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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发型?”老师问。
“谁知道是什么发型!看‘梦想中国’看的。你看人家,”他指着淘气儿“剪个板寸,又精神,又利落。”他又指着自己的儿子“他不剪哪!没事儿就照镜子,弄他那头发。出来时,还拿他妈妈的摩丝喷两下子。”
老师揪了揪那学生的头发“爱美了?这美吗?也不美呀!麻雀快在这搭窝了!”
讲完了他们,剩下了两家,老师站在了中间,想了想,跨向了我们“我说你们吧,家里没人吧?别回去太晚了。”她指着淘气儿,很谨慎地问我说“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哇!”我说“他一个孩子,能受啥刺激?”
“没有吗?”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挺平常的。”
“他的状况很不好!我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的什么,他不断地出错,不断地出错,刚讲完的课,给他出题,全是课上讲的,他给你答的呀,根本就不着边际!所答非所问,瞎答了!你看他的作业了吗?”
“看了。”
“今天的语文,连打了几个叉!他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啊,入学时,他是班里的第一名。”
淘气的成绩,是应该上实验班的。
在刚上初中时,书记在新生入学大会上振振有辞:“有的家长说,某些学生是通过走后门上的实验班。我作为学校的书记,我从事教育工作三十多年了,我的党龄四十一年了,我用我的人格向各位家长担保,绝对没有走后门的!我们保证每个学生的公平!有的家长还把这反映到教委去了,你直接反映到中央,反映到国家主席那去多好!”
淘气儿上了两个多月后,他们的班主任向淘气儿说:他是被人顶下来的,书记认识的一些家长的孩子的成绩不够,但是,书记让他们上了实验班。
是**的触角已触及很深,还是我们的运气不好,老是碰上它?
现在,淘气儿在普通班里,成绩却一滑再滑。
班主任问我:“下降的这么快呢?为什么?他在家都干些什么?”
“玩游戏!我索性和你全说了吧!”我把摸到的情况向老师和盘托出。
老师问淘气儿:“是谁先带你去玩的?”
“席冀。”
“又是他!他在班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抽烟、喝酒、撒谎、骗老师、骗家长、骗钱、打架,他什么不干?!班里的几个学生被他带坏了,你看郑参强,愣呵的,光想着游戏了,跟个傻子似的!以后,不许你和他玩了!听见没?在班级里,也别和他说话!我再看见你跟他说话,我就我也告诉其他的学生,不和他说话,不和他玩!他把这个班搅和的咱们班还有谁玩游戏?”她又指着那个学生“你也玩吗?”
“玩。”那个学生的头发有点自来卷。
“谁带你去玩的?”
“席冀。”
“看看!看看!席冀”老师快气魔怔了,她问那个家长“他也有不回家的时候吗?”
家长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有。”
“他不回家,怎么和你们说的?”
“他说去同学家补习。他爸爸在工地上班,我也找了个活,给人做饭,没时间管他。我没念过书,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我想啊,他学习是好事儿,我支持他。”
老师又问“自来卷”“你玩游戏去了,是吗?”
“是。”
“你你妈妈不识字,这样的母亲你还骗?!你还忍心骗她?!还有你,”老师又转向淘气儿“你妈妈一个人供你,你更不应该骗你妈妈!”我们家里的情况,老师也有耳闻“你不在家住,怎么和你妈妈说的?”
我替淘气儿说了“他说陪同学住。”
“撒谎、欺骗!从席冀那而儿学的!咱们班还有玩的吗?”
“自来卷”和淘气儿供出了四、五个。
老师说:“从明天起,孤立席冀!不治不行了!再不管用,我就建议学校劝退他。”
开过家长会,我问淘气儿:“你事先为什么没告诉妈妈你的考试成绩?你有两科没及格,你这是头一次不及格!妈妈和你说过,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向我说。你是一棵小树,妈妈是啄木鸟,看着你长大,有虫子了,妈妈会立刻把它们拿掉,你长歪了,妈妈要把你扶正,妈妈不希望你长成歪材、劣材,妈妈希望你长成笔直的参天大树!从你的成绩单上,妈妈不光看到你成绩不好的一面,妈妈还看到了你的另外一面:有两科的成绩比上次提高了英语和数学。妈妈很欣慰,因为这两科妈妈辅导不了你。”
淘气儿上了中学,让我给他解过数学题。六道应用题全被我解开,老师判下来的是:全错了!
我再主动帮他解题,他就不用我了。
我对淘气儿说:“成绩不好了,你就不想给妈妈看,妈妈不看,怎么能知道你另外两科的进步呢?以后,能给妈妈看吗?”
“能。”
“玩游戏影响了你的学习成绩,上外面玩,要花钱吧?”
“”“你是不是把妈妈给你买早点的钱和平时的零花钱省下去玩游戏了?”
“”“你天天不吃早饭,挨着饿,对吗?”
“我没天天不吃。”
“但你有不吃过的,你常挨俄,是吧?”
“是。”
“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不行。我们改改吧,以后,你的钱,妈妈按天给你,不按星期给了。”
“不行!”
“还想玩?”
“不行!就是不行!”
“你想怎么样?不玩不行?”
“这次你不能按天给,给完一个星期的,你再按天给。”
“不行!”
我们谁也不想让步。
“我不要了行了吧!我不要钱了!”淘气儿用被子蒙上了头。
我不想用钱做要挟来行使我的权威,来加重我们之间的裂痕,从而在他成长的心理上留下阴影,我投降了“好吧,淘气儿,按你说的吧。”他的脸上转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