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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走去呼呼,明早七点多上课,泪
一共十五具尸体,准备说是十五具干尸。所有尸体外表呈现出炭烧成的焦黑色,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肌肉里的水分很明显已经被蒸发的一干二净,死状可怖。
带路的士兵在距离尸体三十步左右时就停了下来,见涵阳还想上前,方越泽好心伸手拦了一下:“禹监军,再往前就危险了,很可能会染上怪症。”
“那你们怎么焚烧尸体的?”
方越泽道:“取麻布浸泡在火油里,裹在木棍上,点火后丢过去。”
涵阳点点头,道:“好方法。”
又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在这等,别过来。”
涵阳仔细查看尸体,片刻后,唇边泛起冷笑。站起身,顺手燃起一枚火折子,烧个干净。
方越泽见到人没事,才稍感安稳。
一干人等回到帐中,涵阳先取来清水净净手,回头看见以方越泽为首的几个将军满脸期待,又不敢随便开口发问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拈了张宣纸,取来狼毫沾墨,刷刷写上几道草药的名称,递给方越泽,道:“上面草药很常见,派人取附近的药铺买回来,丢进大锅里面熬上两个时辰。一份药兑十升水,熬好了让士兵们喝下去。喝完三次,就算再碰那些尸体也不要紧了。”
方越泽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方,不看还好,看了后吓得不清:“这监军可是在开玩笑?这药方怎么还有蜈蚣、蜘蛛”
“又不是什么稀奇品种,药铺里常有干货备着,实在不行,你派人到灌木林里,一抓一大堆。”
涵阳奇怪地瞥了眼,以为方越泽是在为找不到药材而为难。
方越泽未开口,后头一个高壮的副将先嚷嚷起来:“看你小姑娘家年纪轻轻的,这医病可不能乱开药,人命关天呐”
前一刻还在方越泽手上的药方,下一刻不知怎地就换了地方,一群大老爷们自负眼力过人,但谁也没看清楚那位的动作。
甩了甩手上的药方,涵阳似笑非笑道:“方将军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几个月前的线蛊可是好受?”
方越泽大惊,瞬间脑海中千回百转一番思索,隐隐明白了些什么,连忙抱拳认错。
涵阳也不刻意刁难,把药方还了回去。
“这些人出事可都是在夜晚?”
“没错,白天巡逻倒是无妨。”
“方将军尽可放心,这茬事情我管定了。今夜无需安排人手巡逻,只是不论是谁,都不能kao近那片灌木林半步!”
那些士兵是死于蛊毒,解药说起来很简单,但却是魅影从不外传的秘法,非各部部领亲传弟子不可能知道。
西坞和南诏是死敌,魅影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帮西坞做事。
涵阳突然很想笑,应该说是天意弄人,还是冤家路窄?
摸了摸乖乖缠在手臂上的三头蛇,低声说道:“三头,晚上有好东西吃了。”
三头金环蛇微微仰首,吐出蛇信tian了tian主人的手心,又乖巧地趴回去。三对竖瞳一缩,隐约跳动着点点兴奋的金色光芒。
夜半三更
白天出现尸体的地方,弥漫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黑雾。黑雾好像活物一般,一点点在往前蠕动。
kao近了,还可以闻到一股诱人的甜香。
普通人嗅到这股香味,眼前会出现幻觉,看到自己潜意识里最希望得到的东西,陷入梦境中不能自拔,身体也跟着不受控制,直到走向死亡。
黑莲蚕,极品幻蛊。
此蛊以幻想惑人,中蛊者死后犹若被烈火焚烧,变成干尸,所以名为黑莲。
涵阳歪着脑袋想,难怪当初能逃出耆老迷谷。毒雾阵是迷阵,黑莲蚕很难受到影响。只要有黑莲蚕,基本不用惧怕任何幻像和迷阵。
丢了这么个宝贝,巫从灵该心痛得吐血吧。
黑莲蚕怕见光,还一个致命弊端:蛊主离蚕蛊绝不能太远,尤其是未能完全制服却要勉强驱使黑莲蚕的蛊主,必藏身在百步之内。
“三头,觅食去。”
三头金环蛇兴奋得连听到名字都不萎靡了,扭着小腰一路s状朝黑雾快速奔去。
当三头金环蛇冲进黑雾时,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往后退,好像是想要逃跑。
一道尖利的怪声响彻夜空,就连留在中帐的方越泽等人都不由被震惊得虎躯一震。
这声音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好像两块铁皮相互摩擦发出来的声音,一听就全身发麻。
黑雾在变淡,直到完全消失。
双头黑环蛇跟黑莲蚕乃是同一品级的蛊虫,硬要比较,黑莲蚕还略胜一筹。
但三头今时不同往日,不但长出三个脑袋,身上穿的“衣服”也镀了层金,跟黑莲蚕打不说取胜,战成平手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当涵阳看到眼前那一幕时,脸都黑了。
三头体型还是小小一只,没有因为碰到“强大”的对手发生膨胀。它中间的脑袋死死咬着一只婴儿手臂般粗细,长约一尺,通体乌黑,腹部布满一排银色光点的肥胖虫子,左右两个脑袋显然是在打架,像是要争夺胖虫子的优先食用权。
被三头咬住命门,胖虫子痛苦地扭来扭去,拼命挣扎。可惜三头是只纯正的吃货,但凡它认准的食物从来没有逃拖的可能。
看到主人,左右两个脑袋消停片刻,得意洋洋地吐了吐蛇信,接着继续打架。
慢慢的,胖虫子力衰而竭,终于死得彻底。
涵阳经过三头旁边,有些看不过眼,低声说道:“三头,吃相别这么难看。”
正在撕咬胖虫子的三个脑袋一顿,似乎听懂了,进食速度比刚才稍稍慢了一点点
袁乐萱趴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嘴角溢出一道血迹。
她强行控制黑莲蚕已经很吃力,如今黑莲蚕一死,需要承受双倍,甚至数倍的反噬作用。
五脏六腑几乎无一处完好,就算能活着离开也时日无多。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回到西坞,才能再度站在那人身后毒术蛊术,还有黑莲蚕,都是她最后的资本。太后看重她,皇帝器重她,只要这次能立下大功,迟早有一天,他也不能不正视她的存在!
只差一点,功亏一篑,还赔上了一条命!
“黎梦璇,或者,我该称呼你为袁乐萱,袁大小姐。”
“你你是谁!”
袁乐萱惊恐地睁大双眼。
那张脸,那张可恨可恶的脸,到死她都不会忘记。
这该死的女人不是已经跌下万魂崖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她眼前!
“一别三年,就算不念旧情,我们好歹也同样出自魅影,何必那么绝情呢。”
“你怎么会没有死,怎么可以不死!”
袁乐萱万念俱灰。
只要有这女人一日,那人就绝不会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绝不会
“呵呵,呵呵呵!”袁乐萱仰头大笑,气息到处乱窜,体内各种器官几乎都已经破裂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我输了,彻底输了”
涵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抬手,天蚕丝从袁乐萱眉心中一穿而过。
袁乐萱没有输,因为涵阳从来就没有将她放在对手的位置上。
这样一个人太渺小,渺小到根本不足矣放在眼里。
却忘了,蝼蚁也能颠覆重坝,狼狈得差点赔进一条命。
天渐渐亮了。
方越泽和几名副将在中帐已经坐立难安整整一个晚上,站起来,做下去,走过来,晃过去。
面面相觑。
“操!怎么还没个结果!”
副将周达把手里拿着的钢盔重重一放,急了,两只眼睛瞪大犹如铜铃。
他原是农夫出身,因为力气大得惊人,被路过的岑涛看中,收进军队排到方越泽手下。凭着出色的身体条件,一路高升终于做到副将位置,可惜还是莽汉一个。
南诏是女皇当道,但是女性地位并不会比其他国家高上多少。尤其像周达这种未曾上过私塾,只凭蛮力不懂脑筋的,觉得女人天生该在家相夫教子,别说随军打仗,就算是抛头lou面都不应该。
那天质疑涵阳药方是否有效果的,也是他。
“将军,我看那小娘禹监军,”在方越泽责怪的注视下,周达不情愿地改了口;“估计没成!咱们等会去的时候,备付担架准没错”
“备担架?周副将是要去扛谁呢?”
布门xian开,外边亮堂堂地,阳光透过缝隙斜射进来。
周达捧了一碗凉水想喝,没发觉有什么不对,还嘟囔道:
“还能扛谁,当然是扛噗!”被身后的人一肘子击中侧腰腹,满满一口水喷出来,另一个副将躲闪不急,被浇了个正着。
“格老子地!马上风你作死啊!”周达像只点着了的炮仗,一蹦三尺高,冲着刚才撞他肚子的人直嚷嚷。
“是麻建峰!你个目不识丁的蠢驴!”
“咳!”
方越泽重重呛了一声,偷偷斜眼朝旁边瞅了下。
涵阳自顾自地拿了个干净杯子,边喝水边看戏,觉得挺乐呵。
方越泽脸一燥,耳尖微红,瞪向周达和麻建峰的俩眼直像要把这两个丢他脸面的家伙给生吞了。
麻建峰委屈了,他本来是好心想提醒周达那头蠢驴来着。
“禹监军,事情”
这满屋子的大老爷们,提刀能杀人,上马能打仗,恐怕从来没这么扭捏过。
涵阳知道他们心急,也不卖关子:“算是解决了,人,我已经带回来,在外面。”
“哎哟喂!姑奶奶,您怎么能随便扔外头!等下又闹出什么鬼里鬼怪的”周达一拍大腿,站起来就想往外冲。
“急什么。”涵阳慢腾腾地跟在后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