脱了......”怜星宫主察觉到情郎当真仅剩下贴身衣物,顿时羞臊不已的轻声呢喃道,却犹如蚊子一般。
“已经脱了......”包文正低声说道。
“再穿上......”怜星宫主心如鹿撞,此刻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竟是凭空消失了,心中说不出的胆怯和羞臊,身子又往里面挤了挤,紧紧贴着墙壁。
“这么黑,瞧不见,没法子穿了......”包文正低声说道。
“那你离我远些,别贴过来。”怜星宫主只觉得一团火正在背后燃烧,胆怯的说道。
“床榻有些窄,不贴你近一些,我就跌下去了。”包文正说道。
怜星宫主下意识的要辩解,转过身来低声说道:“你那边还有偌大的位置......”
却不料,一张大嘴已然吻了上来,将剩下的言词尽数堵塞......
宁杀错,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