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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看看四周无人,也没有潜在危险,便在小溪边蹲下,卧在一块岩石上沐浴着早晨初升的太阳舒服地叹气。
怀里有什么东西硬硬地硌着岩石了,她坐起来曲腿坐着,从怀里掏呀掏的,掏出一只昨晚吃剩的兔腿。
“嘿嘿,还有东西可吃嘛。”她高兴起来,想起帝追和名剑不在就不分他俩吃了,小妖咋咋嘴望望四周并无危险,心里稍稍愧疚了一下就放心大胆地啃起肉来。
这厮在云离山上就养成了动物一样储存冬粮的习惯,有多余吃的东西就东藏一点西藏一点,等到饿的时候再拿出来,也有时候存着存着就忘了储存的地点,比如去年冬天埋了一坛米酒,今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摸摸口袋,又摸出两个通红油绿的果子。
“咕嘟——”
“咕嘟——”传来可疑的吞口水的声音。
小妖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对面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容光焕发,胡须雪白的圆胖老道士,喝着葫芦里的老酒,眼睛却眯眯的成一条缝,盯着她那块兔肉瞧了两眼,移开目光,然后忍不住又瞧上两眼。
小妖想了一想,她爹曾教育她要敬老尊贤,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因此又摸啊摸,从怀里摸出另一只用油纸包住,没有啃过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腿。然后招了招手,眯眯笑:“老头,吃肉吗?”
“没礼貌的小家伙!”
冷不防被赏了一记爆炒栗,小妖昂起脑袋惊讶地张大嘴巴,那老道平坐着腾空而起,径直飞到她面前,给了她一记板栗,顺便拿走了纸包的熏肉,又转个身飞走,他的身形圆圆,脑袋胖身体也胖,就像一个平空飞行的球状葫芦。
小妖猛然间想起了uf。
老道士飞回到他盘距的岩石上,大袍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张石桌,石几,一盘花生米,一葫芦老酒,他就着小酒慢悠悠啃起那条烟薰兜翔兽腿。
小妖目瞪口呆。
这老道士的本事比师父还要强啊!
她想。一边屁颠颠地爬过小溪,爬上对面的岩石上,然后蹲下,一双仰慕的眯眯眼看着他,怀着无限向往的心情问“仙人,你能教我法术吗?”
“非也非也,老道未非仙人,你适才不是叫我老头吗?”
老道士似乎从未被人用如此纯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过,不由心下大爽,嘴里却道“天生万物,一生二,二生三,万法唯心。看你这孩子油头滑脑,定力不足,你要学道,却不是那么容易。”
“呜呜”小妖装可怜老实的婴儿状本来身形就一直长不大,在地上爬爬走的时候就跟出生未几月的婴儿一样,此刻睁大一双眯眯眼,状甚老实巴交。
“仙人教教我吧?”
“也罢,你我既然有缘。看见那只鸟了吗?如果它同意让你吃它,我就教你学法术。”老道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又坐得像个葫芦的样子,睡着了。
“老仙人?老仙人?”
小妖看了看溪边飞来了一只白鹭,又看了看以十分怪异的姿势睡着的老道,怎么会有笨鸟自动送上门来给人吃呢?
那只白鹭昂着头以十分高傲的姿态打量着她,似乎还不屑地哼哼了两声。于是,可怜的婴儿小妖开始了漫长的人与鸟之间的会话。
“小鸟啊小鸟,你的毛色是多么鲜亮!嘴巴是多么有型!来让我摸一下怎么样?”
“”“小鸟啊小鸟,如果你肯让我吃,我给你烧纸钱,铜钱银钱金元宝,给你念经超度,要不你放心不下你家母鸟,我待会一并去吃了吧好不?”
“”“鸟啊鸟,作为一只鸟儿,活着多没意思!生命的价值就是服务人类,不如让我吃了你,你下辈子投胎做人,找个三妻四妾七十二奴婢,你说有多好!”小妖连哄带骗的,开始了漫长的人与鸟之间的对话。从生命的起源谈到了猿猴的进化,又从宇宙的变迁谈到了地球的形成,以及一只鸟儿从出生到死亡的生命旅程
至于结果如何,后来没有人知道。
听说那只鸟是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结果掉下来又一头栽到树桩上,死了。
“师父师父!你看它都不用我动手,自杀了!”
小妖高兴地摇醒老道士。
“好好好,那老道就收你做关门弟子,传你一卷黄庭经,你听好了。”老道士有些昏眩,睡得迷迷糊糊。为了早点结束与新收的徒弟之间的亲切会晤连拜师仪式也省了,匆匆念了两句箴言,又道“你自修练,百年以后来昆山寻我。切记不可说与任何人听,也不准讲我是你师父。”
“可是师父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名号哩?”
“多嘴。”老道徉怒,用拂尘敲了小妖脑袋一记,说罢腾空驾云而去,直上九宵。半途中,忽然他袖里滚出一样东西,砖头一样飞速落下。半空中传来远去的悠然语调“昆山之上白水镜,喝酒吃肉赛神仙。”
“原来师父就是水镜仙师呀!”小妖猛一阵高兴,眼睛都明亮起来,昆山与云黎山遥遥相望,上了昆山就能找到回云黎山的路了,只可惜世人皆不知昆山、云黎山的存在,就连她几次旁高敲侧击问百里奚师父,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难道真要等百年吗?百年之后如何去昆山?
她有些忧郁地想。
“砰”一声那空中落下的东西掉在地上。一看是一本书,封面写了两个斗大的字——黄庭。
“师父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丢东西。”小妖忙喜孜孜趋上前捡起,高兴地揣入怀中。
半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妖把那本比她体型还大的书埋在一颗树下,她又左冲右突找不到回术师观的路,只好拣来许多干柴生火,又在潭里捉了鱼虾,在火上烤了美美饱餐一顿。入夜的野山里阴蔼沉沉,风吼狼叫,连夜莺都很少出没。小妖就蜷在火堆旁用干草铺就的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梦里云黎山,一只狐狸和一个宝宝在冰天雪地中缓缓一前一后走着,身后拖着长长的两串足迹。
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仿佛时光已凝固在那时,在她的梦里,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