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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章
哐当一声。
苏辛言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当机了, 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 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求助的视线黏在顾衍川身上。
“奶奶。”顾衍川握着她手，往前坐了点，屈指刮了下眉梢, 侧目看着苏辛言, “辛言她现在还是学生, 结婚的事还早着呢，不着急。”
殷兰伸出食指，在顾衍川脑袋上戳了戳，无可奈何的语气里是对孙辈的宠溺，“你啊……”
“好了，我带辛言在大院附近转转，您去厨房帮谭奶奶啊。”顾衍川捏着苏辛言的手站起来, “不走远, 就在这附近转一会。”
“也别转久了，外面冷。”
“知道了。”
学校的家属院里住的大多都是跟苏致清他们差不多年纪的老教授, 顾衍川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口罩帽子都丢在家里, 拉着苏辛言在院里的小花园散步。
院里的老梧桐落了一地的枯叶，冷风吹来, 枯叶在空中起起伏伏的飘了一阵后, 又落进尘土里。
“你们老大打算带你们去哪闭关？”顾衍川拂开木凳上的枯叶, 坐了下来，捏着她手指，抬眸看她，“下周一林城的演唱会，你和简白还能来吗？”
“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老大一般六点就放我们回去休息了，到时候我可以和简白偷偷溜出来。”苏辛言动了动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勾住他骨节分明的小拇指，“顾老师，你到时候能不能来接我？”
“接你去见别的男人？”顾衍川轻呵一声，“我还没大方到这个地步吧。”
苏辛言勾着他手指的手转而变成两只手一起握着他的左手，晃来晃去的，“老大带我们去的地方肯定都是什么荒郊野外，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到时候，我跟简白两个女孩子黑灯瞎火的又打不到车。”
“万一打到车了，再碰上什么变态杀人犯，你到时候可就不是去接我了，你就该去警局找我了啊。”
“而且，我去见得可是你的圈内男友欸，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女人一样小气啊。”
她一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后，估计刺激他，“还是说，顾老师你其实真正喜欢的还是林城，不想让别的女人跟他接触太多。”
“顾老师，你不会真的弯了吧？”
顾衍川握住她甩来甩去的手，攥住她手腕按在自己腰带上，脑袋靠近她耳朵，轻声吐气，“我弯不弯，你不是最清楚？”
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在她耳畔萦绕，刻意压低的嗓音刺激着耳膜，那种感受像是在耳畔放了一只蚂蚁，顺着耳蜗钻进了耳膜，挠心挠肺的痒。
苏辛言耳根慢慢热了起来，他腰带上暗扣，被她手心里炙热温度烫的发热，她挣扎的往后退，哭笑不得，“你撒手啊，会有人来的啊。”
顾衍川不依，拉着她手腕一动，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笑声带着穿透力一般钻进她心里，“那你亲亲我啊。”
“你耍流氓呀。”
“嗯，只对你一个人耍。”他手紧紧的贴着她的腰线，故意唬她，“你不亲，我今天是不会撒手的，等会要是被过来叫我们回去吃饭的长辈看到了，我——”
他话音未落，唇角一星温热，只是须臾，便没了，他舔了下嘴角，眉头微皱不是很满意，“你这也叫亲？”
“碰着了啊，怎么不算。”苏辛言脸上高居不下的绯红愈来愈艳，“顾老师，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嗯，算数。”他继续搂着她，“只是你叫我这么久的顾老师，身为老师的我是不是也该教你些什么了啊？”
“教、教、教什么？”
他依旧笑着，手掌从她背后往上按在她后脑，脸跟着靠近，声音越压越低，“教你——”
接吻。
最后两个字，他用了亲身实践去证明。
她像水果q糖一般唇瓣被他咬在唇间，刻意放慢了速度吮吸着，他的牙齿磕在上面，苏辛言觉得有些许的痛意，支支吾吾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怀里左右啃了一遍。
梧桐的落叶落在他肩头，风一吹，带起她的长发缠绕在他耳边，远远看去竟好似与他的短发缠在一起，万般柔情。
落叶仍旧在淅淅簌簌的坠着，落在土里，吹进尘埃里，远远不见踪影。
周五，盛隋远交代了八点之前到设院集合，苏辛言一早起来跟外婆下楼吃了早餐后，直接打车去了设院。
到楼下刚七点四十几，门口停了一辆大巴车，简白坐在后排，开了车窗脑袋趴在上面，“苏辛言，你慢死了啊。”
“堵车啊。”她把行李交给司机放好，上车坐在简白边上，“老大还没说去哪啊？”
“没呢，说是等会直接开到车没油了，停哪呆哪。”
“这是什么操作？”苏辛言摘下围脖和口罩，叠好搁在桌上，“下周一林城演唱会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忘了上分也不能忘记这件事啊。”简白打了几个哈欠，“就是不知道老大现在要给我们塞哪里去啊。”
她话音刚落，盛隋远就拿着包上了车，视线在车厢内过了一遍，确定了人数后，直接给司机报了地名，“去市二环合安线地铁口。”
盛隋远刚报了地名，车厢内都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老大你不是吧，瞒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在城里面转悠啊。”
“我还以为这次又要去哪个山头进修呢，专门备了几个帐篷。”
“合安线那边可都还没怎么开发好啊，去也没地方住啊。”
“欸，章华不是带了好几个帐篷，老大说不定是带我们去野营呢。”
盛隋远伸出食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去那边住是想让你们实地考察，只有你们去了，才能体验到住在那里的人需要的是什么，我们才能设计出人家想要的设计稿，别一天天脑袋里都不装事。”
“我跟你们把话说透了，酒店我只订了半个月的，到时候时间到了，你们要是还没个主意给我，住一天你们自己掏一天的住宿费，一直到设计出华瑞满意的设计稿，你们再给我回来！”
“给你们提个醒，那边的酒店一晚上一千块，你们自己掂量着钱包里的毛爷爷够不够，不够的现在都给我下车去取！”
“够欸！”
“够够够肯定够的！”
“绝对够！”
“老大，”简白起身趴在前座的靠背上，“我们保证这次去一张毛爷爷都不拿。”
盛隋远看了她一眼，轻哼笑了下，“一张毛爷爷都不掏，你是打算吃白食啊？”
一车哄笑，盛隋远笑着坐进大巴车的副驾，“出发吧。”
途中。
苏辛言和简白一直缩着脑袋枕着围脖趴在桌面上看电影。
“你家顾老师呢，今天怎么没来送你啊？”
“他有工作啊，总不能每时每刻都绕着我转吧。”苏辛言揉了揉脸，抬起头靠着椅背，“昨晚整理资料到半夜，都没睡好困死了。”
“我也是，昨晚上分到半夜，也好困。”
“……”
简白摘下耳机，“我不行了，太困了，我得睡一会。”
“我也是眼皮都抬不动了。”
车厢内的暖气十足，车子几乎没有颠簸，她两头抵着头，没一会就睡着了，等到被叫醒的时候，都已经到地方了。
苏辛言和简白站在酒店门口抻了几个懒腰，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跟在队伍后面，“院里面下血本了啊，订这么好的地方。”
“啧啧啧，应该是我们的甲方华瑞才是大头。”简白手搭在她肩头，指了个方向，“看那边。”
苏辛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右边拐角处，华瑞两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那里，“……”
“走了啦，面都见了，住个酒店又没什么的。”简白拍拍她脑袋，“要住半个月呢。”
“没有。”苏辛言砸了砸嘴，“我就是在想我要是在这里住的不舒服，能不能打消费电话投诉？”
“靠有你这么仇富的吗？”
“有吗？我是实话实说啊，万一我就是觉得很膈应啊怎么搞？”
“搞你妹啊，你可别赌气啊，华瑞现在是甲方，你可要时刻记着我们院里人之前被甲方折磨成什么鬼样子的。”
“欧拉欧拉。”苏辛言摆摆手，“跟你开个万玩笑，看把你吓的。”
“……”简白直接无视她，拖着行李铛铛的走了进去。
苏辛言笑了声跟在后面，往里走的时候，目光瞥见斜前方迎来一辆黑色路虎，等车停在对面后，她眯着眼盯着看了会。
车是她熟悉的，从车里面下来的人她好像更熟悉。
“简白简白！！”她拉着行李小跑着跟上简白，拉住她，“你看你看对面那个是不是顾老师？”
“你不是说你家顾老师有工作，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这边啊。”简白被她拉着回头，随意看了一眼，“我的嘛来，离这么远他又戴着口罩，我哪能——。”
不等她说完，站在顾衍川旁边的那个男人突然摘下了口罩，半边脸侧对着这边，能大概看的清是周臣。
然后，他们面前还站了一个女人。
“哦草，”简白手肘搭在苏辛言肩头，“你要不要给你家顾老师打个电话？苏——呼伦贝尔大草原——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