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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一刻,他心中生出无限悔意。
王霞抬头,鼻子发酸,哑着嗓音道:“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问完这句话,她像是卸尽身上所有力气,无力的靠在墙边,鼻尖发红,眼尾微颤。
赵清然失神的望着王霞,他从没见过王霞这副模样,下一瞬,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
他直接将王霞按入怀里。
“我后悔了”,赵清然的下巴抵在王霞头顶,颤着清冷的嗓音道。
一声低沉的叹息飘荡在王霞耳边:“我后悔答应你做契约夫妻。”
王霞任由他抱着,赵清然的力道逐渐加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赵清然。”
一声娇呵,赵清然清醒过来,他放开了王霞,朝她轻声一笑:“不要后悔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王霞直视着赵清然,正色道:“我没有后悔过,所以你也不要自我怀疑好吗?不是说好有困难一起面对吗?”
激动喜悦的情绪一股脑冲进脑海,砸的赵清然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炙热的眸子紧紧盯着王霞,眉头向上扬,嘴角大大咧出一抹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傻样”,王霞脚步一顿,笑骂一句,就推门进了院子。
二人踏进院子,赵老太太早已将晚饭摆上餐桌。
她斜睨了赵清然一眼,嗔怪道:“这么久才回来,晚饭都要凉了。”
赵清然皱眉问道:“阿铭呢?”
老太太朝西厢房扬了扬下巴:“还在屋里呢,不肯出来。”
“我去喊他出来”,赵清然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起,他噌的站起身,就要往西厢房的方向走。
“你让他冷静冷静,饿了他就出来了”,王霞生怕事情闹得更僵,忙制止住赵清然的动作。
七八岁的小孩子,最容易起逆反心思,强硬着来,反而更容易将事情推到更坏的境地。
更何况还当着她这个外人,到时候赵铭可能更怨恨她了。
相比暴力解决问题,王霞更欣赏讲道理。
“听你的”,赵清然又坐回位置上。
躲在门后听着屋外动静的赵铭松了一口气,他平日里最怕自己父亲,幸好父亲没过来喊他。
随后他又埋怨起王霞,都是那个坏女人,让自己这么憋屈,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饭后王霞想要帮忙收拾碗筷,被老太太极力阻止,她笑道:“你就别跟我这个老婆子抢啦,明天你们还要早起去领证,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闻言,王霞也不再相争,应了声就去洗漱了。
晚上她一个人躺在阁楼的小床上,月光投过敞开的窗户投到地上,是满月。
王霞心中有些萧瑟感,她想师傅了,虽然这两个世界对于她这个孤儿来说,并没有太多羁绊。
她走到窗边,抬头凝视着皎洁的月光,她有些分不清,穿书一事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了。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投过窗沿均匀的直射在王霞的床边,她眯着双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
清晨的空气无比清新,她站到窗边,伸了个懒腰,阳光投过指缝落在脸上,给柔嫩的脸蛋浸上一层暖光。
“你醒啦”,赵清然站在楼下,悄然盯着王霞的动作。
王霞的动作愣了一瞬,她打着哈欠和赵清然打着招呼。
好似一只睡眼惺忪的娇气猫咪。
“快下来吃饭吧,待会我们要出发咯。”
早餐尤为丰盛,鸡蛋烙的杂面饼子,配着一碗掺杂着玉米面的白粥。
赵老太太呵呵一笑:“今天是你们的大好日子,咱们吃好点,也算给你们办席了。”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目光顺着繁杂的青砖地面,思绪飘向遥远的从前,随后摇了摇头。
王霞感受到老太太的无奈,一双温热的手掌抚住老太太那只岁月侵袭过的手背,王霞温声道:“奶奶,咱们会越过越好的。”
赵老太太望向王霞的眸子中,染上一抹晶莹的泪珠,她重重的点头:“好孩子。”
刚才那一瞬间,她透过王霞关切的眸子,看到了往日的繁华。
吃过饭,二人检查了下需要带的东西,就脚步匆匆的往县城走去。
“怎得不走了?”
赵清然带着王霞走到了村口,就停在那了。
“昨天我打听了,今天有驴车进城,咱们等会坐驴车一起去。”
“牛大爷的驴车吗?”
“对,你还记得”,赵清然眼睛亮亮的,目光绵长的看向王霞。
王霞这才回忆起上回一起坐车回家发生的事情,又想到驴车上的大妈的嬉笑,面上猛然一红。
不多会,牛大爷赶着驴车走到了村口,赵清然扶着王霞落座。
车上已然坐上了几个进城赶集的妇人。
“哟,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和你相公进城玩去吗?”
依旧是爽朗的问话,王霞抬头看向问话之人,不出意外,还是那个大妈。
“我们去领证”,赵清然一脸憨笑,替王霞回应着。
王霞斜睨了赵清然一眼,她本就脸皮薄,这下车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二人身上。
她的脸红的发烫,忙低垂着头。
王霞诧异至极,书中描述赵清然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到她这,怎么笑得这么放肆。
清早不算灼热的日光均匀的洒在赵清然古铜色的脸颊上,光洁的肌肤散发着一股赤色的光晕,眼神清亮,搭着一口炫白的牙齿,张扬至极。
一路上,大妈们都呵呵笑着,欢快不已。
驴车停在城门口,牛大爷吆喝着,下午我还在这,要搭车的趁早啊。
“好咧”,大家齐口应着。
到城里刚过八点,王霞看向赵清然问道:“咱们先去哪?”
赵清然估摸着时间,提议道:“这个点估计还没开门,咱们先去黑市逛逛吧,这时候热闹的很。”
王霞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二人快步往黑市走去。
又是那座熟悉的宅院,赵清然耐心的敲着门。
门内传来老郭头的应答声:“谁啊?”
这次赵清然没有对暗号,而是直接报了自己名字:“郭叔,是我清然。”
“哎,来咯”,老郭头的语气热情许多,边应声边开门。
见门外站着赵清然和王霞,他面上满是惊喜,将二人迎进院子。
“你这小子,我还当你要光棍一辈子,没成想,不吱声就找了个这么标致的闺女。”
赵清然被老郭头说的面上羞赫,忙拉出王霞当作挡箭牌:“郭叔,我这不一找着媳妇,就赶紧带来认认人了嘛。”
他转头对着王霞道:“这是郭叔。”
王霞柔柔叫了声,老郭头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钱塞到王霞手中。
他呵呵一笑:“第一次正式见长辈,是要给见面礼的,可不准推辞了。”
老郭头板着脸,王霞想要拒绝的手僵在半空。
“收下吧,郭叔,我媳妇面皮薄,你可别逗她。”
老郭头笑得更大声了,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指着面前的正屋道:“快进去吧,都等着呢。”
赵清然点了点头,牵着王霞往正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