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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其实向来对脸不太感冒,也不是什么颜粉。但是旁桌那家伙的面貌真的像极了他现世的大表哥。至少得有七分相像。
五官精致却又冷淡,一双鹤眼黑白分明修长圆润, 薄唇伏月没有血色微微下垂,衬着那霜凝般的肤色, 整个人如从清雪里脱立而出, 带着两三分温淡冷峭。
林渊屏紧了呼吸。像, 真是太像了!
“大表哥?”魏缭提起弧度锐利的唇角讽刺一笑,“我不认识你。”
林渊直直盯着他, 目光似带着真实的粘度。“你……这位兄台, 你叫什么名字?”
魏缭细长手指握着手中铜杯, 抿了一口酒酿甜浆液,背脊挺得笔直,收回眼没有再说话。
林渊憋了一口气又结结巴巴地试探问他,“你真的不认识我?你知不知道……林深?”
那人没理他, 反而径直起身,语意寡淡, “小二结账。”
魏缭从腰间掏出了九钱,塞入了一撩帷幔从后院应声走来的小二手里, 林渊依旧目光不舍地紧盯着那人背影, 轻声嘟哝着“不就多问了几句嘛……”
就在这时, 客栈口迎面走来了身姿纤细头系黔布的粗衣少年, 两眼没抬就和身着宽大斗篷的魏缭相撞而上, 那少年捂着头哎哟了一身,魏缭却是直直后退了几步,注目着身前短襟少年,顿了顿后一句话都没说就绕道前行。
“还真是个怪人。”
林渊下着结论,摇摇头叹了口气。
“客官,你们的米粥、脍肉还有葵菜羹来喽!”
就在这时,小二用汗巾托着两盘子一大碗小步上前端了菜,还呈上了两漆器耳杯,“这是我们浮生楼的花椒酱和醯料(注:音同“息”,古代的醋),二位慢尝哈。”
林渊夹着手中的红木筷,面色青青白白的有些下不去手。
那米粥就是拿粟谷和水煮在一起泡了泡,脍肉就是生肉切片,通红通红的还带着细密血丝。至于葵菜羹更是凄凉,拿冬苋用水涮涮烫熟了后,混着野菜草叶制成的粉浆勾芡成了一大盆菜羹。
林渊提着筷子,很想给点面子,但实在下不了手入不了口,一脸欲哭无泪。
这根本不是客栈,是贫民窟吧?!
阎龙倒没怎么在意林渊表情,一把夹起葵菜蘸蘸醯料,吸溜地嘬入嘴里畅快恣意地大嚼着,“嗯……浮生楼的就是好吃啊!”
林渊两眉都耷拉了下来,他学着阎龙的模样夹起一根葵菜,又放入小杯里蘸料甩了甩,最后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嘴里。
“唔?!!”
他立即瞪大眼两眉紧皱皱出了个死结,这所谓的醯料根本就是醋啊!这葵菜黏黏滑滑软软腻腻的,吃着别提有多怪了好吗!
眼看阎龙又津津有味地啜了口小米粥,夹起生肉就蘸着花椒酱往嘴里塞,林渊面色沉沉浮浮的,有些复杂,“阎大哥……这儿就没有些嗯,比如西湖醋鱼,三鲜虾仁,叫花鸡这种大名鼎鼎的菜色吗?”
阎龙见林渊没动几口,便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又猛吃了几片脍肉,一小桌菜被他风卷残云般袭荡了大半。
“你说那些是什么,没听过。”
林渊寻思琢磨着小心开口,“那包子馒头有没有?就面粉发酵里边夹着肉馅的,再不济只有面团没有馅也行。”
阎龙瞥了林渊一眼,粗声粗气地干脆回道,“没没没,都没!咱们老秦人最好朴实,吃的不讲究,管饱就行!”
林渊饿了一天,对着这桌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最后是拌着小二呈上来的麦芽甜饴浆才将就着填胃喝了小米粥几口。
也就是这顿饭絮絮聊着,林渊才知道此时的秦国菜色少得可怜。不过不止老秦这样,山东六国皆是如此。春秋战国疲于战争厮杀,百姓能活命温饱已实属不容易,哪有闲情闲钱闲工夫去研究些吃的穿的?就这些看着简便寒酸的菜色,也是这几年局势稳定后慢慢研究出来的。
要喝茶,对不起这会儿还没有,还得再等几百年才行。酒有是有,但上等的清澈好酒一般平头百姓喝不起,只有王室贵族才能随意把盏。
《周礼》中就曾明言过三酒,分别为事酒、昔酒、清酒。
事酒较浊,乃有事而饮之酒,精酿熟了即可开饮。
昔酒较清,乃无事而饮之酒,类同今日白酒,冬天酿了得到春天才能熟。
清酒至清,乃祭祀之酒,冬天酿了得到来年夏天才能熟。
一般的黔首平民,只有逢祭祀等重大时刻才能饮好酒,要随便喝甚至还会被官府查罪。他们日常喝的是用黍蒸饭酿成的酒,杂质多,味道甜,度数低,酒性不烈,被称为“浊酒”,这是家家户户都能酿都能饮的低级酒。
肉类的选择倒是多一些,除了牛肉太尊贵一般只供皇家享食,其他鸡猪羊狗兔鸟鱼鹿都是有的,只不过没得炒,大多要么蒸要么煮要么烤要么煎,又或做成肉酱肉干拌着饭吃。
至于主食和蔬菜,也是农田里再普遍不过的五谷五菜。
五谷乃稷麦黍菽麻,平常人家多蒸麦饭黍饭豆饭,香软精细的白米饭在这会儿连个祖宗影都见不到。
五菜是葵菜、霍菜、韭菜、野菜、瓠瓜、薤头,类似土豆、茄子、南瓜、黄瓜、西红柿等食材在这会儿还没移植栽种过来。
蔬菜大多都是用开水烫一烫平淡无味地吃或者蘸着调料入口,倒油爆炒满足重口味人士的烹煮方式此时还茫茫飘荡杳杳无踪啊。
说到调料,据阎龙的讲法,他们只有咸酸辣甜四种口味。酸的有梅子酱和醯料,辣的有姜、花椒,还有茱萸,至于甜料,更是有用蜂蜜和麦芽熬成的饴浆。那咸嘛……自然是盐,不过这个年代盐比金贵,更有言“得盐者得天下”,穷苦百姓就别想着尝一口了。
酱油?味精?糖精?添加剂?防腐剂?
不存在的。全都不存在的。
这会儿没有舌尖上的秦国,只有刀尖上的秦国。
林渊听了浑身打颤,他咬咬牙寻思着到时候就算不被卷入风波害死也要饿死啊。不行,等空些时候他一定得研究些吃的出来。虽然他没多少厨艺但至少味觉审美还是有的。
“阎哥,不好了!你家那小子又惹上事了!”
就在两人小食这会儿,从外头跑来了一人,弯着腰喘着粗气大喊着,满脸都是豆油般滚落的淋漓大汗。
阎龙一听立马紧张起身,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了?”
“阎乐又跟几个混小子打起来了,官府那边已经派出衙役,趁人还没到你赶快去看看吧!”
来人正是阎龙家的邻居,阎龙因有个阿弟,再加上平时在吕不韦身边办事工钱还不错,就没选择住在吕府中,反而在洛阳另置了一处房产。
阎龙一把抓起卸在桌案上的大刀,沉着脸快步匆匆地往外走。
“哎等等,阎大哥我可没钱付账啊!”
正尝试着生肉蘸醋这一新鲜吃法的林渊停下了嘴,伸手摇晃大喊着。
阎龙随意掏出了一把串好的青铜币,啪嗒一声直直地扔到了桌板上,“剩下的就当送你了。”
林渊拎起沉甸甸的青铜币还没来得及开心咧嘴,却不料就见正跨腿出门的阎龙又被先前那头戴黑布面容秀气的少年猝不及防一把撞上,比碰瓷还要一碰一个准。
林渊先前只是远远一瞥没在意,这回却是眼尖地瞅见了一切。眼看少年弯腰说了声对不住就提腿要往外走,林渊立马小跑过去一把死死拉住少年手腕。
“喂?你做什么!”少年极为反感地回了头,两眉挑起满是怒气,手腕也使劲甩着想要挣脱林渊的桎梏。
林渊见阎龙疾步匆匆的知道肯定叫不回那家伙,便甩手付了账然后拉着少年出了客栈拐进一条小巷当面对峙着。
“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那少年脸上最为出挑的无疑是一双浓眉大眼,眉色似用石黛涂染过,深暗如墨。那双杏眼更是眸若点漆如水盈盈,虽说肤色不甚白皙细腻,看着就像在关中风吹日晒的,不过胜在嫩滑紧致,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焕然活力。
少年没好气地推推他,想把发红的手腕给抽出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故意诬告可是要治罪的啊!”
作为个被科普提防了现代骗术这么多年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林渊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丝犹豫地紧攥着那人,“你这套路太低级了,我想不看出也难啊。我大哥说秦国对偷盗惩治很严苛,轻则流放,重则黥刑劓鼻罚为城旦。你要不想被我移交给官府,就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我心情好没准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少年气恼地一跺脚,鼻翼一翕一动,“谁要你发慈悲了?我告诉你啊我这叫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你要是有点善心就放开我,别妨碍好人做好事!”
彼时天色流金彩云织羽,沉暗下来的光幕被谁信手的一拈火给点燃,铺荡迭卷地层染开来,辉煌朱红混合着刺目橙金,氤氲开一抹瑰丽秀奇的晚阳晖色。
林渊被那少年给逗笑了,“你先前还说不要我发慈悲,这会儿又要我有善心了?”
少年咬着唇有些恼羞成怒,他眼看时值傍晚人流往来巷子口也多了些好奇看热闹的人,不由瞪大眼中气一吼,“看什么看!再看挖你们眼珠啊!”
倒是泼辣。
少年两腮鼓鼓的,眼看再僵持下去事情就要大发,只好很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竹简册和少许贝币,恶狠狠地塞到林渊手里,“这会儿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年纪小,还是别走歪路的好。”林渊掂了掂手中之物,小心放入怀里打算等会儿还回去,他一边松开少年手腕,一边嘱咐了几句。“侠气和意气可不是一回事,小心你的自以为是反而帮了倒忙。”
少年圆乎乎的双眸剜了他最后一眼,似是极不想听这种老生常谈的管教,嘟起的唇带着些许怨气,“坏家伙,不要你管!”
他说罢就足尖一点借力蹬腿飞檐走壁而去,风声呼啸,刮起尘土吹了林渊一脸。
他怔怔地吐了吐了口中干燥粗糙的灰砾,抹了抹脸上薄土,转身无奈往回走去。
就在天光欹斜暮色昏沉的这时,迎面走来了黑衣斗篷的匆匆一人,眼看快要撞上,林渊急忙后退了几步,一抬眼神情满是诧异,“是你?!”
正是先前那容色温冷苍白消瘦的旁桌客人。
而原路折回的魏缭没想到会遇上林渊,眸光闪烁一动,当即便将他拦在了路口。
“喂,你从浮生楼里出来,可有看到过一册书简?”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波涛起伏,“此物对在下极为重要,还望公子能归还与我。在下……必有重谢!”
林渊本就不打算故意为难,摸了摸鼻子,“我也不需要你重谢,只需你唤我声名字。我不叫喂,我叫林渊。双木林,深渊的渊,意寓‘临渊’。”
魏缭面色清寡,薄唇中就吐出了压抑至极的轻声几字。
“林兄。”
林渊听得,两耳轻颤一动。他本就是因为这家伙的爱理不理心中堵了口气,这会儿气消了,也就没了心头块垒。他喏了声就把串联起来的书简递了过去,余光一瞥见得上头落笔了三个工整细致的大字,林渊看不大懂,只觉美观虽美观,可像蝌蚪一样弯弯绕绕,反而没简体字简洁明了。
眼见那家伙拿完东西松了口气,林渊没多想便转身打算去找阎龙把他被偷的钱币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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