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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听说只有真心爱作者大大的小天使才能第一时间看到更新耶~ “你坐下。”穆渊一只手按住穆崇玉的肩膀, 力道不大却足以带动他的姿势。
穆崇玉感到不妥, 他蹙起眉毛抬眸看向穆渊,却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异色,仿佛对方要做的事情再平常不过, 而自己才是大惊小怪。
他只得趁势坐在了凳子上。
穆渊便站在穆崇玉的身后, 与他挨得不远不近, 动作间唯有宽大的袖袍时不时地触碰到穆崇玉的脊背。
他一手托着穆崇玉那长及腰身的墨发,一手拿着巾帕从头顶开始,一寸一寸地擦拭下去, 动作虽然生涩粗糙, 显得有些笨拙,却也小心异常。
穆崇玉僵坐在那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慢慢升腾上来。他的脊背忍不住微微一颤。却惹得穆渊轻轻地呵斥了一声:“别动。”
穆崇玉连忙坐好,不敢再动。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过了良久,穆渊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崇玉……”
穆崇玉等了半晌,没听到下文, 便问:“宣王叔?”
穆渊悠悠地叹了口气,手下的青丝已被擦去了水渍, 摸起来软软的。他用手指轻轻捋过, 竟有些爱不释手:“我没想到你竟真的从北渝逃了出来。”
“在北渝的日子, 不好受吧。”他停顿了一下, 从床榻上拾起一件长裳递给穆崇玉, 示意他穿上。“我记得你幼时一向畏寒, 从小到大又是锦衣玉食的过来。北渝偏偏气候寒冷, 定叫你受了不少的苦。”
穆渊说到这儿,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半晌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坐到了穆崇玉的对面,注视着他问:“当年,金陵陷于战火之中,我却并没有起兵勤王,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北渝人带走,成了俘虏。这一点,你恨过我么?”
他说这话时,那一双深如黑潭的眼眸恍惚泛起了一点波澜。
穆崇玉沉默不语,他的思绪也被带回了那最后一场战役中,金陵城下,真真正正的血染江山,天地失色。
仿佛过了良久,他才终于摇了摇头,叹道:“宣王叔有宣王叔的难处。”或许当年的穆渊仍对自己怀有心结,或许对方只是出于明哲保身的原则,无论怎样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并不想再提起。
穆渊似乎悄然松了一口气,放在桌案上的手指稍稍蜷动了一下。他刚想要说什么,却又听到穆崇玉道:“只要如今,宣王叔能辨清形势、痛下决心便好。”
穆崇玉微微倾身,看着这个让他探不到深浅的人,半是试探半是希冀地道:“崇玉此次带着手下兄弟冒风险前来,所图谋的是什么想必宣王叔已经了然。只要宣王叔肯助崇玉一把,我相信南燕复国,必然指日可待。”
他压低了声音,这使得他那本来清越澄澈的嗓音晕染上些微的喑哑。
“到那时,宣王叔便是复国的不世功臣。非但崇玉,大燕的满朝文武、天下子民都会感谢宣王叔的,王叔的功绩也会青史留名,千秋百代地颂扬下去。”
那双漆黑如子夜的双眸里更像是点了星辰,光晖点点,叫人移不开目光。
穆渊垂眸注视着这样的穆崇玉,眼睛半眯。
穆崇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从小长在深宫里受尽所有人的宠爱,被请了最好的老师用心教导,一个帝王所需要的仁德品质、儒家治术,穆崇玉无一不具。
这样的穆崇玉,曾经叫他深深地向往。因为他的父亲也曾经和穆崇玉一样,享有过这一切。
可也正是这一切,造就了他父亲惨淡的后半生,造成了穆崇玉惨遭灭国的耻辱。
而穆崇玉,性格居然一点儿没变。他就像是一只剔除了所有防备的羔羊,柔软、单纯,让他忍不住地,便想要撩拨一番。
就像是当年在皇城中一样。
穆渊用一种怜爱又有些好笑的目光打量着他,道:“崇玉说的,我会考虑的。不过复国艰险,还需要徐徐图之。”
他慢悠悠地吐出最后那几个字,声音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穆崇玉隐约觉得有一丝古怪,然而没有多想,只轻轻道了声好。
夜半时分,明月挂上树梢,穆渊起身告辞,跨出这座别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丝窸窣的异动。
“谁?”他顿住了脚步,低喝一声,眼睛里的温和神色悉皆褪去,露出了原本的凛然威色。
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晃动了几下,并不见人。穆渊却心有所感一般,将视线牢牢钉在了一棵古柳的背后。直过了很久,风静树止,才收回视线,面无异色地离开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薛景泓从古柳背后走出,脸上一片深沉神色。
他晚间独自躺在房中左思右想,实在是无法安眠。穆渊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尤其是他看着穆崇玉的眼神,绝非是表面上的和善与关心。他一定另有所图。
如此放心不下,他便索性起身在这宅子里寻了一番,终于寻到穆崇玉的所在。
房门紧闭,听不到什么声音。他想穆崇玉许是睡了,便没有敲门打搅,只静静地守在一旁。
自穆崇玉到达临安之后便一直忙着打探消息,薛景泓已经有多日没能伴随他左右了。眼下到了这难测安危之地,他却不想离穆崇玉太远了。
然后没过一会儿,他便看到了前来的穆渊。
薛景泓登时心下一紧。此时已是入夜时分,穆渊却特地而来,不能不叫他感到可疑。于是他便伏在外面,打算里面若有异常就冲进去。
好在穆渊待的时间并不久,薛景泓约略放松,却差点被穆渊识破了踪迹。
薛景泓眸子里的神色愈复杂了几分,心下思虑万千。他转身进得院中确认了穆崇玉的安全之后,又待了一会儿,直到那人入睡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没想到,当天夜里,薛景泓便遭遇了刺客。
徐立辉狠狠地瞪了一眼邹淳,心有不甘地看着身后的铁骑,恼怒得很。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北渝朝廷为何突然变卦了,邹淳又是从哪里得来了北渝皇帝的谕令?
徐立辉皱起眉,疑窦顿生,然而此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头同样布满疑云的,还有鹰头寨众人。
穆崇玉眉头深锁,心底弥漫上了一层不安。他抬眸望向邹淳,远远地,只模糊看到这个人挺拔的身影。
他拨马向前,离此人更近了些,扬声道:“邹将军此言,是要撤兵返回,放过我黑云山一众人等么?”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眼下离沈青身份被揭露那日已过去五天了,若是有北渝皇帝谕令传来,那也合该是全力剿灭鹰头寨、捉拿逃虏的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