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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机缘太奇妙了, 黛玉和顾直说了今天的奇遇, 一脸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练练的感慨着:“我就说香菱是个有来历的,举止言谈都是不俗, 她和我学着认字作诗都是一点就透, 一学就会。我有的时候想若是香菱能生在个安稳富贵之家肯定是另一番景象。今天果然是验证了我的想法。”
顾直嘴角含笑耐心的听着黛玉说香菱的身世,心里忍不住感慨:一家子就这样毁了。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也难说,就算是香菱没, 后来葫芦庙的大火甄家还是会跟着遭殃, 败落之后,香菱的日子必然会难过。没准甄士隐夫妻会把香菱随便嫁给那个人家。香菱的日子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但是人生没有假设。只是香菱的母亲不知道身在何处,就算是她还在人世, 跟着香菱的外祖父生活。甄士隐已经是看破红尘了,香菱跟着母亲未必能安身,看样子他们少不得还要帮着安顿香菱。
听着黛玉的话, 那个甄士隐竟然是个有些本事的人,横竖离着不远, 自己是不是该过去拜访下。男女有别,有些话黛玉不好去问, 甄士隐也怕是没法和女儿仔细商量。正是自己出面的时候。想到这里,顾直端着一杯茶送到了黛玉嘴边:“讲了半天,嘴巴干了吧。奶奶先喝口茶润一润。我想着, 甄老先生是是世外之人了, 他带着香菱不方便啊, 我不如亲自过去拜访下,情真仙长看在香菱的面子上给咱们佳儿求个护身符。再有就是商量下如何安顿香菱。或是送她回外祖家,或者是在当地聘嫁了。有了准信,咱们也能帮着操持下。”
黛玉才发觉自己得意忘形了,只顾着和顾直说香菱的事情,却忘了还有好些事情呢。她不好意思捂着脸:“我忘形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看我出丑很有意思吗?你说的在理,我叫人收拾了车轿,快点过去吧。对了叫几个丫头婆子跟着,香菱要是想住下来呢,和那边的道长主持说一声收拾个整齐的院子住下来,叫那些人陪着。若是香菱想回来呢,就回来也使得。”说着黛玉亲自帮着顾直收拾停当,亲自看着他走了。
顾直这一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香菱并没跟着回来,这也在黛玉的意料之中,她也没在意思。顾直眼睛亮闪闪的,身上还带着初秋的寒意,黛玉握着顾直的手,感觉触手冰凉,忙着叫:“快去泡了红茶来,晚饭可吃了?”
“我可算是遇见个真正的隐逸高士了,香菱的父亲果然是个看破红尘得,了悟真谛的世外仙人呢,我和他攀谈起来越说也高兴竟然差点忘了时间。你再也没想到,那个贾雨村竟然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我和岳父以前只认为贾雨村是个醉心功名的人谁知他的心底这样龌龊。看样子我要提醒下岳父,今后离着他远点才好。贾雨村在关外竟然混的风生水起,可见不要脸的升迁果然快。”收拾停当,黛玉亲叫丫头们都出去了,夫妻两个在灯下闲话。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黛玉和顾直身上虽然觉得很累,但是他们一点睡意没有,只在灯下说话谈心事。
顾直见到甄士隐顿时感觉到这个看起来憔悴聊到的老道士,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香菱见着顾直来了忙着对甄士隐介绍了顾直的身份。甄士隐站起来谢了顾直和黛玉出手相助的义举,顾直自然是一番推辞。等着大家坐下来,谈话从客套慢慢的进入了正题。
甄士隐垂着眼,在蒲团上打坐:“先生资质不俗,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能金榜题名,和夫人琴瑟和谐,这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人生完美再也没遗憾了。但是先生的心里却满是怨愤,何苦这样为难自己的?”甄士隐一语道破了顾直的心事,顾直顿时浑身一激灵。好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甄士隐,心里冒出来无数的念头。
这个甄士隐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知道自己深藏的秘密?莫非他不是香菱的父亲,是谁派来试探自己的?顾直下意识的挺直脊背,死死地盯着甄士隐,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本来看你有些慧根,想化解你心里的怨气,从此天地开阔不被虚妄纠缠,不过看来先生不是我门中人。你也不用如此戒备,我一个流浪道士,已经是垂垂老矣,没什么威胁了。”甄士隐表示希望顾直放弃报仇的计划,干脆跟着自己去修仙!
差点被气笑了,这个甄士隐莫非是收了太大的打击,脑子糊涂了不成?竟然叫自己放下仇恨跟着他去修仙?别的不说,自己要是出家了,黛玉和孩子怎么办?“先生的境界我是可望不可即了,不过我冒昧的问一声,当年令爱遗失的时候,你就一点不痛恨那个拐走她的拐子吗?你知道她后来遭遇了什么,你就对那些欺负她的人一点不痛恨吗?”顾直认为自己做不到以德报怨,正如自己的字一样,必行,信必行,行必果,以直报怨才是自己的风格。
甄士隐却是捏着诀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顾直恍惚听着什么搅乱了什么——顾直被甄士隐的样子气的无语,可是还是耐着性子说:“看样子真是我们夫妻多事了,我一向不信命。什么阴司报应,那不过是有因有果,自己种了蒺藜收获尖刺,种了良木自然收获鲜花。你们父女相聚,就该好好地珍惜。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还是能帮着你们安顿下来的。”哼,要不是看在玉儿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呢。顾直在心里吐槽这甄士隐的消极避世。
甄士隐没想到顾直能如此说,他猛地张开眼,上下打量着顾直:“我参悟这些年没明白的道理,被你一席话就道破了。是我错了,你只要心存善念,将来总也不会没了下场。至于英莲,我们父女的缘分已经尽了,今后还要靠你们帮她一把。”甄士隐把香菱有推给了顾直和黛玉。好吧,香菱还真是可怜的很,大概真是所谓的父女缘分薄。
“可是咱们怎么安排香菱呢?总不能叫她在庄子上住一辈子吧。要是别的丫头随便配个小厮,但是香菱和别人不一样。你说,这个甄士隐来做什么呢?香菱那个丫头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和父亲在一起呢。”顾直对着黛玉吐槽这甄士隐的不靠谱。
黛玉听着顾直的话,也有些诧异,但是很快的黛玉就明白了,甄士隐现在已经是遁入空门了,一无所有,香菱跟着父亲要怎么生活呢?天下做父亲的能做到林如海那样的没多少。
“真是个可怜的丫头,不过香菱,现在应该是英莲了,她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即便是还不能和父母在一起,可到底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浮萍了。我想不如等着一段时间送香菱回京城去的。她一向仔细,言谈举止不俗还很喜欢学习。父亲上了年纪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香菱在父亲身边就算是代替我们尽孝心,陪着父亲说话解闷吧。”黛玉心里灵光一闪,香菱找回了家人,她再也不是那个小丫头香菱了。不如改回原来的名字到林如海身边做丫头去。其实也不用香菱做什么服侍的事情,只要陪着林如海闲暇的时候解闷就是了。
顾直想了想,半天才说:“也是个办法,等着他们父女先团聚几天,咱们再说去。好了,香菱找到了亲人,你也该把心思放一点在我身上了。我怎么觉得你只有有事情需要我干的时候才想起我呢?”顾直酸溜溜的看着黛玉,一脸我很委屈的样子。
黛玉忍不住抿嘴一笑,扯着顾直的脸:“你只油嘴滑舌的拿着我寻开心,看我怎么教训你!”
“妹妹饶命,我那里敢对妹妹不满,为妹妹办事赴汤蹈火,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没二话。我只担心一样,若是香菱真的到了岳父那边去服侍。哼,没准那天咱们还要叫她一声姨娘呢。”对于林如海顾直不敢说很了解,但是对男人,顾直可以说很了解。
来京城的时候林如海遣散了身边的几房姬妾,这些年林如海可都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呢。在黛玉的心里,只怕林如海只是个和蔼可亲的父亲,她没想到其实林如海也是个寂寞的男人呢。
果然黛玉眉头一皱,顿时拉下来脸啐道:“呸,你胡说什么呢?看我不教训,给你个厉害!小心着我给爹爹写信,就说你在背后编排自己的老师!”
“我再也不敢了,好妹妹,就饶了我吧。我刚才是□□了,胡说呢!”撒或者顾直要亲黛玉的脸蛋,黛玉娇嗔的推开欺身上来的顾直:“好恶心,你竟然□□了,快点走开!”
“哎呦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奶奶高抬贵手饶了我吧!不如我们打赌……”顾直和黛玉的嬉笑声音慢慢的小下去了。
京城林府,林如海刚从衙门回来,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贾琏笑嘻嘻的进来,一见面就笑嘻嘻的给林如海请安,嘴里叫得亲热:“给姑父请安,我来是为了我家小子。后天是他整岁生日,本来小孩子家家没有为他过生日折腾长辈的道理,只是老太太高兴,特别叫人预备了酒席和一班子小戏子,只请了本家亲戚们热闹热闹。我知道姑父忙,本不敢来打搅。但是想着我能有今天全是靠着姑父点拨。我家那位还说当初妹妹在京城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现在妹妹虽然不在京城,可是也不能忘了。因此无论如海还请姑父过去一趟,大家热闹热闹。”
贾琏知道林如海不怎么喜欢交际,而且他在左都御史的位子上也不好和别人有太多的交际,黛玉和顾直不在身边,林如海就更孤单了。贾琏忙着差事,家里还有不少的事情,他也不能时常看望,凤姐更是不方便过来也只能是时常叫人过来送东西罢了。
凤姐生的贾葳满周岁了,孩子长得粉妆玉琢一般十分可爱,贾母见着曾孙子很是喜欢,干脆发话自己出钱给贾葳过生日,贾琏和凤姐第一个就要请林如海过去赴宴的。
林如海笑着接过来请柬:“成家立业,你现在差事做的还有些模样了,我看照这样下去,你将来前程不错。不过你可要记着,为官最要紧的是谨慎,切不可张扬放纵,更不能无视朝廷法度。你是做父亲的人了,要给自己的孩子做个榜样才是。到时候我一定过去,老太太身体还好,家里上下都好吧。”
林如海示意贾琏坐下来说话,小丫头端着茶果上来,贾琏看一色的甜白釉小茶碟里面装着各色新鲜果子,其中有蜜桔,香橙和刚蒸熟的香芋,一看就是南边送来的新鲜果品,肯定是黛玉和顾直的孝心了。只是往常自己也来姑父家,林家待客一向都是清茶一碗,用的也都是青花盖碗,今天贾琏赫然发现林家的陈设和气氛好像有些不同了。
“老太太身体还算健旺,家里也就是那个样子也没什么新鲜事。倒是宝兄弟,最近也老实了,也没和那群公子哥儿们厮混,每天都在认真读书。只是二老爷说叫宝玉接着去考进士。谁知宝玉却不肯,气的二老爷把宝玉骂一顿,差点要上手打起来,但是老太太拦着也只能罢了。”贾琏说起来宝玉的种种,现在贾琏越发看不懂宝玉了。
以前宝玉喜欢出去浪荡,甚至结识蒋玉菡那样的优伶,贾琏都可以理解,富家公子哥儿,一般也都是那样。但是宝玉忽然改了性子,东宫内卫的差事也不怎么去了,和同僚们也不说话交流,整天在家里闷着,听说是在园子里面读书呢。
读书是好事,贾琏想宝玉有点聪明劲,可能是看见甄家的宝玉中了进士,自己觉得没面子,也想考一考试试看。贾政见儿子的变化也是高兴,想着不好好做官就不做了,干脆去考个进士,起点更高。当初为了给宝玉求个差事,求爷爷告奶奶的,结果还被人家嫌弃。(贾政认为林如海当初就是歧视宝玉只是个举人,不肯尽心给他儿子铺路!)
现在宝玉总算是开窍了,怎么也该他这一房光宗耀祖了。于是贾政高兴地把宝玉叫来,要勉励一番,谁知宝玉却表示自己无意科考,这可把贾政气坏了,和宝玉说了几句就控制不住怒火,最后被宝玉一番国贼禄蠹的话气的脸色发白,拿着茶杯照着宝玉扔过去,叫着要人传板子要打人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早有人告诉了贾母和王夫人,一番闹腾,宝玉算是没有再挨揍,贾母气哼哼的说:“我就宝玉一个命根子,他喜欢干什么就叫他随心做去,你要管他!”贾政被骂的灰头土脸,无话可说了。
“其实依着我看,宝玉的性格就是那样,叫他真的千辛万苦读书考试,中了进士,就他那个性子在官场上也混的不好。不如在家老实看书,也能做个学究呢。其实二老爷这样生气,是因为看着那边心里不舒服呢。林姑父知道,珍大哥现在是发达了,对了珍大哥叫我和林姑父说,林姑父对他的恩情他记着呢,一定寻机会报答。”贾琏心里林如海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辈呢。
林如海总是会倾听小辈们的倾诉,不会像贾政那样总是拿着假道学面孔教训人,却不肯认真的帮助他们解决困惑,甚至连一点经验也提不出来,更不会相识贾赦那样把养孩子当成投资。随着相处时间越长,贾琏对林如海的信任就越深,在他心里林如海就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听着贾珍的意思,林如海一摆手:“无功不受禄,我没帮他什么,他来谢我干什么?你和他说只要尽心办事,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靖王和别人不一样,他只看办事能力,和对朝廷的忠心,从来不看这个人是那一派,哪一门的。对了,甄家的宝玉进了翰林院,你可知道?”
“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甄宝玉经常来找宝玉,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贾琏和林如海说了一会话,也就告辞走了。
林如海拿个橘子忽然对着幔帐后面说:“你出来吧,干什么躲躲藏藏的?”就见着香菱从幔帐后边出来,脸上带着尴尬之色:“我只是想……”但是她只说了几个字,就没声了。
“你只是想知道薛家那边如何了,关于你的事情还有什么风声?你也算是死了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我故意没问琏二薛家那边的消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徒增烦恼罢了。你要是还有心念着那边,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着香菱。
香菱脸色一变,赶紧跪下来:“我不是念着那边,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们就一口咬定我是个——”说着香菱捂着脸哭起来。
林如海知道香菱是钻了牛角尖,虽然香菱身世可怜,从小被拐子拐走,受尽了打骂,后来到了薛家,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但是香菱洁身自好,忽然被扣上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在香菱是个过不去的坎儿。在苏州的时候还好点,可是来了京城,即便是在林家,香菱还是能听见关于自己被撵出去那件事的传言,她竟然被传的污秽不堪。这叫香菱心结越来越深了。
“起来吧,你也不用为那些荒唐话伤心。你最该该仔细想想,把你在那边一切细节都想清楚——看你到底是得罪了谁了!”一个挺聪明的姑娘钻牛角尖,林如海无奈的叹口气。
香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坐在房里,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薛家的情形已经在心里过了无数遍,但是一无所获,就在香菱要放弃的时候,林如海的话在耳边响起:“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得罪了谁了。”
到底是谁呢,香菱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急躁的走动着,忽然贾琏的话撞到脑海里:“甄家的宝玉时常来家里找宝玉呢”
甄宝玉几乎和宝玉一样的脸浮现在眼前,香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吃惊的咬紧拳头,生怕自己喊出来——那天贾母带着全家人到清虚观打蘸,和宝钗在楼下阴影里面亲昵说话的不是贾宝玉而是——甄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