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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黛玉便回了宫里去,一段时间不见平阳公主好像长高了不少,她脸上带着阳光的痕迹,白皙的肌肤被阳光晒成了浅浅的小麦色。两个人也算是久别重逢,自然是格外亲热,平阳公主拉着黛玉上下打量着:“你也长高了不少,怎么瘦了?难道你在家里还要干活?”
黛玉低下头:“我一向苦夏,天气热就懒得动不想吃东西,等着天气凉爽就好了。公主倒是气色极好,想来夏宫的肯定比宫里更好吧。”
谁知平阳冷笑一声,带着讥讽的语调:“我当初还想着叫你一起去避暑的,现在却庆幸,你幸亏没去。一场大戏热闹得很呢。六月流火,大家都热的恨不得躲起来,要内心清净才好,谁知竟然有不怕热的,要赶着下油锅呢。”黛玉听着平阳的话就知道肯定是皇帝身边那些嫔妃争斗叫公主不高兴了。
黛玉拉着平阳坐下来,拿着扇子递给她:“你是个通透的人,何苦要这样给自己找气受。家庭里面的事情,你这样聪慧的人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罢了。皇后娘娘就比你沉得住气。你在这里生气白气坏了自己,反而叫皇后娘娘担心。”黛玉入宫陪在平阳公主这些日子,对后宫看的很明白了。
宫规森严,皇后虽然宽厚仁慈,不是个拈酸吃醋的人,可是那些嫔妃之间,有了子嗣的,没有子嗣的,得宠的,不得宠的,年轻刚入宫的,上了年纪的,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提这些女人都是为了一样东西去的。大家面子上一团和气,姐姐妹妹的,亲如一家,可是背后都长着另一张面孔。对着这些黛玉都已经是麻木了,想来平阳是气狠了,竟然和她吐槽起来了。
听着黛玉的话,平阳无奈的摊摊手,苦笑着:“我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我是生自己的气,我竟然给别人当了棋子使了!”
原来在夏宫的时候,一天皇帝的兴致不错带着平阳出去骑马了,被关在宫里整天的读书,学规矩,听着嬷嬷说那些剪不断扯不烂的人情世故和规矩,平阳早就想着出来散散心了。一骑上马,平阳可就撒开了跑了。皇帝对着这个唯一的嫡出公一直是疼爱有加,见着女儿高兴,也心情不错。
跑了一会,眼看着太阳大了,父女两个到了湖边一座宫殿休息。正在说话的功夫,忽然见着湖面上一条小船过来,原来是贤德妃带着几个刚入宫的嫔御过来了。皇帝见着一个美人的手上捧着个玻璃樽,里面装着好像是些水:“这里面是什么?”
那个美人抿嘴一笑,一张嘴莺声燕语的:“是娘娘带着臣妾等早上起来去收集起来的荷花上的露水,拿来烹茶想来是极好的。”接着一个圆脸女子,笑着插嘴:“前天晚上,贤德妃还带着我们把上好的茶叶包成小包,放在荷花的花心里。等着太阳下山荷花慢慢地收拢起来,今天早上太阳出来趁着花开取出来,用这个露水泡茶,肯定很香呢。”耳边是莺声燕语,眼前是环肥燕瘦,青春的面孔和身体,皇帝正为了政务感到疲乏,忽然来了温柔乡,顿时觉得心旌摇荡,浑身骨节都舒坦了。
皇帝看一眼元春,笑着说:“也就是你有这个巧思,朕这些天忙着政务,就冷淡了你。鞠美人她们刚入宫没多久,有你照应教导很好。”
元春忙着谦逊的对着皇帝微微福身:“臣妾不敢居功。也不过是每天闲着无事,幸亏是妹妹们来了,我也有个说话的人。今天天气热,皇上和公主骑马了,这会该好好的歇息下。臣妾立刻烹茶来,皇上喝茶看看湖面上的景色,心里也觉得清凉。”元春的话叫皇帝心里很舒坦,平阳听着元春的话却是心里不怎么舒服。
这个元春一贯是在皇上跟前做出来不计较,大方的样子,她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着皇帝冷落了她,皇后也不管那些新入宫的嫔御们,只有她不嫉妒,尽心的教导那些刚入宫的美人们?平阳心里生气,可是她碍于身份也不能直接顶回去。但是她不甘心啊。
平阳转转眼珠子,对着元春说:“也不知道贤德妃的茶有没有我的份儿啊?”说着平阳扑到了皇帝身边,扯着皇帝的袖子撒娇:“父皇,你看贤德妃偏心吧,她见了父皇就满眼满心的都是你了,若不是我出声,怕是她都没看见我呢。”
元春听着平阳的话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着对平阳福身,她低眉顺眼对着平阳说:“公主言重了,这个荷叶茶虽然好,可是却不适合女孩子。荷花茶太寒凉了女孩子喝了会伤身体的。公主身子也不是很结实的,这个茶是不敢给公主喝。我这边预备了玫瑰茶,公主尝尝看。”
皇帝听着元春的话,有些诧异的说:“你竟然是未卜先知了,如何知道平阳也在这里?”
“臣妾不敢居功,这个茶不是为了公主专门预备的。鞠美人她们也吵着要喝荷花茶呢,她们刚入宫承恩,皇上子嗣要紧,我就只能预备了玫瑰茶。滋养颜色,补气补血。”元春说这些话,一脸的温和,仿佛别人有了孩子她比谁都高兴。皇帝好像想起什么,眼神一暗,对着元春说:“你真是想的周到。这些年委屈你了。”
平阳哼了一声,她很想甩袖子离开,可是理智叫她咬着牙留下来,在皇帝跟前做出个可爱小女孩子的样子。皇帝被平阳缠了一会,对着元春和那些美人淡淡的说:“太阳大了,你们也回去吧。”说着也就带着女儿回去了。
只是当天晚上皇帝召幸了元春,接下来的日子里,元春很得皇帝宠爱,几乎是一整个夏天,元春都陪在皇帝身边。那些皇后特别选进来的娇媚女子,竟然不能分走元春的一点恩宠。
平阳对着黛玉发一顿牢骚,可是等着她说完了,才尴尬的想起来元春是黛玉的表姐。看着平阳脸上不自在的,黛玉倒是不以为意:“公主和我说这些话,可见是真心相对,我和贤德妃算起来虽然是亲戚,可是嬷嬷和先生都说了,现有君臣上下,再说亲戚情分。宫里的事情本来不是我能听的,既然公主心里不舒服,和我说一说,发泄一下也是。我听了就忘了,再也没别的心思。”
谁也不是傻子,平阳公主和贤德妃谁对自己是真心,谁对自己是假意,黛玉能分辨明白。刚入宫的时候,贤德妃就赶着过来到皇后的宫中看她,那个时候皇后明显的是不高兴了。开始黛玉还有些糊涂,为什么皇后一提起来元春就露出来不高兴的样子。后来在宫里的日子长了,黛玉还是和元春有些交集的,元春固然是做出来一副和黛玉很亲近,事事要罩着她的样子。每每见着黛玉都是嘘寒问暖,还时不时地叫人送了些东西来。
但是谁真正的对自己好,黛玉有自己的判断。元春看似对自己很好,可是元春每次见到黛玉都是一副心疼的表情,好像黛玉不是做公主的伴读,而是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活。
其实黛玉和平阳公主相处愉快,平阳虽然是皇帝和皇后的掌上明珠,难免是带着骄矜之气,可是人却是真心实意。因为平阳是被皇帝和皇后当成男孩子教养,从小就被皇帝放在身边的,她在宫里一向是不看别人的脸色,因此难免有些风言风语说公主骄横跋扈,脾气不好,身边的人动辄得咎。
加上元春每每对着黛玉做出来一副心疼无奈的样子,黛玉又长得娇弱纤细,大家难免被元春误导,认为黛玉被平阳欺负。因此公主被惯坏了的话更多了。黛玉也为了这个伤心,她有苦说不出,她若是站出来说公主对她很好,别人肯定会认为是平阳和皇后逼着黛玉如此说。要是黛玉想离开纷乱,她主动提出回家,那样的话也会被人说,林如海的千金被公主给欺负的无法进宫来了。黛玉为了这个事情伤心,为难,更担心会连累了林如海。
倒是平阳和皇后宽慰黛玉,大家看着黛玉还是和往常一样,两个小姑娘还是亲热的在一起上学念书,到后宫给太后皇后请安。那些风言风语才慢慢地散了。
今天平阳对黛玉大发牢骚,一时忘情,黛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先来安慰平阳了。“你真心对我,我也是气狠了。算了,那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白白的生气。我们去给母后请安。”平阳站起来拉着黛玉去皇后的宫里。
路上平阳看着宫殿仿佛是没有尽头的屋脊,叹息一声:“你看这个地方,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想这里如何的奢华,住在这里的人该是如何的金尊玉贵。其实这里面的烦心事一点也不比外面少。你那个表姐,看起来是花团锦簇,可是她真的能舒心吗?”平阳嘴角浮出个玩味的笑容,说话间几个嫔妃已经到了她们跟前。
“公主是去个娘娘请安?”为首的一位嫔妃笑意盈盈的,她一双桃花眼,目光流转之间艳光四射,原来是丽妃。她算是宫里最标志的妃子了。丽妃容貌艳丽,性子泼辣,深得皇帝宠爱,黛玉忙着跟着平阳对丽妃行礼问好。
“我刚给皇后娘娘请了安,听说一位新入宫的张美人病了,我去看看她。”丽妃慵懒的指着身后几个捧着盒子的宫女:“都是姐妹,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可怜张美人病了有些日子了,她从夏宫就不舒服。这个傻孩子一直忍着不说,直到回了宫实在忍不住了才说。啧啧,太医看过了说本来是个小病症,硬生生拖延了。”丽妃唠唠叨叨,一个劲的摇头叹息,仿佛很担心张美人的病。
平阳笑着说:“既然是丽母妃有事,我们不打搅了。”说着拉着黛玉就走。等着丽妃走远了,平阳对着黛玉说:“你等着看吧,丽妃要出手了。”黛玉诧异的看着平阳,丽妃本来就比元春恩宠更盛,为什么要对付元春呢?
“你真是个傻子!仔细想去!”平阳无奈的敲敲黛玉的头,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你想啊,丽妃虽然艳冠天下可是到底是上了年纪。贤德妃贤德的很,她几乎是笼络了所有新入宫的新人,丽妃岂能放过她?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当初可是皇后叫丽妃和端妃教导新入宫嫔御们啊!”
黛玉豁然开朗,元春笼络着新人,又复得皇帝宠爱,就是打破了宫里的平衡,丽妃和端妃岂能眼看着元春一个人得了好名声。那个张美人病了,大概也是丽妃拿来给元春挖坑的道具罢了。想着自己去外祖母家的时候,大家提起来元春都是一脸得意的样子,仿佛贤德妃在宫里如何的翻云覆雨,如何的一呼百应。可是谁能知道宫里的贤德妃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
贾家的那些人整天念叨着省亲,贤德妃回家如何的荣耀,仿佛都成了皇亲国戚一样。可是有谁真的为元春想过?
想到这里黛玉心里凄然,人心凉薄如此,元春还是那边的嫡小姐呢,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一个外孙女呢。
宫里的日子一天天的这么过去,尽管平阳是公主,可是后宫那些消息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张美人不是病了,而是有喜了,只可惜张美人刚怀孕的时候没得到很好地照顾,在夏宫避暑的时候难免贪凉,还跟着去爬山,光着脚踩在水里面采集水里面的菱角,到底是受了寒,孩子没保住。
不过张美人资历浅,分位低,皇帝也不过是听了消息郁闷了一下,下旨叫太医尽心调养。皇后则是亲自去看了,给了张美人不少的赏赐,还特别准许张美人的母亲进宫看她。端妃叫张美人挪进了自己的宫里,亲自照顾调养。阖宫上下都说张美人虽然没了孩子,可是能见到母亲,也算是不错了。
黛玉听了几个宫女七嘴八舌的话,心里却是冒出个想法,不知道张美人事件后面是有多少谋划和算计呢。要知道贤德妃可是越厨代庖,在夏宫里面落得个照顾教导新人的名声,张美人的孩子却是在夏宫没得。怕是元春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黛玉这天回家,刚进门她就察觉出来气氛不对,叶娘子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黛玉的心立刻揪起来:“出了什么事?可是父亲生病了?”
“姑娘别着急,姑娘也累了,你们赶紧扶着姑娘进去歇一歇。不是老爷,姑娘放心,是顾先生回来了。他剿灭了土匪,可是身上也负伤了,他是被抬回来的!已经请太医看过。说伤口化脓了,很是凶险呢!”叶娘子是林家老人了,顾直和黛玉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叶娘子的心里顾直也和林家人一样了。
黛玉听了叶娘子的话眼前一黑,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雪雁和紫鹃忙着扶住黛玉,慌的声音都变了:“姑娘,姑娘小心。叶大娘,你慢慢地说,别吓坏了姑娘。如今顾先生在哪里呢?他一个人住着,谁服侍呢?”
叶娘子擦擦眼泪,亲自接过来小丫头端上来的茶,放在黛玉手边上:“顾大人受了伤,从战场上下来伤口已经包扎起来,可是这一路上赶着回来,就没有及时换药,等着见了皇上出宫就支撑不住了。老爷知道了,这会已经是赶过去。刚才传话回来叫人把外面的书房收拾了,叫顾先生回来住。嗨,阿难一个人,身边也就是两个小厮服侍,那两个小东西自己还不周全呢,哪里就能顾上他了。还是回家住着的好。”
黛玉强自镇定下来,她撑着一口气对叶娘子说:“大娘忙你的去,叫他们把书房打扫仔细了。对了,我记着还有些上好的百合香,你拿了点起来好好地熏熏屋子。叫厨房分出来一般人日夜预备着,等着阿难哥哥回来要汤要水的,煎药也能方便些。还有你叫人去把阿难哥哥住的地方收拾下。要紧的东西带回来,那边叫妥当的人看着。”
黛玉几句话吩咐下来,叶娘子不由得感慨起来:“到底是姑娘,我一着急竟然没想的那么周全。”说着叶娘子自去按着黛玉吩咐办事。紫鹃叫丫头端水进来,服侍着黛玉洗手换衣裳。
等着黛玉见到顾直,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离开京城的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顾直成了个消瘦,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烧的昏昏沉沉的伤员了。黛玉眼泪一滴滴的掉在了顾直脸上和手上,林如海看着女儿的样子越发的心疼:“哼,借刀杀人!我都听说了,他是被冷箭伤了,那个时候残匪已经是四处逃命了,还是官军用得□□!”
原来真的有人想除掉顾直,黛玉惊讶的看着父亲。林如海看着顾直睡得安稳了,他转开眼神:“我们出去说话,太医说了症虽凶险,可是烧退了就没事了,只要小心照顾就没事了。本来有些话,我不想告诉你,但是时至今日,你也长大了,我少不得要和你说一声。”
林如海带着黛玉离开了顾直的房间,父女两个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
林如海的内书房里面,父女两个虽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千头万绪竟然是没找到如何开始。半天还是黛玉先打破了沉默,她拧着手上的绢子:“是不是阿难哥哥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他们想借刀杀人?”林如海有些惊讶的看着女儿,他从稍微吃惊道了得意,林如海忍不住笑着说:“可惜,你不是个男子。若是你是个男孩子,林家的祖宗们也能安心了。你猜对了一半,阿难的身份没有被外人知晓,可是借刀杀人是真的。那些那里是土匪?不过是当地的官员们看着来往的客商眼馋,收买路钱还觉得不足,干脆是硬抢罢了。当地的县令,到州府衙门都牵连进去。如今当地的土匪被剿灭了,幕后指使府尹被抓住,可是谁都明白,凭着他一个小小的黄州府尹就能聚集起来一万土匪,啸聚山林,官兵屡次围剿都失败了。这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主使者。阿难受伤的时候,黄州府尹已经是畏罪自杀了。”
父亲的话叫黛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她紧张的捏紧了手,骨节都发白了:“父亲,难道是那个人在朝堂上!”
“神目如电,暗室亏心的事情怎么会不被人知道。况且那个最大的主谋还不是个做事隐秘的人。不光是我知道,怕是皇上也猜到了几分。阿难倒是因祸得福,皇上对他很是看重,嘉奖不会少,没准还能得个封号什么的。我今天和你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阿难不管身世如何,他有没有那个打算,按着他的性格,今后阿难的日子都不会很平顺。”林如海没往下说,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黛玉看。
黛玉脸上腾地一下红了,她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林如海是叫黛玉自己想清楚,做做父亲的总希望孩子能平稳安顺的过日子,尤其林如海只有黛玉一个女儿,更希望黛玉能生活安稳了。可是林如海也是个宠孩子的,他不想自己替黛玉做主,女儿的终身大事还要她自己愿意的好。
“我去看看阿难哥哥,父亲的心思我明白了。”黛玉只觉得在林如海洞悉一切的眼光下坐不住,她忙着找借口跑了。
躺在床上的顾直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不断地浮现出一些迷乱的场景的。一会是在战场上,那些土匪已经被团团围住,就要胜利了,正在自己指挥着士兵冲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尖利的风声,接下来身体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起来。
“疼……”顾直虚弱的□□起来,一双温柔地手抚上了脸颊,好像是谁在耳边说了些什么,疼痛竟然慢慢地减轻了不少。嘴里面干燥苦涩,一点温暖的水流浸润了干燥的唇舌,顺着嗓子眼流下去。
一会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他被奶娘抱着,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母亲倒在了地上。火光照在那些人的脸上,狰狞可怕!尤其是那个人,昨天还在一脸疼爱的抱着自己,哄着他玩耍,可是一转眼,就成了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梦境越发的纷乱,顾直慢慢地沉入了黑暗中。身上的伤不那么疼了,自己是在哪里?顾直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担心的眼睛,黛玉见着顾直醒过来,顿时眼圈红了:“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我都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