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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妈,沉住气,别慌,先救孩子!”
我抱着伊江的小儿子,给他的头上、身上蒙上了被单,准备往楼下跑。什么电视、冰箱、洗衣机呀,统统不管了!生命,比什么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妈妈开了门,正好有一位邻居家的老阿姨路过,她说:“有几给孩子在楼道砸雷管呢,烟放净了就没事了。”
一场虚惊。
三楼楼道的墙上被雷管崩黑了,有一米多高。
又是一大不安全隐患。
淘气儿的变化应该是从伊望也想玩电脑时起的。伊望是连玩带捣乱,他不会玩,什么都要问淘气儿,淘气儿也想玩,两人为了争夺对电脑的掌握权,打了不少的仗,甚至动用了武力。
我劝淘气儿说:“你就不能让着他吗?”
瑾儿劝伊望说:“你就不能不玩吗?”
我们还是劝不了他们,他们谁也不让谁。
妈妈夹在中间,说:“淘气儿,你是哥哥,让弟弟玩一把,就玩一把,他就不玩了。”
淘气儿让伊望玩了。
伊望爬上了宝座,一副指点乾坤的神气。“玩一把”是个眨眼的数字,伊望的瘾刚勾上来,哪还想下去呀!
“姥姥,他不讲信用!‘一把’多了,他还玩!”淘气儿一色儿的感叹语气。
“伊望啊,”妈妈劝他“听奶奶话,不是说好了吗?该哥哥玩了。”
“我不我不!我就玩!”伊望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两条腿横登乱踹,把电脑桌上的抽屉踢坏了,鼠标也扔到了地上。
妈妈见说不了他,就来说淘气儿“你就再让他玩一会儿,他玩够了就不玩了。”
“我不玩了!”淘气儿发起了牛脾气“我走!我走行了吧!”
淘气儿真走了,真不在家玩了。他在外面的时间渐长了,到了以后,就变成了固定的时间,放了学,扔随梦包就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常常是我们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伊江问我:“淘气儿晚上干啥去了?咋那么晚才回来?”
淘气儿回来时,我审问着他:“你每天晚上都干啥去了?你早点回来不行吗?”
“玩儿。”
“玩啥?”
“聊天呗。”
“聊啥?”
“我也忘了。”
聊的内容,我试了几次,也没问出来。他将来应在保密局工作,守口如瓶。
夏天,我们工作的时间长,下了班,已经十点多钟了,一天十五个多小时的工作时间,我真的很累。星期六那天,我到了家,淘气儿却不在。他上哪儿去了呢?他为什么不回来?我出去找找他?可我无力走了,等他吧。我躺在床上,倦意袭来,我睡了过去。十一点多醒来一次,十二点、一点、三点、四点我醒了无数次,每次在梦中,梦的都是不同的场景,每个场景中都有淘气儿,梦见他在别的孩子家中玩,梦见我在路上邂逅了他,梦见每次醒来,伸手一摸,我身边的床都是空的。淘气儿在哪儿?淘气儿去哪了?他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一声?淘气儿,淘气儿,淘气儿
白天,我浑浑沉沉地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回家时,淘气儿在家,正睡得很香。
我问妈妈:“他啥时回来的?”
“下午三点多,进了门,倒头就睡,到现在还没醒,是玩啥玩累了。”
他玩啥了呢?大白天的睡觉,是他长大以后就没发生过的事呀!不管他玩啥了,回来就好。没出别的大事,他还在我的身边,等他睡醒了再问吧。
我也睡下了,我一觉睡到天亮。等我醒来,淘气儿早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在晚上见面时,我们都醒着,我问他:“淘气儿,你干啥去了?咋没回家呢?”
“啊上上同学家住了。”
“哪个同学?”
“洋洋家。”
“他为什么让你去?”
“他他爸爸妈妈出门了,他让我陪他住。”
伊江来了,把我的话又问了一遍,淘气儿答时,有几个地方停顿了,并且,他好象很怕。伊江再问下去,淘气儿就慌乱地翻着作业,像对学习如饥似渴。
淘气儿向我隐瞒了什么吗?他对他在白天睡觉一事,用一句“困呗”敷衍了事。
“淘气儿,你以后在别人家住,千万告诉妈妈一声,告诉家里人一声,要不,妈妈睡不好觉,妈妈要死了,你听见没?”
“嗯。”夜不归宿,又发生了两次,都是在星期六,事前,他都没有向家里打招呼。又一个星期六,晚上七点多了,淘气儿还没回来。“规律”会不会再发生?
找他去!不管他在哪儿,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我前往的第一站是廉枫家,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淘气儿的第二个朋友家。
廉枫不在家,他的父母是开粮油店的,晚上的生意很清淡,他的母亲正洗头。
“你好!我是淘气儿的妈妈。”
她撩起了头发“啊”“请问廉枫在家吗?”
“不在。”
“你知道淘气儿在哪儿吗?”
“不知道。”
“你能知道他在哪儿吗?”
她摇着头。
廉枫的姐姐听见了说话声,撩起了门帘。
“小小儿!”我像看到了救星。她和淘气儿在小学时是同班同学,他们曾是很好的玩伴,她应该知道淘气儿的线索。小小儿已长得比我还高了。她上了初中,父母就不让她念了,找了一家理发店,让她当学徒。
“阿姨好!”“你知道淘气儿在哪儿吗?”
“他”
她想说,却被她的妈妈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妈妈说:“她不知道。”
小小儿也说:“我不知道。”
在她妈妈的眼皮底下,我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小小儿,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来,你来”我把她拉向了外面,不顾她的母亲同意与否。有一段距离后,她该不会看着她的母亲脸色说话了,我才说“小小儿,你能告诉我淘气儿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