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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正在双桥镇破获了连环杀人案,在村民的夹道欢迎下,离开了镇子。十几个衙役也都挺胸腆肚,仿佛也跟着沾了光,或者是跟着沾上了一些仙气,因为刚才在何府的浮桥上,包正施展仙家的法术,神奇地召唤了死者的灵魂,简直是太神奇了。
其实,包正只是在何武的胸前,佩戴了那个从现代偷渡来的自动跟踪仪而已,而他手舞足蹈的时候,按下了藏在衣服里的搜索开关,打开了遥控器的按钮,所以才引发了蜂鸣。但是这一切,在南宋人的眼中,则近乎于神迹了。而后来的蒸骨、灌颅之法,则是取自无名仵作赠送的书籍,同时,又融入了他自己掌握的知识,使其更加科学合理。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龙游县衙,胡知县升上大堂,听到邻县的王知县也知道了此事,不由皱起了眉头,眯缝着小眼睛琢磨了半天,然后吩咐道:“先把罪犯押入大牢,好生看守!”就宣布退堂,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回后堂去了。
剩下包正三人在大堂上面面相觑:胡知县连案子也不急着审理,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啊?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回去休息,毕竟已经劳累了一天了。
到了包正的别墅之中,看到阿紫正在院里逗弄小白和狐狸精。那小白见包正回来。立刻就跑了过来,前腿竖起,搭在包正的身上,后面的小尾巴都耍成一个圈了。
那个狐狸精也凑到了一支梅的脚下,亲昵地用脑袋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而且也学着小白,摇起了毛茸茸的大尾巴。只是它刚刚学会这项本领,业务不够熟练,尾巴摇得比较生硬。
一支梅看着自己的爱宠,心中想道:“看来,哪天得牵着它到前面的大山里转转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种能致幻的植物,也好早日配置迷幻剂啊。”
就这样,一连过了两天,何天福的案子依然不见动静。到了第三天早上,小黑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就询问胡知县道:“大人,何天福连害数人性命,这个重案何时审理?”
胡知县拈着狗油胡,漫不经心地说道:“此案还有一些疑点,需要一一排除,还需要一些时日。”
就在这时,猛听得衙门口传来了一片急促地马蹄声,然后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阵响亮的马嘶。
胡知县不由皱起了眉头,厉声说道:“快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衙门口喧哗,把他拿了进来,先赏一顿屁股板子!”
话音刚落,门口呼啦啦闯进一大票人马,前面的一个差役高喊道:“吏部侍郎何天禄大人到,龙游县令速速迎接上差!”
胡知县听了,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吏部侍郎摆明了是为了自家兄弟的案子来的,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于是慌慌张张地跑下了大堂,两边的衙役今天也开了眼了:破天荒看到胡大人跑得这么快呀!
包正也心中一惊,向堂口望去,只见十多名差役站成了整齐的两列,个个都是一幅精明干练的模样。中间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官员,身穿紫袍,头戴乌纱,腰系鱼袋。白白的面孔,一对三角眼,顾盼之间,有道道寒光射出,令人不寒而栗。
于是,包正的大脑就高速运转起来:“这家伙肯定是来为他的兄弟开脱的,不过现在铁证如山,也不怕你翻云覆雨!”
胡知县跑到了吏部侍郎身前,连连施礼道:“不知道何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话间,涔涔的汗水顺着满是肥肉的脸上淌落了下来,不知是天气太热,流得热汗,还是心里害怕,淌得冷汗。
何天禄的三角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看得胡知县连连打了几个寒战:人家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官居三品,自己才是个七品知县,俗话说“官大一品压死人”啊!
何天禄见胡知县被自己震慑住了,于是就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贵县免礼吧,我奉秦丞相差遣,到各地检查吏治,这第一站,就到了你的龙游,不知道贵县欢迎老夫否!”
胡知县一听,连连点头拱手:“欢迎欢迎,大人能屈尊纡贵,下官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同时,心中暗暗吃惊:“刚才他口中的秦丞相,自然就是当今的参知政事秦桧大人了,听他的口气,看来已经投靠到秦桧门下,这个靠山就更大啦!”
于是,胡知县点头哈腰地把何天禄让到堂上的正位上,自己则垂手立在一旁。往日胡知县在上面耀武扬威的交椅,如今暂时摆脱了他沉重的压迫。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永久的和他尊贵的臀部告别,这一点,现在连胡知县心里也没底。
何天禄朝着身边的胡知县一摆手:“贵县也请坐吧。”
有衙役搬来了一个圆凳,搭在何天禄的下垂手。胡知县战战兢兢地把半个屁股搭在上面。何天禄瞟了一眼桌上散放的公文,满脸阴郁地问道:“一支梅劫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啦?可曾将人犯捉拿归案?”
胡知县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这一看就是找茬来的,一支梅抓了几十年,都不见踪影,我这短短的十几天难道就能抓到吗?”
于是连忙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回大人,那一支梅行踪不定,实在是实在是”
何天禄的三角眼立刻就立了起来:“劫牢反狱,极为影响朝廷声誉,你失职在前,督办不利在后,这头上的帽子是不想戴下去啦!”
胡知县下意识地用两手抓住头上的乌纱,生怕它长翅膀飞了一般,后背上冷汗连连,早就把官府湿透了。
何天禄见把他吓得差不多了,于是又问道:“地方上最近可有什么案子?”
下面的包正听了,心中暗道:“看来是要转入正题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审理。”
胡知县连忙说道:“回大人,最近双桥镇连连发生血案,有三人先后被杀,卑职正在全力审理。”
“可曾捉到凶犯?”
“捉捉到一个疑疑犯。”
“是何人所为?”
“是是双桥镇的何何员外。”
“带上堂来,本官要亲自审理!”
胡知县不敢违抗,于是就吩咐牢头到大牢中提出了何天福。那何天福来到了大堂之上,抬头一看,立刻面露喜色,张口唤道:“哥”
上面的何天禄将手一摆:“你因何杀人行凶,快快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何天福先是一愣,然后高声叫道:“大人,我冤枉啊,是他们血口喷人,诬赖与我,请大人为我做主啊!”何天禄点点头,对胡知县说道:“罪犯口称冤枉,看来是案子还有隐情。如此重案,就由我带回去,移交刑部审理吧!贵县可否同意?”
胡知县立刻就坡下驴:“下官才疏学浅,正好无力审理此案,只是偏劳何大人了!”
何天禄手捻微髯道:“无妨!如此我就告辞回京。来人哪,将疑犯带回京城。”下面何天禄带来的差役一听,立刻上前架起何天福。
胡知县拱手道:“大人,就在鄙县用过午饭,再走不迟,属下也好进一番心意!”
何天禄把手一摆:“不必了,既然案情如此巨大,还是早些赶回去审理吧。”然后,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忽然,堂下传来一声高喊:“大人留步!”
何天禄寻声望去,却是龙游的一个差役。于是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本官?”
那人说道:“在下是县里的仵作包正,大人,按照我大宋的律法,地方上的案子,没有刑部的公文,好像是不能随便移交的!”
何天禄竖起三角眼,瞪了包正一眼:“你一个小小的仵作,大堂之上,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快快滚了下去!”说完。将袍袖一甩,气冲冲走下了大堂。
旁边可气坏了两人:一支梅和小黑。二人冲到了何天禄面前,拦住了去路。看着眼前横眉立目的两个人,何天禄对身后的胡知县道:“胡县令,你的属下怎么都如此不知礼仪,屡屡冲撞本官,你这个县令是如何教导的!”
胡知县连连瞪眼道:“你们速速退下!”
小黑和一支梅无法,只好退到了两边,怒气冲冲地瞪着何天禄。那何天禄冷哼了一声,然后就率领着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县衙,骑上了马匹,绝尘而去。
包正等人追到了门外,只是吃了一肚子的烟尘。望着渐渐远逝的十多个人影,小黑气得大骂不已。
包正看了一支梅一眼,低声对她说道:“你在大牢救人,就是劫狱;现在人家就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罪犯,我们却也无能为力啊!”一支梅紧咬着嘴唇,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字:“杀!”十天之后,刑部传下公文:查龙游何天福杀人一案,证据不足,不予受理,人犯放回,地方不得再找借口刁难。
又五天之后,何天福在一群差役地簇拥下,回到了龙游县。他还特意穿着崭新的丝绸长衫,在县衙前来回走了两趟,惹得无数群众参观,一时间风光无限。
当天夜里,何天福在自家的卧房被人砍去了人头,而卧房的墙上,则画着一朵如血一般红艳的梅花,于是百姓拍手称快。
案件发生后,包正带领捕快来到现场,草草检查了一番,就宣布本案是一支梅所为,看来这个大盗,如今不再偷东西,而是改行杀人了。
这个案件的直接受害者就是龙游的胡知县,他糊里糊涂地被罢免了官职,赶回了老家。而受到牵连的,还有包正、小黑、假公子等三人,也全部被革除了在衙门的差使,年纪轻轻,就解甲归田了。
包正丢了饭碗,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这时偏偏又雪上加霜,黑霸天等人因为新法蹴鞠而闯出了名头,被邀请去了京城临安,到天子脚下去踢球了。结果,月月进奉给包正的银子也就断档了。
无奈之下,包正索性在街边架起了烤炉,和一支梅卖起了羊肉串。不料想一炮走红,天天都供不应求,后来小黑和阿紫也都过来帮忙,生意倒也红红火火。不过,在包正的心底,依然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那就是破案、破案、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