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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蕴针不能彻底根治当初走火入魔的伤,所以,这只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办法。终归,还是要靠镇魂针的。
杜野面色变幻不定,心想如果自己就像一个懦夫一样在一年后死了,那自己肯定心有不甘。当然不甘,绝对不甘,他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就该他死。他不想做懦夫,也不认为坚强就是拿刀冲着胸膛猛插,那不叫坚强,那叫做自杀。
杜野不想自杀,也不想被人他杀,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是不是活得很好,其实他不是特别的在意。反正,在他看来,他就算活得不够好,但也不会太差。
有的人通常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认为自己生下来就该比别人好,拥有比别人更多的东西。岂不知,这种人其实本质就是天之饺子,迟早要被吞掉的。
“就算没有紫蕴针,也可以,但要效果相近的代替品!”刘言周其实很沮丧,虽然他不是医术,可到底是精通医术的。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有品质的半个医生,在想出只治疗办法后,却没有相应的藥品和设备,只能从地上捏泥巴冒充,那是蛮痛苦的。
从某些意义来看,其实紫蕴针本身便是找不到镇魂针之余的代替品。如果又找不到紫蕴针,还得再找代替品,那放在别的事上是可笑的,可在治疗人这上面,马虎眼却是不可以打的。
就算刘言周跟外面的医院一个德行,可这到底是他的弟子,像他的孩子。打马虎眼,最后马虎的还不是他的下半生。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紫蕴针倒未必找不到,起码这是一个不错的希望。只是这样的希望只能保持六个月,这大概真的太少了。杜野甚至觉得六百个月,那比较妥当一些。
悲凉的叹息声响起,杜野向小南招招手:“这几天还好吗?”
“不好!”小南总是不介意用最直接的话说出最吻合的意思:“你受伤,我很难过。你会变好的!”
杜野目光呆滞的望着小南,他有点佩服师父了,只跟小南认识了几天,居然就教会小南安慰人了。这,可是了不起的大进步:“是,我会变好的。小南,你和蓝蓝去帮我忙点喝的东西,好吧?”
小南点头走出去,刘言周上前关上门,神色一肃:“你想说什么?”杜野了解他,他当然也了解杜野。
“关于我现在的武功!”杜野皱皱眉,心想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着喇叭在街上大喊我是亿万富豪快来绑架我的神经病:“我几个月前拣得一门武功秘籍,叫天武道。”
自然只能说是意外得到的,若真把事实说出来,还不如说是外星人塞给他的,那样貌似还可信一些。毕竟,外星人存在的可能是巨大的,而鬼混和穿越时空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的。
从最初的事一直娓娓道来,直到大闹王家,被人追成丧家犬。这时,杜野迟疑了一下,到底还在十殿的事前顿了下来。
刘言周在病房中转悠了几圈,点点头肃然道:“按你的意思,这天武道不走经脉,又是顶尖的修炼方法。我是从未听说过,但似乎有点不错,怪不得!”
他的眼睛亮得如同在高亢一曲我是太阳,他五年前就觉得杜野蛮有可能成为他们这一门唯一的大高手。后来,这个大高手的梦想像泡泡糖一样,被吹大到某个地步,就啪的一声破掉。
现在,他仿佛依稀见到杜野像东方不败一样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可能性。完全无视了杜野的意愿,完全不在意东方不败的心理属性变态程度。
刘言周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也不是真的要杜野像小说里的天下第一那样夸张离谱。他只是想,这门能有一个像样的高手,正正名或是扬扬名,那就足够了。
“对你没有影响,只有好处!”刘言周运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得出结论:“你决定是不是继续练下去。”顿了顿:“当年你哥的事,我不太清楚,你自己决定吧,我老了,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杜野眼神虽由于受伤而显得有些黯淡,可仍然闪过一缕精光。宋绾与杜天的关系,杜天的死与宋绾有什么联系,或者,宋绾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想知道,但宋绾多半也不会对他说真话,起码他觉得。
刘言周拒绝了天武道,他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了,无谓学了这玩意以后,某天被撵得满山乱跑。现在他只是想好好的休息,珍惜生命,远离武林。
躺在病床上沉思着,杜野觉得如果不是后遗症太大,他真想偶尔累了的时候受个小伤,然后跑来休息一下。
身体得到了松弛,精神却松不下来。死亡就在一年后,杜野如何能不紧张,还有宋绾,还有青城,还有王家,还有十殿他想想,觉得自己应该喊一句元始天尊大神,快快下凡来救我。
他思索着,眼神变幻,无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些人总是会试图使自己活得开心一点,比如爱减轻自己的负担。有的人却喜欢为自己增加多一点的重量,让自己心里藏着更多的事,压力也更大。
“师父,你觉得十殿怎么样?”杜野缓缓摇头,转轮王的话在脑海里再一次掠过。他只是觉得在古代搞搞神秘组织,是没什么所谓。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搞这些东西出来,会不会有些离谱,没准政府哪天狠狠打击呢。
就像是曾经辉煌一时的毒门高手,就由于神秘,而且毒藥的杀伤力委实太大了一些。大概政府觉得万一这些毒门毒派出一个愤世嫉俗的末日悲观者,没准就到处狠狠下毒害人,为社会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几十年来,毒门被打击得几乎完蛋。
“十殿!”刘言周不是大高手,连高手也算不上。缚龙索和流光术在杜野手里,正在爆发着巨大的潜力,但在他手里,其实作用不大。可他知道的事却不少:“十殿与邪灵六宗齐名,与少林武当这些名门大派不一样,亦正亦邪!”
十殿和邪灵六宗,专门走神秘路线,好像不这样,就不够气派。其实这两派,知名度远远不及一些普通门派。但若非要做一个比较,毫无疑问可以把十殿和邪灵六宗比喻为白道中的少林武当,只是由于这两派都不是那么喜欢与同道勾搭,所以缺了那么一份号召力。
至于武侠小说里的正邪之分,反而在二十一世纪远远不如想像中对立。更确切的说,就算是有个别门派嚣张很有个性的大喊我邪故我在,只要没有滥杀无辜,也没人会在意的。
武林人有正义感,但不表示正义感爆炸到只要听到邪字,就觉得这家伙坏死做绝,要代替上天惩罚。况且,这还是二十一世纪了。
就算哪个门派掌门大脑失魂,跑去干了一票大买卖,比如杀了普通人,抢劫银行。政府自然会料理,邪派现在的代名词可不是坏人坏事,没准专门做好事也有可能的。
也由于如此,十殿和邪灵六宗等表面上看起来诡异神秘的门派,生存得很好,并未遭到政府和同道的打击当然,一些专门干坏事的帮派和门派,早就被灭了。
刘言周总觉得徒弟问得很神奇,心中一紧:“你得罪他们了!”
杜野干笑,心想难道自己天生一副欠揍惹祸样:“没有,只是问问!”
“那就好!”刘言周松了口气,本来他觉得杜野不是很欠的人,可这几个月不见,他发现杜野有时欠得很生猛:“邪灵六宗得罪一下问题反而不大,十殿可千万不要得罪。”
“邪灵六宗好在统一了,有约束”刘言周满面的敬仰与崇拜:“可惜,活了半辈子,愣是没见过邪灵宗主。”
正谈话间,病房门被推开,两个陌生人走进来,审视的目光令杜野极为不愉快:“你是杜野?很好,我们是特事处的叫我们老张,小王就可以。”
“谈谈马紫玄和周**的死吧!”那年轻的小王拿出了本子和笔,随时准备纪录,老张盯着杜野,亮了亮一个类似警官证的本本。
狗屎!杜野心中低骂一句,却又无可奈何。老张以审视嫌疑犯的态度盯着他,见着杜野的微笑如春花秋雨般,心中警惕先放下了三分:“你是什么门派的?”
“他是我师父,我们没有门派,独门独户,唉”杜野幽幽叹息着,似在为自己的出身不好而感到难过:“这样最容易被大门派欺负。”
这个叹息极具有感染力,饶是二人都是颇为意志力坚强,仍是有些感受到杜野的怅然。老张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没事,你就直说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杜野苦笑着,恨不得掏心掏肺的眼神闪耀着悲意:“这要从几个月前的一个案子说起”
从方建伟与谭缅北的伤提起,到周**千里追杀自己,再到自己途中偶遇马紫玄。杜野的语气中夹杂中淡淡的,却又挥之不去的自怜自伤,又是满肚子的苦水找不到人倾诉的情绪,令得二人的神情渐渐的变得缓和了不少,偶尔,甚至被杜野隐隐牵动了情绪波折。
“青城家大业大,我惹不起,躲得起。所以,我就逃了,没想到这马紫玄苦苦追杀。”杜野偏过脑袋,眼中闪着晶莹泪光,酝酿着沉甸甸的悲痛:“要不是我的朋友及时赶来,我就”
“可我的朋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可怜我几个朋友,几乎都不怎么会武功”杜野捏着被子的手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小半,将被子捏得快要破掉,手上的青筋横出,分明就是一副悲愤欲绝的心情。
啪啦,小王手中的笔被捏成两截,面上闪着愤怒:“早就听说青城最近几年肆意行事,现在居然还搞出这样的事!”
老张心中浮起对杜野的同情,叹息道:“不要伤心了,你的朋友一定没事的。”
杜野拼命的摇头,低着脑袋,似乎不想被人见到自己悲伤哭泣的样子。房间里飘着浓浓心酸悲切,令人感同身受,便是在一旁明知杜野在做戏的刘言周,也禁不住鼻子有些酸酸的。
“警官,方建伟和谭缅北,他们真的跟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会变成那样。虽然周**和马紫玄是我杀的,但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杜野急得像是随时要哭出来,可又像是在拼命的辩解。
恰恰是这番表现,令得二人更是相信了杜野。实际上,方建伟和谭缅北的伤,的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的证据。即使杜野和方君豪是最后与二人接触的人。
“不要担心,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下。”这老张到底是经验要丰富一些,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如果你说的属实,那马紫玄和周**的死,你不会担上责任的。好了,我们先走,有需要再来找你”望着病房的门关上,杜野的表情和眼神渐渐消散,冷静的,却是摇了摇头:“特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