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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哒 男孩痛得脸色惨白, 眼白都翻上来了。感觉像是他们的行为惹怒了水底下那东西, 加大了力气要扯断男孩的腿似的。
他们把钢管往下捅,男孩就越痛,弄得他们手脚都被掣肘,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瞧着文文弱弱的茅九站在船头,什么东西也没拿——如果篼子里的鞭炮蜡烛能救孩子的话——简直像是来闹着玩儿的。
“青年人,这些事情不是好玩的,别在这里碍事。”
茅九淡淡瞟开口的汉子一眼,鉴于对方出于好心便开口说道:“你们惹怒底下那东西了, 现在是没法善了。”
“东、东西?许、许是大鱼。”
茅九没说话,直直的盯着水面,水面不知为何一片浑浊。明明水质很清,却诡异的什么都看不到, 给人感觉是这片水域很深。
眼前如玉青年说完那句诡异瘆人的话之类就沉默的盯着水面, 看上去非常的深不可测。再加上不知是否错觉, 总觉得自青年来了, 抓着男孩的力气便变小了。男孩的神情也没那么痛苦了。
再抬头看向那青年, 宛如一潭深水,更加的深不可测了。看他那身上个世纪的装扮,就像是电视里演的世外高人。莫非真是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
橡皮艇上的汉子们不像方才的女学生是个无神论者,科学至上什么的,他们在这片水域长大, 从小就听说了这大江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 每年都要找替身, 而每年也确实都淹死人。
想到这,他们才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看向茅九的视线里多了一层敬畏。
茅九此刻没有心思注意旁边人的观感变化,而是板着脸瞧着水底下的东西。那东西胆大包天,不肯放弃替身。他半跪在船舷上,把鞭炮拿出来放在旁边然后点燃了蜡烛,随意摆布了几下,那蜡烛便稳稳的立在橡皮艇上。
茅九伸手抓住男孩的肩膀,侧过脸对船主说:“你先放手,到上面来。”
船主犹豫,他不太信任过于年轻的茅九。
“信我,那东西。”茅九点了点下巴,指着水底下:“你在,我不好对付。”
船主咬牙,想着现在也是僵持的局面,兴许眼前这青年真能把孩子救了。他试探性的慢慢松开手,一松开,暗暗吃了一惊。只有抓着孩子才能知道水底下那抓着孩子的东西力气多大,要不是有岸上的人拉着怕是他也要一起给拖进水里。
而眼前这青年单凭一只手的力气就能和水下那东西抗衡,这力气得多大?
船主吃惊归吃惊,倒是动作迅速的爬上橡皮艇。船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议论纷纷。虽然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但看那架势却像是要放弃救落水的孩子,而起因是突然跳下去的青年。
孩子的母亲差点发疯,闹着也要下船。人群也开始骚动,方才开口的女学生也说着要下去帮忙,船员有些为难,毕竟船上只有一艘橡皮艇。
“胡闹!”突然一声苍老的呵斥声传来,“你们再吵闹打扰了那年青人就真是耽误了救孩子!”
孩子的母亲猛然回头看向开口的老婆婆,老婆婆便是方才篼子被借走的那位。
“婆婆,您是什么意思?我、我孩子真有救?”
“那青年人,是个驱魔天师。这会儿在赶走水鬼。”
“驱、驱魔……天师?”女学生不信,她信奉科学最不相信的就是鬼神之事:“明明就是大江里的大鱼咬住人的腿!你们迷信会害死人的!”
女学生不信,可其他人信。孩子的母亲也将信将疑,老婆婆说道:“没瞧见孩子没沉下去吗?要是大鱼,咬住了孩子的腿怎么江面上一点血也没有?女娃娃,婆婆在这江边生活了多少年,见过的鱼比你书本上描述的多。这下头是鱼,还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婆婆清楚。”
众人这才注意到诡异之处,要真是大鱼该有水花溅起来。再不济也有鲜血流出来染红江面,几十个汉子拉着绳子竟然半点水花没溅,也太诡异了。
女学生哑口无言:“也许、也许是什么没被发现的大鱼——”
小山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不管是鱼还是水鬼,现在只有我九哥能救得了人。换做是你,即使是大鱼,你救得了吗?”
女学生哑口无言,讷讷说不出话。
小山却不理她,回头看着下面。
孩子母亲止住了哭,紧张非常的望着下面,期待奇迹的出现。
茅九一手握着男孩的肩膀,另一手拿着鞭炮点燃,在第一个炮仗响了之后猛然抛向半空。抓着男孩的手用力把他带上床,起身转身夺过一个汉子手里的钢叉接住往下掉的鞭炮,垂在水面上噼里啪啦的震天响。
男孩上船之后,几个汉子连忙拿大毛巾给盖上。船上的人都欢呼出声,连同孩子的母亲破涕而笑。可他们还没高兴几分,鞭炮点完正当他们划着橡皮艇要回来,大江下面的水猛然形成一个漩涡快速的翻转,似乎要把橡皮艇整个翻过来。
船上的人惊呼,橡皮艇上的汉子们也吓了一跳,船长连忙问茅九:“大师,这该怎么办?”
茅九抓着橡皮艇边缘,看着水面下的双眸冷如冰:“敬酒不吃吃罚酒!”
挑起篼子,拿出里头的烧酒,打开瓶盖儿,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抓起还点燃着的蜡烛放在嘴边盯着江面。旁人看不清,可船长离水面近,一眼便瞧见本是浑浊的水面似有黑色的东西飘过,那看上去像是头发,女人那样长的头发。
橡皮艇剧烈的抖动,突然有个汉子啊的一声惊叫差点掉下橡皮艇,茅九见状伸出脚勾住汉子的皮带将人稳住,自己却差点摔倒连忙卧倒在橡皮艇上稳住身形。
猛然船上有人惊呼:“孩子!!”
茅九看过去,有一戳头发悄悄的爬上来缠住那刚救上来的孩子的脚,欲要将其再次拖下水。
茅九皱眉:真是冥顽不灵!
向前一跨步,蜡烛挡在前面往前一喷,酒透过火猛然爆发出大火烧断了那戳头发。不知为何众人便像是听到了水底下传来凄厉的尖叫。经此,橡皮艇稳定了下来,水面重新变得平静。
船长靠过来:“大师……”
茅九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安静,朝前靠了靠,躺下,人躲在了橡皮艇下面,水面照不出他的影子。船长就在他旁边,猛然瞪大眼睛看见水底下又出现了头发丝,那戳头发丝悄悄的爬上来,它在试探。
船长想叫,茅九制止他,然后摇摇头示意他别动。
抬手饮下一口酒,冷泠泠的看着那戳头发丝一点点的偷偷爬上来,水底下那东西没看到茅九的影子便更加不可能放过那男孩。当它开始觉得安全,猛然加速的时候,茅九喷出火焰并迅速抓住那戳头发绑在橡皮艇,水底下那东西剧烈的挣扎使得橡皮艇动摇西晃。
茅九迅速拿出篼子里的一块白布,将颜料打开,果不其然是朱砂。食指中指并拢撅起一小块朱砂放进一个小钹里,倒进白酒混合搅匀,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沾了朱砂白酒弄成的墨汁状的液体在白布上快速的画符,迅速完成之后掐下蜡烛杆子上的火芯放在两指并拢中间。
扑到船沿,把白酒倒到江面上,手腕轻抖,火芯掉进水里,瞬间一阵大火蔓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有东西极其迅速的蹿出。茅九速度比它更快,手中用朱砂画了符的白布一扬,罩住那东西迅速打包最终包裹成拳头大小塞进篼子里。
起身对着船长说道:“没事儿了,回去吧。”
船长愣愣:真、真大师!!
茅九心里挺暖,没料到陆鹤司会安排得如此周到。他在帝都没什么认识的人,就算要去领阿玲的尸体都需要签证和办手续,估计得在这儿住好几天。
虽然这次是公差,但公费要报销到到达他手里还是需要时间。
茅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师父留给他的钱大概也是够他来回一趟帝都。要想其他花费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可他还想要吃遍帝都美食呢。
难得来一趟。师父真小气。
茅九心里腹诽不止,仰脸朝着余宵珲温和一笑:“那么,麻烦你了。”
余宵珲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一个人笑与不笑,气质能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这样如暖玉般温暖的人住进去,六少也会开心吧……大概。
“上车吧。”
茅九和小山拎着包袱一块儿坐上车,非常熟练的系安全带。系完安全带后,齐齐抬头,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余宵珲被这严肃的气氛感染,不由自主也跟着挺直了腰背。他开动车子,朝着目的地而去。一路上时不时的和后车座的茅九搭话,搭得挺有技巧。
他有些捉摸不透茅九和小山到底是什么人,据陆鹤司所说,这两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却没说明来历。一开始看着衣着打扮和一双澄澈黑亮的眼睛,他当是偏远山村出来的,走了好运才攀上陆鹤司这尊大佛。
可当真正见面了,又为茅九气势所慑。当两人坐上豪车,神色如常,余宵珲也分不明白两人是见怪不怪还是根本不懂这车的价值。
于是,余宵珲一路上和茅九聊天,时不时搭两句话,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过于冷落。应答之间,发现茅九还是不卑不吭,气度不凡,当下认定茅九不是普通人。
为了面子人设不崩塌而尽可能简短说话的茅九:“……”大师范儿,见得还少吗?
经常和阿婆唠嗑、跟阿公悔棋还为老不尊调戏小姑娘然而一有陌生人求上门来就一副视钱财如粪土云淡风轻世外高人的茅老身体力行的教会了茅九,何为装逼!
陆修珏住的那套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最顶层,是一套复式公寓。余宵珲因为工作缘故经常出入这栋高级公寓楼,保安已经认识他了。
所以他很顺利的通过,并送了两人进去公寓。公寓的门是密码指纹和刷卡三者合一,密码和指纹只有陆修珏有。但陆鹤司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密码卡交给了余宵珲,余宵珲打开公寓门领了两人进去之后就把密码卡交给了茅九。
“那么,我先走了,茅先生。”
茅九点头道谢,又把人送到电梯口才回去。刚开门就看见小山站在玄关处发愣,不由问道:“小山,怎么不进去?”
小山回头说道:“九哥,我感觉、感觉自己进了皇宫。”
茅九温和的笑:“皇宫金碧辉煌,墙壁都是金子做的。这里的墙壁可还是钢筋铁泥做的,别发愣了,进去吧。把自己收拾收拾,尽快去领阿玲的尸体然后回家。尽量别麻烦陆哥。”
提起阿玲,小山有些惆怅和难过。他和方玲其实不是很熟,感情也没多深。他被盲婆捡回去抚养的时候方玲已经懂事了,对于小山这个拖油瓶并没有太多的喜欢。
后来小山长大,懂事了。方玲已经离开家乡独自到大城市中打拼,小山对她就更加不熟了。他只是替盲婆难过,毕竟方玲是盲婆唯一的孙女。
没了她,盲婆该多难过。
茅九看着小山露出悲伤的神情,摸摸他的头安慰:“阿玲命中有这一劫,躲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振作些,难过不能解决所有事。”
小山感激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九哥。”
茅九拍手振作精神:“行吧。我们进去,看看未来几天的住所长什么模样。”
玄关前面是一块水墨抽象发财树磨砂玻璃隔断屏风,隐约可见室内客厅规模。地板偏于米白色,玄关吊顶中心装了几个筒灯,排成一个圆字形状。一打开,明亮的光洒落在玄关处,令入门者视线觉得舒服。
玄关的侧立方向摆了鞋柜,上头有几双家居鞋和几双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鞋柜摆放得很整齐也很干净,隔着鞋柜不远处则是一盆兰花,一朵亭亭玉立的洁白兰花开得娇艳,可见主人对其多么精心侍弄。
茅九拿起一次性拖鞋拆开穿上,同时让小山也穿上。拎着自己的布鞋和小山的球鞋整齐的放好,然后转过屏风走进去,入目是个很宽敞的客厅,客厅前面是一大片的落地窗,窗帘被拉开缚在两边,因此光线非常好。
整个客厅都非常的明亮。地板和玄关处是一样的米白色,天花板上吊着玻璃六头吊灯。下方是宽大的全套布艺沙发,沙发旁边摆着一个只到膝盖的方正形镂空书柜,书柜上和下面的格子都摆了挺多书的。
沙发前面是黑色方桌,方桌前是液晶电视和立体音响。
向后走个三四步是用了褐色木板铺就的地板,搭了一个开放型的酒吧。吧台后面是酒柜,酒柜里放了挺多酒。
吧台后面绕过去是个单独劈开的厨房和餐厅,开放式的类型。旁边儿贴着一大片的落地窗,往下头看,高得令人眩晕。
再来便是二楼,大约客房和主卧都在二楼了。
茅九先观察了客厅,只见客厅里一些特殊的位置摆放了长青树,还有个鱼缸,里头倒是养了不少金鱼,色彩缤纷的,挺绚丽。
然后走到落地窗前,打开走上阳台朝外面看。一看地形风水,依山傍水,前有护城河,后有高峰远眺,前后左右隐有四神辅佐守护之势,是个万中无一的好地方。
倒是难得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市中心寻了这么个好风水的地儿建楼。
这栋公寓最好的一间房还就属他脚底下踩着的这间,背风向阳、依山傍水,大地和万物之源都拢聚此处,就连太阳精华都格外旺盛。
最难得的是房间的整体构造没有被破坏,里头摆了很多招财平安的东西诸如鱼缸和长青植物,这是风水局上很普遍的摆设。但是配合了房间的风水,却起到了辅助的作用。
一般来说这种非常好的风水之地并不需要风水局的协助,不是不用而是不需要。摆了也没有起太大的作用,没料在却有人能摆出这个看似普通实则相辅相助的风水局。
茅九猜测能摆出这么个风水局的定是个高人,他虽于风水一事上不熟却还是能看出一二。
这儿的风水本就好,若要再锦上添花又要不破坏此地风水的整体性就必然要利用日月星辰周期性摆设出一个催旺财官的风水格局。
这便是涉及到了天星风水,即是山脉水法,日月星辰上下对应。根据星辰周期变化,推测吉凶。在选择风水宝地时,五天星元对应五行,二十八星宿对应山川河流。
星有美恶,地有吉凶。如是而已。
话虽如此,光是掌握星辰运行周期便不是件易事。幸而现代技术发达,对于周天星辰运行周期已有记录。但风水一事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一个不慎是要祸害全族九代,是大罪。所以马虎不得,也更加说明这天星风水术要求之高之严谨。
茅九倒是挺想认识认识摆了这么个风水局的大师,把他介绍给师父,想必能和师父打到一块儿。
本想上二楼看看房间,谁知刚走几步便看到小山从楼梯上飞奔而下,面带惊恐:“九哥救命——”
茅九还当是有什么歹人,连忙将小山挡在身后向前做出攻击的姿势。面带警惕,眸光坚毅冷厉,严阵以待。
半晌——
“喵~”
茅九:???
“汪、汪汪——”
茅九:“……”
啊,好可怕的小猫咪,好可怕的小狼狗。
茅九面无表情的退开,小山吓得一蹦三尺高,蹦下楼梯的一只黑白脸色酷似野狼蓝色眼珠的蠢哈士奇狂甩着舌头扑向小山。
小山撕心裂肺的嚎叫:“狗啊——”
哈士奇以为小山在陪它玩,上蹿下跳的追着小山,玩得贼开心。
茅九面无表情,无视小山发疯般的的求救。沉默又欣慰的想,感情真好。
喵~~
嗯?
茅九低头,只见纯蓝英短绕着他的脚边不断的磨蹭,尾巴勾来勾去的蹭得他的脚踝有些痒。
这猫……在跟他撒娇?
茅九和它冷漠的对视,半晌蹲下开始撸。微微眯着眼,颇为沉迷的撸。
这只英短似乎很喜欢茅九,乖乖的躺下被撸,还发出非常舒服的咕噜声。
伴随着背景音乐狼嚎人泣,茅九和猫,一个沉迷于撸,一个沉迷于被撸,气氛无比温馨有爱。
当陆修珏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场面,他不动声色阴沉着脸站在茅九身后——他没兴趣对付被哈士奇追得上蹿下跳的怂小孩。
“你是谁?”
当时那些日光精华冥顽不灵,跟熊孩子似的在茅九奇经八脉里乱窜乱跑,把他整个人弄得跟血人似的。茅老要再晚来一步,就真有幸见他徒弟‘飞升’了。
茅老把祖师爷修仙的道术全都教授茅九,也是因这次,本对道术有些排斥的茅九真正的接受且认真学习道术。茅老对此很欣慰,感叹:古人十有五而志于学,十五过后果真有学习的志向。
彼时茅九双眼放光,内心豪情万丈。
修仙、飞升、仗剑逍遥——敢问哪个少年不曾怀揣梦想?
欣慰的茅老忘了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有个名儿,叫中二。
当然后来茅九意识到在这末法时代要飞升那是不可能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修炼方式。每天清早都要来这么一回,此刻,他正赶着一抹抹精灵似闪动的光点,从身体经脉游走一遍,扩宽滋润着经脉,然后赶猪仔似的赶回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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