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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众女之中,微微抬头,远远看到皇太极龙行虎步地朝这里走来,后面跟着多尔衮和寨桑。他应是早朝之后便直接来到清宁宫,准备接见我和多尔衮,并在清宁宫中举行家宴。
皇太极其他几位侧福晋请安完毕之后便先行告退,只留下我们科尔沁蒙古一家。皇太极早就注意到我,笑呵呵地向我招招手:“玉儿,让本汗瞧瞧尹德赫把你整漂亮了,还是难看了。要是没原先好看,本汗替你砍了他的头给你解气。”
我假装惊恐万分,抬起因为没有进食鲜血而略显苍白的脸,惶恐地问道:“汗王您每天都可以随时随地砍了别人的脑袋?”
皇太极看着我不由愣住了,多尔衮在旁不以为然道:“那是自然,汗王掌握着整个后金子民的生杀大权。”
我忽然撇下皇太极,跑到多尔衮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地低声道:“那你不是很危险?哪天要是玉儿惹汗王不高兴了,自己丢了脑袋也就算了,连累贝勒爷丢脑袋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众人又一次被我逗得大笑。而我则害羞地躲到了多尔衮身后,偷偷地注意着布木布泰的反应。令我失望的是她见到我和多尔衮的亲昵之态似乎并没有反常的神态,现在正捂着嘴跟着大家一起笑得欢呢。
“玉儿真是一个开心果,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你啊,人到哪里,欢乐就会出现在哪里。”皇太极笑哈哈地说道,“本汗答应你,以后不管玉儿犯了什么错,本汗都不会砍了你的脑袋,更不会牵连其他的人。”
哈,皇太极果然上当了,我的目的达到了。以后万一我假冒小玉儿事发,多尔衮亦能因今日皇太极的这句话而免遭牵连。多尔衮乘着皇太极转身进屋,朝我投来惊讶的一瞥,我则报之以胜利的微笑。
清宁宫的家宴是皇太极特意吩咐内务府按照蒙古风俗准备的,一开始便由侍女奉上白玉奶茶,慢慢才奉上蜜饯干果,随后是宫保野兔、八宝野鸭、五彩牛柳、挂炉山鸡、生烤狍肉、烤全羊等美味佳肴。
我坐在多尔衮身边,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想尽方法都皇太极开心。酒过三巡,皇太极忽然颇为感慨地叹道:“玉儿啊,你额其格舍得将你嫁给我后金,本汗真的很高兴啊!可惜本汗觉得对不住你,因为本汗决定不日将重振旗鼓,攻打宁远,与袁崇焕再决胜负。如此一来,你就必须和新婚丈夫分开了。”
我知道皇太极有此决定绝非偶然。大明朝官员虽然昏聩无能,却还是有两人令后金十分头疼。一个就是皇太极提到的现任蓟辽督师袁崇焕,另一个则是占领皮岛的东江总兵毛文龙。毛文龙虽有勇无谋,但他占据皮岛这弹丸之地,时不时对后金进行骚扰,使得后金十分头疼。
我不久前才得到威武的报告,为人刚正不阿的袁崇焕无法忍受毛文龙的压榨百姓、欺瞒朝廷的地痞行为,擅自使用崇祯赐予他的尚方宝剑,将毛文龙先斩后奏。这真是天助后金,袁崇焕无意中为后金除去一个心腹之患。所以皇太极想乘袁崇焕接受皮岛之际突袭久攻不下的宁远城。只是从皇太极凝重的话语中我可以揣摩出,他对能够打败袁崇焕这个宿敌,心里没有十分的信心。
我忙站起走到席间跪下回禀:“玉儿知道,汗王志在带领我们满蒙各族入住中原,玉儿怎可以儿女私情,影响到满蒙各族的军国大事?只是……”
我犹豫地停了下来。
寨桑在一旁不满地责备道:“汗王对你如此喜爱,玉儿你怎可吞吞吐吐,妄想跟汗王谈条件。”
“唉!”皇太极对寨桑摆摆手,对我柔声道,“玉儿但说无妨。”
我看看皇太极,又看看多尔衮和寨桑。皇太极正等待着我的回答,而多尔衮却一脸疑惑,寨桑则面露焦虑,怕我说错话连累整个科尔沁。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只是如今我科尔沁蒙古和后金是同盟,为什么汗王非要从宁远攻入大明?我科尔沁蒙古也连接着大明,从我们那里不是也可以攻入大明?”
我的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皇太极听地目瞪口呆,久久才回过神来,“啪”地一声将手重重击在身前桌几之上。
一旁哲哲忙跪下请罪:“汗王请息怒!臣妾等谨遵圣谕,不敢妄论朝政。还请汗王念在玉儿年幼,不知轻重……”
皇太极打断哲哲:“大福晋多虑了!本汗怎会责怪玉儿?玉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本汗谢她还来不及呢!”接着他又转向我说道,“玉儿,你不但是个开心果,还是个福星!待本汗凯旋,正式赐予你这个称号!”说完他站起便大步流星地匆匆离开了清宁宫。
多尔衮向我投来惊讶和钦佩的一瞥,亦跟随皇太极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