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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正义的小卫士,防盗章节, 么么哒 翠萝山林被茂密,花木繁森,除了猎户少有人来,呈现一派天然景致, 自有其他山脉比不了的野趣。
白檀捡了条较为平坦的小路,手里拿了根竹条,一边走,一边耸动着鼻子,偶尔露出灿烂笑容,“这是铁皮石斛、蓼兰钩吻……, 咦,竟然还有商陆……”
用竹枝扒开草丛一看, 果然见到一株形态极似栌兰,叶片呈卵圆形,果序直立, 浆果扁球形紫黑色的植物。
白檀笑道:“真是不虚此行了!”
不远处的竹林忽然挂起一阵无名风,白檀侧耳倾听片刻, 快手快脚地将那紫黑色的浆果小心摘了下来, 又环视周围,看到一块巨石倚山而立, 连忙攀爬了上去。
一吊睛白额, 花色斑斓的猛虎从林间迈出, 仰天嘶吼两声。
白檀之前曾带着下属到各地山林中搜寻稀奇花卉,见过的阵仗也不少,倒没有如何畏惧,只呢喃道:“也不知这法子能不逼得那人现身……”
只是面对猛虎,白檀到底不敢大意,他从腰间掏出一小包药粉,打开来,倒进掌心里握着,严阵以待。
那斑斓猛虎琥珀似的兽瞳孔梭巡了两周,视线锁在白檀身上,兴奋地刨着地,作势冲过来饱餐一顿。
劲风来袭,白檀扬手欲将粉末洒出,眼前猛虎却发出一声惨叫,噗通一下软倒在地上哀叫不已,头颅上正插着一支羽箭,大片鲜血快速流出,渗入地面。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条三指宽的黑色丝带,恰恰覆在白檀眼皮上,他抬起手,想将黑色丝带摘下,却有一双手早白檀一步,从他身后伸出来,捡起丝带两端,动作灵敏地打了个结。
“嗯?”白檀诧异,继而低叹一声,“楼主就这般不愿露出真面目?”
一袭黑袍将姜戎严严密密地裹了起来,只是本该被束起的腰腹处,此刻却空落落的,袍角无风自动,划出圆润的弧度。
姜戎隐身其中,从兜帽里抬起头来,幽幽地看着白檀:“你又何苦逼我。”
白檀道:“即便如此,你也无需将我双眼遮起来吧,山路本就崎岖难行,现在又目不能视,如何寻找草药?”
姜戎上前一步,握住白檀的右手,“你不是能闻到草药散发的味道吗?告诉我方向,我扶你过去。”
闻言白檀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角,看来这人已经来许久了,说不得方才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只是他倒乖觉,知道不能佩戴香料,以免被嗅出来。
白檀打趣道:“能让燕子楼的幕后老板供我差遣,说出来还不知道让多少读书人羡慕。”
少年人肤质白腻若雪,被黑色丝带映衬着,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容颜如玉。
姜戎见他笑得可爱,也微微露了点笑意,任劳任怨地带着白檀寻找采摘草药。
因为眼睛看不到东西,嗅觉感受倒越发敏锐,更难能可贵的是,但凡白檀说出大致方向,姜戎便能立刻将他描述出来的药草分毫不差地取来,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不到傍晚就集齐了白檀所需的所有药草。
姜戎将白檀送回白府,哑声道:“快点进去吧。”
“等等……”白檀扯下双眼上的丝带,只是对方早已不见身影,不由好笑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是妖怪……”
再低头一看那黑色丝带,薄薄的两层布料,仅仅以同色丝线锁了边,中间部分用深蓝色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戎”字,再无其他装饰。
白檀轻声道:“奇怪,总觉得这丝带的样式很是眼熟,不知原来是做什么用的……”
与此同时,正在燕子楼顶层准备沐浴更衣的姜戎动作一顿,对下人道:“给我拿来条新腰带来。”
那下人低声应是。
白檀洗完澡,换了身干净寝衣,将要上床休息时却突然心中一动,对正要到外间阁子里守夜的百岁和无忧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如今也大了,夜间用不着你们伺候。”
百岁和无忧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只是白檀态度坚持,两人只好相携离开了。
白檀熄了灯,在空旷安静的卧室内静坐了会,月色莹润皎洁,洒在他俊美的眉眼间。
随着时间推移,竹制摇椅的阴影被渐渐拉长,白檀喃声道:“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他会不觉得寂寞……”
长夜寂寂,摇椅的枝桠声在暗夜中飘荡开,实在单调。
次日醒来,陪阮白氏用过饭,白檀在书房内苦读了一日,中间有家分店的管事前来求见,说是有件事很是为难,想讨白檀的示下。
白檀放下手中的书,吩咐人上了茶,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管事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清瘦,脸颊干瘪,看起来倒是十分精明,“回公子,松少爷方才遣人来店里,说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想拿些香包香囊等物送人,小人听那人的意思,松少爷索要的数目恐怕不小,又都挑选着最最顶尖儿的款式,故不敢自作主张。”
白檀了口香茶,惬意地眯了眯眼睛:“你做得很好,以后也如此。回去只管把那人乱棍打出去,想要空手套白狼,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况且,白家这一辈只出了我一个,哪里来的什么松少爷,竹小姐的?”
管事眸子中有精光闪过,点头道:“小人明白了。”
白檀唤来多寿,让他到流芳阁及各分店走一趟,将这话原封不动地告知诸管事,又派人把管家请了来,只笑道:“流芳阁近日订购量大增,管事们颇有些捉襟见肘,府内一应所需,怕是供应不上了。”
管家讶异,提高了声音叫道:“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府内众人都是用惯了香料的,如今突然停了,岂不难过?尤其老爷和花姨娘又是上了年纪的,松少爷马上就要参加会试,夜里也需焚香提神。再者说咱们本就是香药世家,倘若连白家都用不上香料,传出去,别人还不知怎么笑话呢……”
白檀的脸色冷了下来,手中茶盖啪嗒一声摔回盏上,“你也知道咱们这是白府,一口一个老爷少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府邸姓了阮。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别说是花见羞和阮青松,就是阮乐正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一个外人!想用流芳阁里的香料?可以,不过,其他人掏多少银两购买,你们也须得掏多少,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管家气得手直哆嗦,指着白檀道:“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小人说不过您,我只去找老爷理论。”
白檀冷笑:“慢走不送。”
只是这位管家当天晚上就一病不起,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四肢更是酸软无力,竟连饮食都不能自理。
白檀当机立断,扶持张妈妈的儿子,阮白氏的奶兄张进忠上位,又一连拔出了阮乐正和花见羞的几位心腹,通通替换成自己人。
东宫太子妃有孕,不久前刚刚诞下麟儿,太子姜琸后继有人,夺嫡之争又多了一份筹码,现在正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打算着礼部好好地庆贺一番——因着皇上病重,太子监国,姜琸已然开始有些膨胀了。
阮乐正作为礼部尚书,孩子的满月礼少不得需要他操持,再加上中秋临近,往来应酬甚多,眼下已有许多天未回府中了。
这也难怪,阮乐正是□□,有此良机,自然要小心讨好一二,做事比往常可用心多了。
白檀对张进忠道:“府里人口众多,开支也大,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眼看要收秋了,蜀地却接连降了几日暴雨,致使数万田亩竟颗粒无收。同为姜国子民,我们却不能坐视不理,母亲已经带头缩减了月例,每日吃穿用度也降了一等,其他人当然也该如此。从今日起,点星斋和松竹苑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月例减少一半,而且通通从阮乐正的月例当中扣减。再将省俭下来的钱送到流芳阁在蜀地的分店,嘱咐他们开设粥棚,救济灾民。”
张进忠躬身道:“公子放心,我晓得了。”
“哦,对了。”白檀想到一事,又道:“大灾过后,必有瘟疫横生,我会调制一批祛病的香料,让流芳阁的绣娘们连夜缝进香包,一同送到蜀地吧。”
张进忠敦厚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感动:“公子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因着张进忠从小就在白府伺候,又与阮白氏从小相识,所以倒是惯常叫阮白氏小姐的,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改回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张进忠又语气担忧地说道:“只是小姐体弱,平常饮食已经非常简朴素淡了,再削减的话,如何受得住?不如把小人的月例银子都免了,也好给小姐添几道药膳。”
白檀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你可想清楚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在给我做白工?来日可别后悔。”
张进忠神色未变:“小人明白,必不会后悔。”
白檀缓缓笑开,作势施了一礼,脆生生地笑道:“那我替母亲多谢你了。”
张进忠慌忙避开,说道:“不值什么的,公子无须如此。”
白檀趁大家不注意,笑眯眯地望了阮青松一眼,摇头道:“江郎才尽,可惜啊,可惜……”
阮青松还欲再行辩解,却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更为不屑,似乎夹杂着寒冰,将他冻在那里。
管事带着灰衣童子走下来,拱手示意:“恭喜诸位,请随我到二楼雅间,那里已然备下了几十卷字画名帖,诸位可以尽情赏玩,稍后还会有礼物相赠。”
燕子楼里的藏书室历来是京中文人垂涎的对象,寻常人想要窥见其中一角都不可得,现下能拿出几十卷供人赏玩,众人都喜不自胜,连忙道:“烦请管事带路。”
白檀作了回南郭先生,混在几人当中滥竽充数,来到二楼一间补拙素雅的房间,见到里面果然已经陈列着许多佳作,临窗的书案上设着上等的笔墨纸砚,旁边摆放了一尊小巧玲珑的黄铜熏香炉,烟雾袅袅升腾,一股清灵而温雅的气味缓缓散开,说不出的静谧,连人心都被渲染得沉静下来。
管事笑道:“诸位请吧。”
这十人当中,有好诗的,有好画的,都捡了自己喜爱的,爱不释手地观摩起来。
白檀将目光从黄铜香炉上收回来,站在玄关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里的扇子,脸上蕴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浅笑,耐心地等着管事开口。
管事弯腰施礼,悄无声息地冲着白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三楼,径自来到走廊最里面。
白檀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管事,看着他亲手打开一扇厚重古朴的门,垂下头,低声道:“公子快请进吧,主人正在等你。”
白檀唰得一声收起折扇,拢在手里,轻轻敲击着掌心,语气狡黠地说道:“进,当然要进,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你们一番苦心。”
房间里没有掌灯,光线很是幽暗,外面行人的谈笑声隔着清溪传来,也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什么真实感,白檀仿佛以为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