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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成蛊种后,一般就要开始小心饲养。这时的蛊种还不算真正的蛊虫,仍然非常的脆弱,性情也很暴躁,属于无主期。
但因之前蛊主与蛊种有所接触,所以蛊种对蛊主的气息大多不会非常排斥,可以开始认主阶段。
简单说就是交流感情。
认主方法繁多,但最快捷,与蛊虫联系最密切,但也最危险的一种,是血认。
每日喂食蛊主鲜血,无须很多,一两滴即可,毕竟蛊种的主食是各种各样的有毒动植物。
血认好处很多,弊端也奇大。
越是高级的蛊类,越不能轻易血认。
蛊种既成,自然无需再挑起那双头蛇的狂性,反倒应开始培养感情。
涵阳想取回狼木皿,墨染却巧立名目。称蛊种在他手中更易“成才”
涵阳犹豫几分,想到两只毒虫由师兄“调教”短短五日,便以惊人的速度化成蛊种。况且,狼毒木香只对毒虫有效,对蛊种并无害处,反倒能促进蛊种能力的形成。
遂顺了墨染的意。
可怜那双头黑环蛇,本以为拖离火坑,却不知苦海无涯。
从吴会到曲阳要走陆路,买最好的马,连夜赶路两天能到,晚上休息,三天也够了。
涵阳与墨染刚出客房出来,热情的店家小二便满面笑容地招呼:“哎,两位客官,这边请。”
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咱们喜福来客栈的早点可是向来最受欢迎的。”抽下肩上挂着的白毛巾,在本就蛮干净的桌面上仔细擦拭。
“您们等着,一会就上。”
早点上桌,确实丰盛:一盘馒头,两碗浓汤,几道小菜。
涵阳眼角一勾,余光微撇,她这师兄嘴刁得很。从不吃辣,亦不吃面食。
南诏人性喜清淡,以米饭为主食,唯独吴会不同。
相传吴会人的祖宗,乃是北寮移民。生来就有辣瘾子,最爱面食。浓汤粗食,馒头里裹辣菜,怎一个爽快了得。
涵阳不挑,喝汤吃菜,八分满饱。
墨染,除了两调羹骨汤入口,再无其他动作,索性先去马场买马。
涵阳慢腾腾地走,一路上左看右看。忽地瞧见一家糕点铺子生意火红,眼一亮,快步上前,伸手指了几样让店家包好。
刚付清银子,迎面便见墨染来寻。
墨染见她手里捧着纸袋,笑道:“说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只怕宰相也比不过你。”
涵阳难得不气,挑开封口,嗅了嗅,叹道:“咿呀,大娘您这金枣杏仁糕真是香。”
挑一块入口,软而韧。甜而不腻。外层霜糖清新甘美,内层既酥且柔。就算不爱甜食之人,也难以抵挡如此美食诱惑。
大娘喜笑颜开,又扯了个纸袋,兜了几样招牌点心,硬要涵阳收下,边说道:“姑娘人长着美,嘴巴更是甜!”
道过谢,两人方才离去。
路上,涵阳推了推墨染,把袋子递了过去:“唔,拿着。”
嘴还嚼着,那块糕点大,吃得久。
墨染顺手接了过去,眼里有些疑问。
“你吃吧,我腻了。”
拍掉手指上的糖屑,快步离去,竟有些慌张。
只见街上一男子样貌平凡,望着前方,笑得却那样诱人,墨样眼眸里是不禁流lou出的情缠意浓。那玉树芳华之姿,不过一瞬,正是叫几名路过的娇媚少女芙脸生春,秋波频送。
选的是最好的马匹,一路奔袭,直往曲阳而去。
纵使再赶时间,涵阳每日也要抽出时间来喂那双头黑环蛇。这双头蛇胃口奇大,涵阳取七窍盒中的毒药喂它,一次起码吞下半瓶才稍微满足。
涵阳又焦虑了。
照着双头蛇的速度。不用几天她身上的毒药就该空了。材料珍贵不说,最麻烦的是炼制不易。四部比斗如今异数频频,更需留些保身。
其实若非赶路不便,否则选个山多林密的地方,打开狼毒木,撒上诱虫香,自引得无数毒虫来给双头蛇当食物。
突然记起,自己满身毒血,又好奇当初巫以寒所说,便想尝试取血喂蛇。
不过她亦明白血认颇为危险,事先便问了墨染。
这些天观察可知,虽然原因不明,但墨染对蛊,起码是养蛊甚为精通,那双头蛇在他手中乖巧得不行。
“恩,你想喂它血?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你需得先应承才可。”
“什么条件?”
“在你的血里,同时溶入我的血,才能喂予双头蛇。”
涵阳奇怪,师兄性情她再明白不过,要么看不上眼,难得看上眼的,定要夺回来私藏。绝对不与他人分享。他若看上这双头蛇,抢了就是,为何还要与自己共享?
潜意识中早把墨染列入自己人范围,别说共享,便是他要,自己也会让的。
遂应承。
涵阳取小半碗血,墨染只刺破手,送入两滴。匀和后,装入翠玉瓶中。
“切记每日不能多喂,取三滴喂养即可。”
说也奇怪,那双头蛇食用三滴血后。便一会兴奋,一会难受,扭曲着肥硕的身体,似正被两种力量冲击一般。
涵阳不放心,直到双头蛇重新冷静下来,疲倦地蜷成一团,方重新合上盖子。
许久以后,涵阳才知道如果她用纯血喂养蛊虫,只会让蛊虫食髓知味,永不满足,直到吸干她全身鲜血才会罢休。
墨染,是救了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四部比斗。
到了曲阳后,墨染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又重新隐身暗处。
涵阳根据暗号标记,找到了巫以寒。
巫以寒见人平安到达,松了口气。
“比斗在后天开始,这几日为师会详细地与你说明情况,你赶路也累了,先去洗漱,用过晚膳再说罢。”
涵阳应下。
是夜,曲阳一隅,小院独楼,窗开七八。静无声,黑影重重,却别有洞天。
“曲阳背kao耆老山,乐儿,你可知耆老山最出名的是什么?”
涵阳略一思索,她似在南诏书记中看过。
“耆老耆老山中耆老谷,耆老谷中无人回耆老迷谷!”
“对。”
巫以寒点点头,取出一副羊皮纸,纸张用红墨勾画线条,是幅地图。巫以寒手指顺着线条移动,慢慢解说道:“南诏多处盆地丘陵,就算有山,也不高。耆老山不同,从纹昌。过曲阳,直到兴遂,延绵不绝,不止千百里。山高崖深,终年瘴气缭绕,甚是危险。其中”手指停在一处,正是曲阳位置:“曲阳西门出,过八里,便可上耆老山。又复行十余里,可到耆老迷谷。”
“你们比斗获胜的条件,便是从耆老迷谷中拿一样东西。谁先拿到手,谁赢。”
夜鸦叫,晚风起,小窗吱呀。
烛火未燃,月光似银流倾泻,一道身影快若鬼魅,现于房中。
涵阳纤腕一动,水满杯盈。其香自远,叶若毫发,是上好的休宁松萝。
指一推。
“喝茶。”
墨染亦不客气,微抿,后问道:“找我何事?”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后天四部比斗开始,地点设在耆老迷谷。我想让你,助我获胜!交换条件,我有启明珠的下落,定然寻回予你。”
“听起来似乎我比较吃亏。”墨染眼底清冷,似笑非笑:“找启明珠,原就是你答应的。”
“这场比斗我非赢不可,若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拼着暴lou身份,也绝不妥协于你,你又能如何。
“为什么找上我,你的实力对付她们绰绰有余。”
“耆老迷谷非同寻常。南诏书记记载,三十多年前,迷谷所在之处原本山清水秀,风景极美,老一辈曲阳人尚能说出一二。后来突然被浓雾笼罩,终日不散。活人进入迷谷,没有一个人能出来。因常有百姓误闯,前任曲阳县令曾经调动一千兵马,欲破解迷谷真相。可惜,那一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去,却至今未归。”
“我怀疑,耆老迷谷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一个人造的阵法。从前,你的破阵术学就比我好上许多。”
墨染眉尖微动,刚想开口,却被接下来的话给生生堵住。
“其余三人是不算什么,前提是在我功力仍在。”一口饮尽,将茶杯扣回托盘,无所谓地说出惊天秘密:“比斗选的日子很不是时候,那天是十五,有六个时辰我将功力尽失,与常人无异,成年壮汉都能只手捏碎脆弱颈骨。”
俊颜一凛,双眸冷冽,紧盯着涵阳问道:“怎么回事!”
忽然似想起什么,手一翻,三指浮于脉上,眉头深锁,脸色愈发阴沉。
接着一扣一锁,纤细的手腕便动弹不得。
“你居然”
双目怒呲,死死看着眼前娇俏少女,那视线里似怒、似怨、有伤痛,还有无助。
“没错,我吃了梵天瑶草。”
爽快地把最大的弱点暴lou。
墨染指一松,任凭涵阳抽回右手。
“师兄,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涵阳揉了揉手腕,一看,已经被掐出红痕。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墨染亦不否认,他只好奇。
“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你出现的第三天吧。”
见美人挑眉,怕他还要抵赖,又补上一句:“脑封术我也会。虽然你情况有些特殊,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的。”
“更何况”唇微微勾起,浅笑盈然,如往昔依旧,说出的话,让墨染心中一甜:“师兄,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我,你又怎能瞒得过?”
可惜这甜美只到心尖,又是一痛,似沉入深海,不可自拔。
“师兄,我不过五年寿命,你便帮我一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