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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遗诏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随着皇位的竞争到达白热化阶段,奇怪的谣言接二连三地传遍大街小巷。转载自中文网
第一个谣传“命女至,东陵乱,潜龙飞,帝星归。”这个暗示了当前局势的话,突然就像火助风势一样,变得路人皆知。
一般的谣言不足以信,但若是出自国师司徒冷的“言”就另当别论了。
第二个谣传,十余年前远离东陵的国师司徒冷,已经重新回到京城。
而那段“言”中至关重要的“帝女”指的便是泾西王府三小姐,仲孙涵阳。
一时间,仲孙涵阳痴呆十二年,然后在朝夕间恢复正常的“事迹”被某些人广为传播。这个同为皇室血脉,却一直被忽视的小女孩,几天内站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
生活越苦,就越需要足够的信仰来作为精神支撑。对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往往都会带上莫名其妙的狂热。茶点街铺中被议论最多的这两个谣言,慢慢将民心优势重新引向泾西王。
“听说王爷才是真命天子”
“我也听说了,我看八成是真的。不然哪有这么神的事?我隔壁三姨家的娃也是生来就傻了,瞧过多少大夫都是一个答案:没得治!那位三小姐突然回了神,是老天保佑啊!”“谁不晓得咱们东陵国师厉害,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要真是国师说地。俺们就信”
此时此刻。如果司徒冷真地出现。如果他认可了那道“言”无疑是给仲孙慛登上皇位加上重重地一道砝码。cn
皇后一派面对如此局面。不得不着急。无论是仲孙涵阳。还是司徒冷。现在同样成为他们地眼中钉。
泾西王府地守卫最近很不好过。每天战战兢兢地站岗。压力陡增。
极少人知道被泾西王囚禁在后院地那位少年是谁。只知道王爷布下了重重守卫。想不到一名守卫贪杯多喝了几杯。醉了。然后人跑了。
上至总管。下至守门地卫兵。全部被狠狠罚了一顿。不过再怎么样。人始终是没法找回来了。
涵阳坐在高高的木凳上,两条白嫩的小腿晃来荡去,双手快乐地剥着甜橘,不停歇地往嘴巴里丢。
淡淡的阳光洒下来,落在扑闪的睫毛上,很是幸福。
“秋韵,我去跟老爹说说,把你派到茶果间去吧。虽然比现在的待遇差了点,不过活计轻松,饷银还不少”
话还没说完,脸色惨白的竹秋韵就“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慌得涵阳直跳下来,手上的渍水随便抹抹,就扯着竹秋韵衣服,气急败坏地低喊:“秋韵你干什么!”
力气太小,拉不动,抄起旁边一块橘子皮就往夜谨身上丢:“看着干嘛,帮我拉起来!”
夜谨任由果皮滑稽地挂在衣领上,脸上依旧冷得像冰,眼里却似乎有愤怒的火光闪现,倔强着不肯说话。
“小姐,为什么要把秋韵赶走?”
额头被磕得通红,看得涵阳一阵难过,咬了咬唇:“我都已经成了一个被放弃的卒子,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夜谨,你要是想走,我现在也还可以放了你。”
“什么弃卒?”竹秋韵一脸茫然,夜谨则是若有所思:“你是说最近外面传的那些谣言?”
涵阳状似无所谓地笑了笑,索性爬回太师椅上,曲着两条腿环坐着:“我现在就是老爹的挡箭牌,什么‘帝女’,什么‘预言’,其实都是主导人心的一个工具而已。皇后那边现在肯定看我不顺眼,很多人八成现在正想着:这个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丫头,死了算了!”
薄凉的轻蔑和淡淡的讽刺,让秀丽的面容变得遥远而疏离,仿佛超脱于那个稚嫩的身体,浮在半空冷冷的看着一切。
“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皇帝,都必然痛恨被预言之类的东西主导。”
正如她从前还是谷家少主的时候,花了无数努力才让别人认可她真正的实力,而不是靠家世背景才能爬到极道领袖的位置。
所以,没有人比涵阳更了解这种心情:任何一个有抱负的人,都希望成功是建立在自己实力的基准上,而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特别是,痛恨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
仲孙慛的高傲和自负,涵阳看得很通透,从某一方面来说,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明明没有父女亲情,但某方面又出奇的相似。
所以,没有人比涵阳更清楚,也许此时王爷老爹会利用这个“预言”但登上王位后,他必定会第一时间把能够证明这个“预言”存在过的人和事,统统抹杀,或者淹没
成为一代明君,莫须有的“神话”不仅不是漂亮的点缀,而是一个污点。这是一种苛刻到变态的,骄傲。
这也是涵阳一直担心着,最坏的情况。诱车之卒,注定被遗弃。
虽然料到了,想到了,还是有些落寞。虽然感情不深,但血缘上终究是父女一场。前生的她,是佩佩的挡箭牌,纵然心甘情愿,也依旧觉得遗憾。今生的她,就算面对“亲生父亲”也逃脱不了被利用和放弃的命运
告诉自己冷血的心是不会痛的,只是拥有无边无际,永远得不到救赎的孤独。
竹秋韵是涵阳到东陵以后,第一个对她真正付出关心的人;而夜谨,涵阳有着隐约的亏欠。所以在甚至不能保护自己的以后,她不希望会害到他们。
杜府书房里一片凌乱,杜氏湘莲对着像两头斗牛般的父子一筹莫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
“夫人你先出去。”
“娘,你先出去。”
又是同时开口,杜氏无奈,只得索性离开,眼不见为净。
“爹,您为什么要让那种谣言传出去?”杜子笙痛苦地低吼:“您明知这样,以后涵阳”
“住口!”杜中敏狠狠一拍台面,几张宣纸弹起飘落:“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就是个丫头片子,让你连轻重都分不清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王爷成功登基,其余的,事后再论!”
杜子笙死死捏着拳,心中痛苦,无奈和愤恨交错:“爹,您何必早这么多借口?涵阳做错了什么?因为她的出身?她也是王府千金,您为何处处针对她”
“啪!”一道清晰的红痕在白净的脸颊上渐渐凸显,两人同时楞住了。杜中敏别过眼,有些喘:“子笙,你要记住爹不会害你,好好待蕾儿,至于那个丫头你就别想了!”
“爹!”
“嘭!”门突然被人慌张推开,杜中敏怒目望去,发现是安插在宫廷里的心腹,不由得浓眉微拢:“什么事?”
心腹往前走了两步,低声回报:“大人,国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