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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大浪湾,当地时间3月13日深夜10点15分。

    黑暗幽静的树林中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两个幽灵一样的人悄无声息地从车里下来,手里各提着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朝四处巡视了一下,然后向山坡上的一处别墅区走去。

    大浪湾的岸边,有一处幽静的山坡丛林,数十栋造型别致的小楼被掩映在绿荫丛中,因为距离市区较远,这里是香港最僻静的一处高档海滨别墅区。

    这里的私家别墅平常居住的人不多,只有在周末或假期的时候,别墅的主人才纷纷从市区来到这里度假休闲。

    16号别墅与众不同,常年有人居住,主人是位70多岁、慈祥和蔼的女士。除了早晚两次到海边或是林间小路上散步,其他时间人们看不到老人的身影,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老人都独自在书房里看书学习。

    如果走进老人的书房,一般人都会感到莫名的震撼,产生一种被淹没在书海中的感觉。除了两个沙发和书桌前的坐椅,整个书房内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堆满了各种书籍,甚至地板上都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只留下窄窄的过道。

    此刻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放大镜,翻看着一本古籍。这位衣着朴素、貌不出众的老人在中医界却是鼎鼎有名。老人姓闻名燕,出身中医世家,不仅医术精湛,中医理论更是无人能及。此外老人还有一个极为隐秘的身份,全世界知道这个身份的人不超过三个。

    闻燕女士的丈夫欧阳鸣博是著名的考古学家,三年前被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杀害。丈夫遇害后,闻燕女士不想沉浸在睹物思人的痛苦中,于是从内地搬到了这里来,由一位保姆在陪伴着她,过着隐居的生活。

    同时她也在等待一个时刻的到来,为了这个特殊时刻,老人等待了整整半个多世纪。

    正在凝神静气读书的闻燕女士,似乎听到了门铃声,她抬头看了一眼书桌上古色古香的女神造型摆钟,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指向10点半。老人觉得很奇怪,因为极少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拜访,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谁会来打搅?

    老人虽然年逾古稀,但是听觉依然很好,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和保姆说话的声音,不过很快外面就恢复了平静,仿佛没有人出现过。闻燕女士没有在意,继续低头看书。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书房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两个身穿银白色隔离服的人闯了进来,只见进来的两个人中等身材,个头一样高,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脸部也有面镜,面镜后面还戴着口罩,除了眼睛外其他部位都看不见。

    老人抬头审视着这两个奇怪的人,搞不明白两人为什么这样打扮,仿佛要进行生化战一样。她把放大镜放在书本上,然后神色平和地问:“请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人走到书桌前,蓝色的眼珠紧盯老人,压低嗓子用英语说:“我们是来获取一个秘密的。”声音冰冷,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老人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却一怔,心想,难道真的来了?透过说话人的目镜,老人注意到他的眼睛闪烁着狼一样的凶光,老人一生阅人无数,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机。

    “我听不懂你的话,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秘密?”老人依然平静地说。

    “你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了,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肯定已经掌握了线索。闻燕女士,你是这个秘密的第65代守护人了,真的很佩服你们中国人的坚韧,一个秘密竟然能坚守2000多年”

    老人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们果然是为了那个秘密而来。她一边说话来拖延时间,一边紧张地思索着对策:“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个秘密?”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现在必须把隐藏那个秘密的地点和获取它的方法告诉我们,其他事情不要多问,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说话的人因为戴着面罩,发出的声音嗡嗡的,有点像星球大战里机器人发出的声音。

    面对危险,老人反而出奇的冷静,一边在琢磨着对策,一边说:“你们既然知道这个秘密被坚守了65代,就应该知道这个秘密的守护人不会轻易将秘密泄露出去。”

    “呵呵”一阵冷笑后,后面那个家伙的手里多了一个形状有点像微型手枪的器具。他向前走了两步说:“闻女士,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就范,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礼物”

    老人行医半个多世纪,当然知道对方手里拿的是体外注射器,这个器械能在瞬间将里面的药物注射入人体中,而且不需要针头。

    这个家伙走到老人的一侧,将射孔抵在老人的颈处“啪”的一下,将不知名的液体射入了老人的身体。

    “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老人愤怒地问。

    “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病毒,一个小时内就可以让你去见上帝,除非你把隐藏的秘密告诉我们”

    老人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东西顺着血液在向全身快速地蔓延,凭着几十年行医的经验,她知道对方的话绝不仅仅是威胁。老人的大脑在急速地运转着,她考虑的不是死亡,死对于一个古稀老人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她在考虑着自己的责任。

    自闻燕女士的父亲在去世前将这个秘密传递给她,她就无时无刻不坚守着这个人类史上最大的秘密。根据父亲的遗嘱,她将是这个秘密的最后一代守护人,因为在千禧之年开始之后不久,这个秘密将被公布,这也是她没有选择下一个守护人的原因。

    再过一周时间这个秘密将不再是秘密,2000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怎么会在最后的时间突然出现了变数,难道这是天意?

    必须将这个秘密传下去,绝对不能让邪恶之人得到它,老人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老人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自己死了就无人知道这个秘密了,六十多代人的心血就付之东流,而且这个能揭示人类过去和未来的秘密也将永远消失

    可是如果留下线索,就有可能被这些邪恶之徒抢先得到这个秘密,然后利用它为非作歹,那样自己同样是千古罪人,怎么有脸面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见那些前辈守护者?

    闻燕女士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知道病毒已经侵蚀到了自己的肺部,没想到这种病毒竟如此厉害。老人忽然不寒而栗,难道这种病毒会是人类将要面临的灾难?果真如此的话就太可怕了,汗水顺着老人的脸颊流了下来

    老人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书桌一端摆放着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人依偎在她的身边,亲昵之态胜似母子。照片上的这个年轻人叫姜无为,是她的丈夫欧阳鸣博的关门弟子。

    闻燕女士和丈夫一生没有子女,他们就把教过的学生当做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姜无为特别令夫妻两人疼爱,就是他在三年前完成了欧阳鸣博的遗命,并且替欧阳鸣博报了仇。这张照片就是姜无为来向师母汇报这件事情时与老人的合影。

    今天下午姜无为还与她通过电话,向她请教中医与道教文化的关系,说他的博士论文中有关于道教文化与医学的问题。没想到这个研究考古学的博士生,也钻研起中医理论来,如果这个孩子能学习中医,也一定会出类拔萃。老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像姜无为这样的弟子。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闻燕女士的心里闪过:给姜无为留下线索,让他去揭开这个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秘密,他一定可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想到这里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站在书桌前的两个人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厉声地威胁老人道:“如果再不说出那个秘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实话告诉你,全世界只有我们手里有治这种病毒的药物。”

    老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平静地说:“好吧,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请等一下,我会把秘密给你们写下来。”

    说完,老人伸手拉开了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处方笺和一支圆珠笔。这些是做医生必备的东西,以前口袋里总是装着处方笺,方便随时随地给病人开药方,这已经成为了习惯,虽然来到这里很少再给别人看病了,可这些东西依旧是放在手边。

    老人现在做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感觉很吃力。她用右手按住胸口长喘了一口,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上升。闻燕女士凭借着数十年的行医经验断定,刚才这个人给她注射的很可能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流感病毒,她发现病毒对肺部侵害得最严重。

    喘了口气后,老人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扁平小檀木盒,木盒的样式有点像小学生用的铅笔盒,但是要比铅笔盒短,并且宽一些。黑色的檀木盒盖中间部位镶嵌着一个银色的宝葫芦。

    老人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拭了一下盒盖上的银葫芦,从她记事起,父亲就经常这样擦拭这个银葫芦。后来老人才知道,这个银葫芦是道教中最为隐秘的一个派别的标志,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在后来竟然做了这个隐秘教派的掌门人。

    檀木盒的一侧有个精致的银制盒扣,闻燕女士用右手轻轻启开银扣,然后将盒盖掀开,只见盒里有许多小格,每个格内放置着不同的银针,这就是中医用来治病救人的法宝,老人曾经用这些银针救人无数。

    老人伸出两根手指,从檀木盒中捏出了一根长约一寸六分的员利针,只见针尖像长毛,圆而锐利,针的中部稍微粗。员利针主要用来治疗急性病。

    老人把银针捏在手里深情地端详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使用银针了。银针伴随她走过了半个多世纪,同龄的小姑娘抱着布娃娃玩的时候,她就开始拿着银针在铜人身上学习扎穴位了。

    两个穿着隔离服的家伙好奇地看着老人,不知道她摆弄这些针干什么。只见老人突然快速出手,隔着衣服将银针扎入了自己的胸口右侧,用银针封住了通向肺器的经脉,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圆珠笔。

    只见老人用手中的圆珠笔先在那一沓处方笺上画了一个数学中常用的无穷大符号“”老人下笔的时候很用力,差一点将纸划破。

    画好无穷大符号后,老人先在左侧的椭圆中写下了“盗墓”两个字,并且用引号将盗字单独引起来,然后又在右侧的这个圆圈里写下了2、3、7、9四个数字,最后在符号的下面写下了“玄鸟至”三个字。

    随后老人放下手中的圆珠笔,将写好的处方笺撕下来,伸手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平静地说:“你们想要得到的那个秘密就在这张纸上,现在你们可以拿着它走了。”

    闻燕女士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轻柔缓慢,不带有丝毫怒气,似乎面对的不是伤害自己的凶手,倒像是来找自己看病的病人。

    说完,闻燕女士右手指捏住扎在胸口右侧的银针,慢慢地转动着抽了出来。老人用的这种运针手法叫泻法,进针慢而出针快并急按针孔为补法,进针快而出针慢,不按针孔为泻法。

    随着老人将针拔出来,老人的气息也随之而尽,她在下针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让自己死得有尊严。

    两个穿隔离服的家伙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闻燕女士写的那张处方笺上,不过他们都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既有汉字又有数字,还有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密码之类的东西。

    两个家伙看了一眼后担心被骗,刚想要询问一下,却发现老人睁着眼睛,眼珠一动不动,面带着微笑,表情已经凝固住,很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老人虽然已经去世,身体却依然坐得挺直,双手放在书桌上,不过老人的两只手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摆放出奇怪的姿势。两个家伙顾不上多看,拿着老人写的那张纸急匆匆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