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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没问我,我和妖桃说的那个“她”是谁,我猜,长第一个猜到的吧。$*-*$
天庭第一战将负伤,失踪,能有这般霹雳手段的,除了天庭第一女战将碧梧,还能是谁呢?
我曾亲耳听见碧梧劝说杨戬不要随随便便用极烈之枪这样的大招,于是最开始想到她的时候,立刻排除了这个可能,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上仙,不会随意大开杀戒。但是,治乱世需用重典,值此非常之刻,碧梧自然不会徐徐图之,而是采用霹雳手段快刀斩乱麻。
妖桃摇了摇头,眼神纠缠难解,长叹了一声道:“她果然是个变数,亲手毁了这样完美的一个布局。”
“布局?”我的耳朵竖起来:“我就知道,这事儿和你脱不了干系!”
妖桃自知失言,紧嘿嘿笑着做出一副清纯可怜的小模样扁着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
“只怕你奉上的是我的命!”哼一声:“算了。我就这么一条命,谁高兴,谁拿去。我早就想通了,我就是一卒子,你们叫我过河,我不能后退。”
长离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轻拍了一,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蠕动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气氛有点低迷啊,这可不利士气,我仰天朗声大笑三声,差点被倒流回来的口水呛死,咳咳咳,咳了老半天终于把气喘顺了,装作什么事儿也没生一般,素手一挥:“走吧。”
长离撒下的种子已经开结果,他摘下淡绿色的果实,轻轻一叩果壳碎裂,一只蓝色凤蝶飘悠悠地飞了出来,蝴蝶花?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玩意儿,果然是有仙法就一切皆有可能。那只蝴蝶在空气中转了几个圈,头上细长的触角轻灵地忽闪忽闪几下,便闪着翅膀飞了出去。我们赶紧追了出去。
越飞我越觉心里不对劲这个方向虽然我地理不大好。但也隐约觉得这条路好像是往赭霞山去地啊我一拍脑门。可不是。鱼羊地老家就在赭霞山下不远地一个镇子里。上次我陪他回来地时候近乡情怯。非拖我在客栈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客栈里遇到了天权我地心抽了一下。我把手压在胸口上。没事儿你抽什么抽现在已经理智而深刻地分析清楚了局势。对天权来说去投胎是最好地结局。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下了杀手么?
跟在蝴蝶身后们镇子西边地一片原野。地上无数隆起地小馒头。分明是个坟场。鱼羊果然还是放下他娘啊我远远地看着一个什么东西倒在一块墓碑前飞剑上跳下来走过去。果然是鱼羊他一只手在淌血。另一只手抱着一个酒坛子醉倒在地上在他身边跪下来。轻轻推了推他地肩膀:“鱼羊!”
他地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一双金色地眸子在昏暗暮色中明晃晃得叫人心生畏惧。我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他地神色。鱼羊地表情还是很正常地。眼神也十分清明。我敢确定。他就是鱼羊。没有变成别地什么人。激动地在鱼羊手上掐了一把。我从他手里夺走酒坛子:“没事儿玩啥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啊。现在三界乱得和一锅粥似地。赶快起来跟我一起去拯救界。”
鱼羊笑着在我头上揉了一把:“你不怕我?”
“怕你?”我哼了一声。又在他手上掐了一把:“俺上天庭拆过迁、出冥界宰过龙、跟碧梧过过招、吃过妖桃。会怕你一个临时鬼差?别梦了。快起来。”
鱼羊站了起来,手还在滴血。我抓起他的手腕一看,一小截刀锋在他掌心露出来,我皱起眉头:“这东西怎么不能完全收进去啊?”
鱼羊笑了笑:“习惯了。”
“习惯?!你也不怕流血流死我想了想道:“上栖霞山吧。”
“上栖霞山做什么?”鱼羊皱了皱眉头。
“封没事儿把你改造成这样,结果是一残次品,没几天就出问题了,现在当然要送回原厂返修啦。”
妖桃跳了起来:“你不怕天地失序?!”
“那个时候,封说我不能再靠近栖霞山,实际上,我靠了,虽然我不知道为啥从舍身崖下去我会跳到返心谷,但是我的确在无意中违反了禁忌,既然犯了一次,就不怕犯第二次了。”我不以为意地道:“天地已经失序了,现在变成天地失序二次方也不会有多大区别。”
妖桃叹息了一声,没再阻止我。
长离倒还好,月宿望向鱼羊的神色颇为古怪,我想,应该还不至于立刻拿刀出
鱼羊给师傅报仇吧?不过还是早点问清楚比较好,子,一边赶路一边问:“那个鱼羊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和阎君大人动手啊?”不等他回答,我赶紧提示道:“是不是你走火入魔手上的刀不受控制了哈?”
鱼羊居然没接我抛给他的理由,摇了摇头道:“不是。”
“”我为鱼羊的诚恳默哀了片刻,赶在月宿飙之前,赶紧再问:“那你是为什么出手的呢?”
我猜测过一千万种可能,我没有想到的是,鱼羊居然回答我:“我就是突然想试试”
“试试?”
“嗯”鱼羊声音极地道:“杨戬大人是天庭第一战将,我想试试我改造之后,能不能接下他一招”
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谁道,试了之后现,杨戬接不住你一招么
月宿恼怒地握了握拳,我用余光瞥了他的小动作,但月宿并没有飙,过了一会儿,月宿的神色渐渐平复了下来,大概对男人来说,技不如人是可以接受的失败吧不过我怀疑等修好鱼羊的手,月宿会挑战鱼羊,以洗清杨戬战败的耻辱。男人的骄傲啊我在心底轻叹一声。
没牌照的医生果然胆大妄,封到底在鱼羊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如果高手可以用外科手造忽然想到这一点,我打了个寒战,那从此之后高手不就和白菜一样,一个山头一大片?谁还会闭关练功苦苦修行啊?大家都攒着钱去找医生把自己改制**形兵器就成了。
虽然说做个手术就能变高手的确挺让人神往的,但如果满坑满谷都是高手,那我还是情愿做个低手,更加拉风。
往栖霞山上走了半,一个道子都没看见,一直进了山门,才看到七八个道子横七竖八地躺在照壁前头,我凑近了看看,还有一口气,没死透,但也差不多了,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和这些人不熟,没必要送他们一程,就让他们继续芶延残喘着吧,最后再喘七八口气也就解脱了。
越往里走尸越多,我心里有些寒,看来,那天我杀死天权是正确的,至少我给他留了全尸,若是放他回到先天宗,他会死得更痛苦。月宿戒备得比漂浮在他身后的巨剑还要像一柄剑,整个人锋芒毕现,杀气凛然,长离一手拈住一个法诀,另一只手拉住我,鱼羊一脸的痛苦不忍之色,似乎只有停在我的肩膀上的妖桃对眼前的血流成河毫无所动。
再往里走几步,我看见了封。黑色的衣袍被风高高扬起,他左手按在一个跪在他面前的人的头顶,右手压在左臂上一寸一寸艰难地推下去,我能看见,在他的衣衫皮肉底下,有一道金色光芒被他一点点灌入那个人体内,但显然,那个人并不足以承受这种力量,轰然炸开,血肉四溅,封俊美绝伦的脸上飞溅几点血痕,他抬起手去擦,在脸颊上晕染开一片明艳的红,照理说,这一幕非常诡异恐怖,但不知为何,他做出来却十分自然,或许是他本身就十分诡异,也或许是,做出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并不是生灵,没有情感或生命,人杀鸡都能杀得自然顺手,而封不过是个机关封印,杀人对他来说更加不值一提,他做得此顺手,全没有一点犹豫,也并不因杀戮感到愉快。
我忽然有点理解了封说自己非男非女非人非妖非仙非鬼是什么意思。他什么都不是。如果是别人来做这件事,我会觉得那是一个嗜血的魔头,但封并不是任何一种我所知的东西。生或死,杀或不杀,对他来说,都只是手掌翻覆间的一个或然率,毫无意义。
封看到我们来了,微微扬了扬眉,笑着对我道:“你看,我早说过的,你不会遵守诺言。”
“无心之失,有心之过,对你来说有区别吗?毁诺一次和毁诺两次,对你来说又有区别吗?”我忽然有了面对封的勇气,他什么都不是,他是“无”我却有许多许多。
封笑了笑,但那并非他觉得我的回答很妙,那个笑容也不过是一种被设定好的、程式化的虚无笑容,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来干什么?”我叫鱼羊把淌血手举起来给他看:“当然是来退货啦!”
封微微眯起眼睛,仿佛他真的懂得什么叫做趣味一样笑着:“退?”
“不退的话,修好也可以。”我彬彬有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