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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汤外加切条的薄煎饼、肝馅饼,主菜则有匈牙利蔬菜炖牛肉及肺脏,两杯红艳艳的葡萄酒辅以香味四溢的餐后咖啡,这丰富的一餐让黎丹大开眼界,就像是在餐厅里用餐的精致与完美,最令她意外的是这些全都出于鼎鼎大名的官启杰之手。
“平常你都自己做菜?”
“大部分的时候是,不过偶尔也会偷个小懒到外头打牙祭,你知道维也纳有太多的美食,不去品尝一番就太可惜了。”
黎丹闻言,想起了石仲恩几乎只重视他的工作,每回吃饭总是草草了事,更别提花心思找一间特别的店来品尝一些不同口味的餐饮了。如果他知道官启杰吃一餐饭的时间前前后后要花一两个小时,铁定觉得官启杰在浪费生命黎丹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有人庸庸碌碌过一生,有人却可以为了一餐饭花费不少心思,这样的差距很难跨越的,对不对?”
“在维也纳每个人都重视吃与喝,这是生活品味的一部分,和贫富差距无关,而与生活价值观有关,一个懂得生活的人无论贫富也会让自己过得优游自在,而一个不懂得生活的人就算他富甲四方也是庸碌一生。”
“照你这样说,你应该是前者喽?”
“你慢慢便会知道的。”官启杰举起了酒杯“敬你,一位美丽的女人。”
“这也是为了让女人开心才说的吗?”黎丹也举起了酒杯,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对于他说的“让女人开心是男人的责任”这句话,她是十分在意的,在意他的赞美是因为习惯或是由衷。
辟启杰笑了,瞅着她好一会才道:“不,是百分之百的肺腑之言。”
“谢谢。”她将杯子碰上他的,然后轻啜了一口酒。
“其实,你误解了我说那句话的意思。”解释不是他官启杰的习惯,他微笑着举杯喝了一口酒,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这不重要,不是吗?”
“就你的来意而言,这的确不是那么重要。”官启杰笑意盎然的望着她,好整以暇的等待她说明她的来意。
每当他眼中带笑的望着她时,黎丹便不由自主的紧张,在他的面前她竟常常像是十五岁的小女孩般不知所措。
“是这样的我代表龙业集团希望邀请官先生替我们公司的建筑案做整体的竹轩墨坊规画设计,我知道台湾有许多建筑商都找过官先生,只是你一直未曾答应,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我想无论官先生提出任何要求,龙业集团都可以尽可能的配合,品质绝对是我们的第一要求。”
“这件案子是你负责的?”
“现在是我负责的。”
“那对于你给我的承诺,你觉得我可以采信到何种程度?”官启杰挑着眉笑问道。
“合约上白纸黑字写清楚,就算我不再负责此案,你的权益也绝不会损失,这一点我想官先生不必担心。”黎丹承诺着一切。
“既然如此,你就请台湾方面把建筑物面积及地点标示清楚传真过来,包括预算、诉求重点建议等,如果各方面都可以配合,我们再签定合约内容,你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她还不敢相信的问着。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
黎丹没想到官启杰会这么快的便答应她,这实在令她讶异极了!“太谢谢你了,我相信董事会二正会很高兴的。”
“我有几个要求希望你们能配合。”
“那没问题。”黎丹爽快的答应他。
“听我说完。”官启杰笑着阻止她的承诺“第一个要求是这件案子从我一接手到完工都必须由你负责。”
“嗄?!”黎丹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一再更换配合沟通的对象,那会让我花费太多的心思在人事沟通上。”
这个理由十分合情理,黎丹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这件案子之前并不是由她负责的,而是石仲恩至少购地是他负责的,她这一接手他会怎么想?何况她的工作多得不得了,一接手这个案子,她这个总经理机要秘书不就变成了专案经理人了。
“官先生,我会要求他们请固定一位主管与你接洽所有事宜,这个人不一定要是我”
“我只要你。”官启杰笃定的说。
“我只是总经理的机要秘书。”
“龙业集团会派你来找我,表示他们十分器重你,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想你一定也有自信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黎丹望着他,—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第二个要求呢?”
“新年以前也就是我构思的这段期间,我需要随时有人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资讯,所以,我想或许你可以留在维也纳作客一阵子。”
“直到过年后?”黎丹刚喝下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公司会杀了她!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
“我们可以一起回台湾。”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还有第三个要求吗?”
“没有了。”
幸好他还算仁慈!黎丹在心里轻叹着,为了这个案子,她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她不是没看过仲恩不眠不休的模样,夹在公司与设计师之间的为难境况与疲于奔命,这个官启杰当真是要害她浪费不少青春。
“那我先告辞了,明天一早我会和公司联络,并随时与你保持联系,等公司的文件整理好了我会打电话通知你,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黎丹主动向他伸出乎,而官启杰却上前吻上了她的额头。
“合作愉快,我送你到饭店。”
黎丹摇了摇头:“我可以自己叫计程车。”
“我送你。”官启杰转身回房拿了一件风衣及车钥匙后走了出来,把她的行李一拎率先走了出去。
“天气很冷,你该带厚一点的外套。”
“没想到会待太久。”黎丹摸了摸冻得冷冰冰的鼻头,回答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将她的行李收到行李箱后,官启杰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外套衣领拉得老高“明天我带你去买一件较保暖的羽绒外套。”
“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带了不少的毛衣。”
“一点都不麻烦,我正在度假,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将脖子上的蓝色围巾取下套上她的颈项,又体贴的替她将整个脸包住才去发动车子。
围巾上头有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黎丹的鼻头触着它,仿佛感受到他的男性气息也像这条围巾一样紧紧的包围着她。
“你对女人都是这般体贴的吗?”
辟启杰迳自笑笑,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
黎丹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见车窗外的街头皆罩上一层薄雾,车子慢慢的驶离了他的家,离她落脚的饭店愈来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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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额头在奥地利算是一种礼貌吗?她不知道,但她却似乎已经习惯了官启杰的唇吻上她额头的感觉。
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后,黎丹将自己躲进温暖舒服的被窝里,陌生的国度、孤单的自己让此刻的舒适有着些微的遗憾,如果她不是一个人来,如果仲恩可以抛下他的工作带她来此度假,她相信感觉一定会大大的不同吧!
一到异地,原本执着的人事似乎一下子离自己好远,有一点不真实也有一点迷惘,突然不知道自己庸庸碌碌究竟要的是什么?她常常怪黎雪与老爹不务正业,老是追着古人的遗迹跑,虚掷自己的美好岁月,想想,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除了工作,她的生活还是工作,仲恩影响她的并不大,因为绝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她自己过的,有时候甚至会对这段始终没有多大进展的感情感到意兴阑珊起来,不过,他对她是很好的,连要分手她都找不到有什么好理由。老天!怎么想到分手这上头?她恐怕是让官启杰的翩翩风采弄昏了头。
不可否认的,她的确对官启杰带着莫名的好感,但是他只是她的任务,案子一完,他回他的维也纳,她还是待在她的台湾,有交集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她不该对他抱持有任何的奢望,何况,他是个花花公子,不会玩上他的真感情,而她却不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女人,更不是一个输得起的女人。
为自己好,还是该离他离得远远的。黎丹为自己愈飘愈远的思绪感到好笑,她愈来愈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而不是芳龄二十七的女人了。
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黎丹忙伸手去接,仲恩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吧?这个念头让她接电话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喂,我是黎丹。”
“睡了吗?”来电的不是石仲恩,是官启杰。
“还没。”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着。
“在等电话?”
“不是等你的电话。”为了怕他误会,黎丹这句话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逭简直是愈描愈黑。
笑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黎丹的脸更红了,她真是糗呆了。
“我知道你不是在等我的电话,既然你在等电话,那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占线。”
“呃没关系的,你有事吗?”
“没事,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他关心的口吻说着。
“谢谢你,我很好。”
“那我挂电话了,明天见。”
“明天见。”
币上电话,黎丹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维也纳的夜在刹那间似乎变得温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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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丹没想到一大早会在房间的门口看到官启杰,因此当她看见衣冠楚楚的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时,脸上的表情是可想而知的惊慌失措。
“官先生”
“叫我启杰,今天我们不谈公事。”官启杰在下一刻见到她的衣衫不整,眼光淡淡的移开。
“不谈公事?!那要谈什么?”黎丹望着他不明所以。
眼前这个长发披肩、衣领半敞,显然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美人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所带给他的诱惑有多大。她就这样穿着睡袍站在他的面前,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工作的事?
“谈”官启杰眼见远远的正有一个男服务生往这头走来,二话不说的便将她推进门,自己也一脚跨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黎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心上忐忑不安着。
见她看自己的样子如同饿狼在前,官启杰不由得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他故意向前走了几步,被人当成狼的滋味可不大好,吓吓她也是应该。
“你不要过来!”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为了工作在异地失了身,那多不值得!她愈退愈快,被身后的床铺一绊,整个人便往床上倒去。
辟启杰叹口气,走过来扶起她,并将她衣衫半露的部位拉好,此刻她惊惧的脸孔他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动你的,方才我只是不想让服务生的眼睛吃冰淇淋才把你推进门的。”他指的是她不知何时半敞的衣领内的青光。
黎丹羞红了脸,背过身去。“对不起。”她误会他了。
为什么她在他的面前老是出状况呢?老天!她真想马上找个地洞钻下去,而不是和他坐在同一个房间里讨论她的衣服。
“没关系,只要你不要再把我当成色狼就可以了。”想到竟然有人把他官启杰当成狼,他就不由得摇头叹息。
“呃你要不要喝点什么?”黎丹不甚自在的走到冰箱前面,现在似乎只有吃才能让彼此的尴尬化解掉。
“不用了,我到楼下大厅等你,你换一下衣服,我带你四处逛逛。”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道:“三十分钟够吗?”
她下意识的便回答一声:“够。”
“那待会楼下见。”
望着他离开,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答应要跟他去四处逛逛,而他也似乎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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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的拱形门窗、满缀着白水晶的富丽吊灯、原木的餐桌椅及壁画、窗外的绿叶美景、一苜接一首的轻古典音乐让黎丹恍若置身于梦境之中,她突然觉得能这样无所事事的享用一餐丰盛的佳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维也纳人坚信所有的奥地利菜肴皆发源于维也纳,维也纳是奥地利菜的鼻祖,而他们最爱的是牛肉。”官启杰夹了一块肉到黎丹的盘里“一世纪前有一家很有名气的餐厅,每天都提供二十六种不同口味的牛肉给食客,现在维也纳大大小小的餐馆里也绝对会有清炖牛肉蔬菜这道菜,尝尝看,看是我的手艺好还是餐厅大厨的手艺好?”
辟启杰似乎永远都有好心情,他的举止永远这么从容优雅,他的谈吐永远这么怡心悦耳,他是永远那么怡然自得。老实说,她真的很羡慕他,羡慕他能活得这么自在。
她在他的企盼目光下不得不品尝一口他夹到她盘中的牛肉,汁多味美实不足以形容它的宜人爽口。“真的竹轩墨坊不同凡响,维也纳的牛肉真的是不一样,我开始羡慕你可以住在维也纳了。”
“是吗?要不是你脸上的满足感告诉我这里的好,我差不多快忘了自己有多幸福了。”官启杰端起佐餐酒轻啜了一口,顺便介绍给黎丹“这酒的名字叫‘葛士普利撤’,是以等量的白葡萄酒和晶莹剔透的矿泉水调制而成,是维也纳人最爱的佐餐酒,别错过了。”
接着前前后后,官启杰又为她介绍了所有摆在她面前的食物,她愈听愈觉得有趣,问东问西边吃边喝竟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餐厅。
白天的维也纳依然冷,他带她去买了几件羽绒衣物又买了一条围巾后,开着车带她走了一趟黄昏的维也纳。
“这条是环城马路吧?”她猜想问着。
“你知道?”
“最多观光客驻足的地方喽!”
“你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看看它?”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说吧。”她又感兴趣的盯着他瞧,她突然发现自己连望着他的侧脸都会莫名的心动。
“这是一八五七年最有名的大规模开发计画,它之所以名闻全球是因为它是一套具有军事雕堡功能的城市规画,将维也纳圃了起来。”
维也纳的建筑物错落着中世纪哥德式的住宅与巴洛克式的豪邸,黎丹从官启杰的口中了解了维也纳的建筑与历史的息息相关,也一不小心在大地一片黑暗之际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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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丹一睁开眼,面对的竟然是两个男人的脸,一个是官启杰,一个是石仲恩。
石仲恩?!黎丹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得老远,从柔软的床上直起了身。“仲恩?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不欢迎?”石仲恩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他万万没想到一到了维也纳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他的女朋友出现在饭店里。
“怎么会呢?”黎丹看看他又看看官启杰,不明白他们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事。
“你醒了,那我先走一步。”官启杰笑着道,与石仲恩微微颔首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是官启杰?”石仲恩闷闷不乐的问道。
“他是,你怎么会突然跑来?”这不是仲恩的作风,她也不会相信仲恩是因为想来看看她所以大老远从台湾飞来。
“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案子谈得怎么样了?官启杰一定答应接手这个案子了吧?”他的表情似乎很明白的告诉她,他十分确定官启杰已接下这件案子。
“他是答应了。”
“老总派你来倒是下对了棋。”石仲恩淡淡的笑了笑,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罐装咖啡喝了起来。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黎丹不会不明白他的笑中颇有他意,只是她不愿意想得这么糟、这么龌龊!他一定误会她了。“你说过你信任我,我也自认没有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如果你坚信你自己是对的,我想我解释也没有用了,对不对?”
“他抱着你回来,你要我怎么想?”
“我睡着了。我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我是在车子上睡着的,也许他是因为不想吵醒我才抱我上来,这是我的错吗?你非得把事情想得这么难堪?”
石仲恩定定的望着黎丹,试图在她的眼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见她静静的望着自己,脸上有着淡淡的愤怒与伤心,他从来没见过她生气的模样,这回是第一次。
“对不起。”他走过去拥住她“我只是太在意你,所以才会吃这种无名醋。”
听见石仲恩的道歉,黎丹的心也渐渐的平复下来,他真的以为她会是个为了工作成果而不择手段的女人?这真的是令她伤心!他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而她对他的了解呢?恐怕也是不多吧!
就像她总觉得他对她是十分放心的,而他却突然飞来奥地利。“你来奥地利真的只是为了看我?”
到现在为止,她都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从来不知道他可以为了她将他的事业丢在一边至少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
“我只是不知道我在你的心中竟有这么重要?”
“你应该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虽然我这个人并不太懂得表达自己,但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的魅力。”
原来,她对他还是有魅力的!黎丹笑了,为这样的发现有着淡淡的喜悦,或许官启杰的出现并不是件太坏的事,毕竟,他让她看到了石仲恩的真心。
而对官启杰那曾有的恋慕之情,她相信只是因为异地的孤单使然,不是有人说过,只要一到了陌生的上地就容易爱上陌生人,大抵也是这样的情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