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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加班三天,依然找不到具体的办法增加新设备的整体效能,这让贺子极不得不暂时离开办公室,走到户外吹吹冷风,看能不能让脑袋清醒一下,找出一条新思维来。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左右,正值两班制工厂员工上下班的时间,所以路上人多车也多。
既然是出来冷静脑袋的,贺子极自然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远离厂区的主要干道。
离开人潮密集区,迎面吹来的晚风似乎也冷了许多,让他不得不拉高外套的拉链来抵挡冷风。
只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愈走愈冷,原本想吹冷风寻找新思维的脑袋甚至还隐隐作痛了起来,他只好转身往回走,免得再走下去得了感冒,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缩着脖子快速地往回走,来时不觉得自己走了多远,回去才知道其实还满远的。
不过由于走路的速度加快,促进血液循环,他倒是不再觉得冷了,只不过头还是有点痛,他还是尽快躲进建筑物里,不要继续吹风为妙。
才这么想完而已,不料身后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一辆摩托车横躺在马路上,而骑士则跌趴在距离车子约有两公尺处的马路上。
直觉反应,他立刻跑向那名骑士。
“喂,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他蹲到骑士身边问道。因为还不知对方伤到哪里,他不敢随便移动他。
地上的骑士一动也不动,让他更担心,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再朝那骑士唤道:“喂,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到就应个声或动一下,让我知道。”
地上的骑士终于发出一声呻吟,原本静止不动的身体也慢慢动了起来。
这期间已有其他距离较远、目睹这场摔车车祸的人跑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还好吗?”有人问。
“靠!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大洞?难怪会害人摔车了。”有人则循线找到了骑士摔车的原因。
骑士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但好像还有些恍神,只是呆坐在地上,没任何反应。还好安全帽还依然戴在头上,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她身上衣服穿得厚,保护了她。
她?没错,待她从地板上坐起来,贺子极才发现眼前的骑士是个“她”因为身形太过纤细,因为长发从她安全帽里掉了出来。
“你还好吗?动一动手脚和脖子,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女骑士稍微轻轻地动了下身体便想从地上爬起来。
“小心点,慢慢来。”他忍不住出声道,同时伸手扶她一把。
“啊!”女骑士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反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脚受伤了吗?”他看着她微曲膝盖、只有脚尖落地的右脚,皱眉问道。
女骑士还来不及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在她机车被扶起的停放处,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
“那不是非絮的摩托车吗?”
“摔车的人该不会是她吧?”
“快,我们过去看看。”
三个女生从那方跑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对着始终头戴安全帽、看不出面容的女骑士探问道:“应非絮?是你吗?”
“应非絮”这三个字让贺子极呆愣了一下。他怀疑台湾同名同姓的人真有这么多吗?短短的一个星期里,就让他遇见两位应非絮小姐?
“美珍。”女骑士打开全罩式安全帽的护目镜,对着朋友叫道。
“真的是你”她的朋友惊呼,立刻上前搀扶她。
“她是我们的同事,我们来就好了,谢谢你。”那位唤美珍的女生转头对他说道。
“谢谢你。”应非絮也转头对他道谢。
“你”他欲言又止。
她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想说,你最好去趟医务室,让医生看一下你的脚比较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建议的对她说。
“好,谢谢你。”她点点头,再次向他道谢。
他胡乱的朝她点了下头之后,头也不回的迅速转身走开,心脏怦怦跳得有点快又紊乱。
应非絮,原来不是同名同姓的人,而是同一个人。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公司员工可以在外头兼差工作。想起她在餐厅里衣服上有名牌,动作俐落又熟练的模样,应该也不是偶尔才去插花打工才对。
她现在还是那么缺钱吗?当年那五十万,即使没有付给对方,应该也已经偿还完了吧?
当年呀
贺子极不由自主的轻呼出一口气,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再遇见她——那个多年前曾在一间便利商店外头喝得烂醉,硬拖着路过的他诉苦,胡言乱语了一堆之后就醉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女生。
那是几年前的事?大概有超过五年了吧?
老实说,如果不是那天在联谊会里听见她同学长舌的说起关于她家的事,他早已忘记他们之间有这么一段过去。
原来她的名字叫应非絮。
原来之后她就休学离开文化大学了,难怪不管他再路过那间便利商店几次,都不曾再见过她的身影。
原来她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因生活压力而傻到做出她激动时所说的想一死了之的事。
原来,他和她的缘分并非仅止于那年的那一夜。
那年的那一夜只是个开端,一个序曲而已。原来。
一次的相遇可以说是意外,两次的相遇可说是巧合,那么三次的相遇,就真的得称之为缘分了。
重点是,不管是第一次、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她总是能在他心里激荡起涟漪,而且余波荡漾,久久不散。
第一次,她激起了他的恻隐之心,让他做了一件事后想起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他像个呆子一样陪她坐在便利商店外五个小时,只为了怕自己一离开,她一个醉到不省人事的女生会遭遇不测。
第二次被她激起的是他的正义之心,让他完全忘了该有的绅士风度,不留情面的当众给一位初次见面的小姐难看。
第三次,也就是刚才,或许没人能够看得出来,但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在认出她之后波动得相当大。
他竟然想骂她骑车时为什么不好好看路,会骑到那个洞里去摔车;又想问她是否认得他?记不记得多年前的那一晚,或是上回在餐厅里他们曾见过面的事;他还想一把抱起她,直接送她到医务室去,而不是松开手,让她的朋友去扶她
生平第一次,他的心情为了某个女人如此纠结起伏,而且这个女人,还只是一个他只见过三次面的女人。
所以,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
贺子极眉头轻蹙的想着这个问题,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蓦然间,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带着坚定无比的神情决定了——
他要把这个答案找出来,否则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