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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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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如玉收拾好,就带上故事大纲一路倒车赶往了省作协。只见田书记的房门似乎锁着,以为人家不在,白跑一趟,一敲门,谢天谢地,门开了,原来正在潜心写书法呢。

    如玉刚被招呼着坐下,接着又来了一位高个儿男子,一进来就对田书记又是敬礼又是鞠躬地说笑道:“首长好!”这位约三十多岁,总是笑容可掬、规规矩矩的样子,那张白皙的脸正应了某相声里的一副对联:“风吹水面层层浪,雨打沙滩点点坑”,因为他笑起来脸上就是层层浪,不笑时那点点坑便清晰可见了,我们姑且称他“层层浪”吧——好像不太好听,那就姑且称他“点点坑”吧。

    田书记让他们先坐,说他正在给某某机关的某某领导写一幅字,马上就完了,一面朝外面喊了一声小杨。如玉和那位“点点坑”先生都说没关系,让他先写。那位小杨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动作很麻利地分别给俩人沏了两纸杯茶,就过去帮田书记的忙了。

    田书记写完字便和那位“点点坑”先生闲聊起来,聊了几句,田书记忽然兴致勃勃地取下墙上挂着的几样乐器吹奏起来,一面吹着一首首老歌、一面介绍着,这个是巴乌,是他哪年去云南干吗人家送的,那个是葫芦丝,是什么时候去西藏干吗什么人送的,一边吹着歌还一边情不自禁地扭着身子带出点跃跃欲舞的动作,每吹完一首,那位“点点坑”先生就不适时机地鼓掌称赞两句,还说“难得你今天有这雅兴”,田书记得意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继续吹了好几首歌才停下来,“点点坑”先生又鼓掌夸赞一番,如玉也跟着鼓掌夸赞了几句田书记多才多艺的话,其实她一直如坐针毡地等着人家娱乐完了、说完人家的正事了、再开口说自己的事。

    田书记总算娱乐完了,坐下来和“点点坑”先生继续喝茶聊天,聊了一会就问如玉:“姑娘,现在怎么样?上班了吗?”如玉说现在不上班了,租的房子在写剧本。那位“点点坑”先生忙问如玉学的是什么专业,如玉说没学什么专业,是自学的。田书记向“点点坑”先生说她是自学成才,很有志气,很好学云云。这期间,陆续进来几个人让签字,田书记一一签着字,待签完字,人都走了,那位“点点坑”先生对如玉说:“我没事,你先说你的事。”如玉陪笑让道:“你们先说,你们说完了我说。”于是他们又聊了些别的,最后,那位“点点坑”先生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笑容可掬、毕恭毕敬地双手递给田书记说:“中秋节到了,我就不给你买月饼了,你拿着买月饼去。”田书记拦挡着不收,两人推搡了几个回合,田书记还是收下了,一面叫来小杨,将那张卡递给他让拿去买月饼,小杨应着就接过卡装进了裤兜里又动作麻利地出去了。

    田书记和“点点坑”又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那“点点坑”才笑容可掬、点头哈腰地起身告辞,田书记送至门口,如玉也起身相送。

    送走“点点坑”,如玉才赶忙说出了自己的事:“田书记,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我指点一下,看我这作品到底可不可写,有没有价值。”一面说一面掏出打印的故事大纲递了过去。

    田书记从抽屉里拿出眼镜戴上,仔细地看着,看完后语气深沉地说:“嗯,可以写,最好写成作品,大胆地写,不要怕人家说写的是你……”

    如玉慷慨凛然地说:“我当然不怕。”

    田书记沉稳地接着说:“只要我还在位,我帮你出版,到时候开个发布会、记者招待会,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改编剧本的。”

    如玉无奈地说:“可我已经拐到电影这条路上来了,拐不回去了,一写就着急,就想照着剧本抄……”

    “不要着急,慢慢来……”

    “不由我呀,我都快四十了,还一事无成,太长了,我觉得耗不起了、时间来不及了,觉得电影短,所以就拐到电影这条路上来了。”

    “你这看似一条捷径,其实可能更耗时光,因为你从未涉足过,而且那是有一定难度的,不象。”

    “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推荐一位业内人士,我想向他请教,因为我在您那本书上看到您曾经在西影厂工作过。”

    “刚才那位就是西影厂的……”

    “啊……”

    田书记接着说:“他叫洪兰宾,以前我在西影厂时他是我的司机,现在是西影厂的保安部长。嗯——有个编剧叫安子毅,现在是西影厂厂长,以前见了我还叔长叔短的,现在当官了也不跟我联系了。”田书记微微笑了一下,一边拿出笔和纸说:“我给洪兰宾写个条,你去找他,你们也见过,让他带你去找安子毅。”田书记说着就写了起来。写完后又从他的手机里找出洪兰宾的电话让如玉记下,顺便也让记下他的电话,说有事和他联系。

    这期间有人来汇报工作,田书记一一批示了,又有人来问要哪家的月饼,说她们要预订,田书记说你们看着办,那人还是要征求意见,田书记还是那话,那人便走了。

    田书记写好递给如玉,又鼓励一番,说:“不要怕磨难,不要怕挫折,不要向生活低头,要乐观,要积极向上。”

    如玉很乐观地说:“是,我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我哪怕住别人的洗澡间、哪怕买最便宜的烂菜都无所谓(她没敢说捡菜的话来丢人),我都很知足,因为最起码我还有容身之地,最起码我还有吃的,我只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争一口气,成就一番事业。”

    “哎哟——”田书记长叹一声,一脸悲悯地用一只手捂了一下胸口,说:“你说的我这心……”一边就在衣兜里摸着说:“我……我那卡呢,你拿去买月饼吧。”

    “不用、不用,您别找了,我走了。”如玉一面说一面起身就要走,田书记急忙拽住她朝外面喊了声小杨,小杨应着就匆忙进来了,田书记说:“刚才那张卡呢,给她吧。”

    小杨应着忙从裤兜里掏出卡给如玉,如玉受宠若惊地挡着说:“我不要、我真不能要,您已经帮我大忙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田书记从小杨手里接过卡硬是塞到了如玉包里,一边说:“你坐下、你坐下。”接着语重心长地给如玉讲着他以前经历的艰难与坎坷,最后又说:“现在,我当官了,能为需要帮助的人做点事就做点事,别人给我的,我给更需要的人,这也是应该的,你不要,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我这当官的高高在上吃好的喝好的,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苦难的孩子受苦受难,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母亲是信佛的,我每次到香山、到八大处都会扔钱进去,我这就当是替母亲做布施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里面也就两三百块钱,拿去买月饼吧,马上要过中秋节了。”

    这番话、尤其是最后那句“拿去买月饼吧,马上要过中秋节了”使如玉一下子酸楚感动地涌出两行泪来,她连连说着“谢谢……谢谢……”还努力想再多挤出点泪来以示感激,但却怎么也挤不出来了。其实她一直就很纳闷,以前动不动就泪水泛滥,这些年怎么再也没有泪水了?不知是那段岁月过早地流干了、泪源枯竭了,还是这些年的痛苦磨难将那泪水给磨炼锻造成铁打的钢铸的了。

    “什么都别说了,”田书记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那张大桌旁准备练他的书法,“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一定要坚强,啊。”

    如玉拭干眼睛起身准备走,一面说:“这些年,我都习惯了不过任何节日了,我从来不过中秋,什么节都不过……”

    田书记站在案前望着她说:“今年,我让你过个中秋,按年龄,我也算是个叔叔了,也是应该的。”

    如玉一面往出走一面暗自发誓:“等我将来成功了,一定拿他当父亲一样的孝敬!”走到门口时就转过身来说:“等我将来成功了,一定拿您当亲人看。”她还不敢说当“父亲”看,她还不敢高攀。

    “别客气了,以后常联系,有事就跟我说。”田书记手执毛笔欲写字又目送着她。

    次日,如玉便赶往了西安电影制片厂,打听到了洪兰宾的办公室。

    如玉敲了敲门,洪兰宾正和一个人在谈工作,一开门,惊讶地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如玉陪着笑说:“昨天我不知道是您……”

    “你找我我又不是编剧。”洪兰宾很不悦的样子,脸上那“层层浪”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点点坑”了。

    “哦,是田书记让我来找您的,他给您写了……”

    “哦,你先坐吧,我这忙完了。”洪兰宾板着脸说着就继续和那位谈公事,一副领导的样子,这让如玉难以置信昨天那笑容可掬、点头哈腰的人和眼前这人是一个人。

    待他们忙完了,那人走了,如玉才将田书记的笔迹给了他。

    洪兰宾看完后像遇到多大麻烦或是多大困难似的来回走动着,不住地咂着嘴,说:“人家是领导,我跟人家根本就说不上话,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

    “起码你们是一个单位的呀……”

    “是一个单位可我们根本就不熟,我跟人家平时都很少见面、很少交流、很少说话,我们的工作是分开的。”

    如玉的心一下子紧揪起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郑重地问了句:“是不是这件事让您很为难?”

    洪兰宾沉默了一下,这才往出走着说:“那你先坐,我去看看。”

    如玉猜想他肯定会找借口推辞的,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不久,洪兰宾回来了,说人不在。

    如玉一脸冷峻地说:“我知道这是你们商量的结果,这是你们推辞的借口,你们根本就瞧不起我、不屑帮我,我只说一句话,‘请你们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看我’……”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洪兰宾终于放下架子急忙解释,“他真的不在,我刚才去他办公室了,没人,我没必要骗你,再说了,是田书记介绍你来的,我再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田书记面子吧?这样吧,你把你手机号给我留一下,等安子毅回来了,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看他诚恳的样子,如玉相信了他,留了手机号、道了谢便告辞了。

    回到洗澡间,如玉一边等消息一边继续加工剧本一边忙自己该忙的琐事。

    过了近一个礼拜都没有消息,如玉便发短信问了一下,过了半天,洪兰宾才回复说还没回来,去山西拍戏了。如玉又问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又过了半天才回复说快放假了,过完节再说。她才恍然想到人家要过中秋、要过国庆,……可这近半个月的时间对她来说实在太漫长了,她可一天都不想耽搁、也不能耽搁了,她担心对方这是推辞,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决定趁放假之前亲自过去看个究竟。

    次日收拾一番便出发了,下了楼才发现天下雨了,又返回洗澡间拿了把雨伞。

    为了她的鲁莽不使人家恼羞成怒,她先问了守门的师傅,万一安子毅回来了,再去找洪兰宾。守门的师傅说这几天都没看见,可能去山西拍戏了,如玉问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师傅一副自己身份卑微的表情说“人家是领导,我们怎么能知道”。如玉这才为自己误会洪兰宾而感到内疚,连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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