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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位置附近,月租不超过800,非地下室,杨桢输入关键字,很快在“我发布的房源”里找到了符合条件的。
在离门店不到1公里的华馨小区,有一套月租正好800的房子。
要是杨桢知道如今的房价,就会警惕这个租金在这个地段低的不合常理,可惜他还在融入初期,意识里基本还是在中原生活形成的观念。
聊了几句以后得知,这个丈夫叫李根生,妻子叫韩秀银,杨桢给他们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水:“您二位坐会儿,等我的同事回来,我取了钥匙,就带你们去看房。”
韩秀银躲避着他的眼神说:“这么麻烦啊,那、那要等多久啊?”
杨桢常年跟平民百姓打交道,一看这种像是进了员外家的贫民的神态,就明白她是很少来这种地方,呆着不自在。
这里跟中原大体一样,基本可以靠衣服来区分阶层,这两rén pí肤粗糙、穿着朴素,应该是经常接触太阳的劳动者。
杨桢面不改色地给了个台阶: “他们用餐去了,吃完就回来了,您吃饭了吗,没吃要不先去吃饭吧?”
两人求之不得,中介专业卖房租房,给人的感觉就是贵,起码比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贵,他们要不是被小广告给坑惨了,也不会在中介门口犹豫半天。
然后进来以后,虽然这年青人很客气,但这种陌生的尊重也能让他们惶恐。
杨桢的话一说完,他们立刻站了起来,韩秀银的左腿似乎有些问题,走起路来带点跛态,杨桢心里霎时被刺了一下,忍不住过去给他们拉开了地弹门。
半个小时后同事陆续返回,杨桢去找跟他同组的何晓军取钥匙。
何晓军跟以前的杨桢关系恶劣,这阵子也没能修复过来,他见杨桢一会儿不见就开了单子,一问是中午趁大伙不在捡来的便宜,登时酸道:“金牌这是厚积薄发,又要开业了,恭喜了啊。谁租啊?要租老大的房子吧?”
租金越多,佣金的提成就越高,以前杨桢的月薪甩出平均水平一大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只挑总价高的业务做,那些油水一般的活儿都被他推给了组里的同事,危及到自身利益了,何晓军才特别讨厌他。
杨桢跟他话不投机,就也不再自讨没趣,笑着摇了摇头,捡起桌上的钥匙说了声谢谢。
李根生夫妇不知道吃没吃饭,在门店对着的马路边的树荫下等。
杨桢将他们往房源领,他有意放慢了脚步,于是一公里走了快半小时。
早先他问过黄锦带看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xiāo shòu倒数的黄老师想了又想,最后来了句随机应变,还是个疑问句,杨桢大概就知道黄锦也是个懵懵的主,因此第一回就打算自力更生了。
华馨是97年建的老式单元楼,6层没电梯,阳台上的防盗网锈出的铁水沁得满墙都是,衣服、盆栽乱七八糟的布在空中,外观有些破乱差。
外租的房子在3层,窗台小光线不好,基本的家具都有,就是老旧,墙壁剥皮、阴角发霉,占着地段的便宜,但也有房子太老这个理由可以挑剔,最后协议价的高低得看中介的口才。
李根生夫妇知道这附近房租贵,隔断都不止800,现在这是一整户,跟被天上的馅饼砸到了一样开心,根本没有还价的想法,只想赶紧定下来。
租户看中了,然后就是看房东愿不愿意租,然后杨桢给房主打了个diàn huà。
房主听说房子有人求租,还没还价,高兴地说了好几次谢谢,谁知谈到房租的时候,陡然翻了脸。
“等等,你说房租多少?800???你家这儿的房子租800啊?有的话我租10套!”
杨桢一套都没有,只是被这个天差地别的态度弄得有点懵。
房友网里清楚明白地挂着华馨6号楼301,月租800,拧包入住。
那现在的局面是他的眼神出了问题,还是房主坐地起价?
韩秀银看杨桢表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小伙子,咋的啦?你怎么不说话了?”
杨桢敛住思绪,直觉这房子800是租不下来了。
一个小时之后,连不在片区的黄锦都知道,杨桢被人举报了。
他们公司有总部群、大区群、片区群,里面的气氛比办公室还严肃,基本只有领导和头号狗腿子是活的,因此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传播得飞快。
和兴白云路门店:望公知,门店业务员杨桢公然以“钓鱼”方式恶意欺骗顾客,涉嫌违纪,特此批评,并罚款1000元以示警告,请众员工引以为戒并相互监督,诚实守信、公平交易。
钓鱼是中介行业里一种吸引客户的不良手段,将实际租金为1800的房子降到800发到网上,等动心的客户来咨询。等获得对方的shǒu jī、姓氏等个人信息以后,再告知对方该房源已经出租,他有其他的租房可以选择,要是客户没意向,过一阵子再打diàn huà,就这么瞎猫碰死老鼠,总能促成几个单子。
其实很多中介都这样干,只是杨桢摔成了一个古人,不懂套路地真把租客引去看房了。
群里寂静无声,黄锦看了都替杨桢尴尬,他因为知道室友的病情,也不好再打击杨桢,只好开了小窗给杨桢发私信:民国捧脸微笑·jpg ,杨哥你还好吗?
这时的杨桢还在经理办公室挨批。
— —
权微消极抵抗的干预日终于还是来了。
这天孙少宁一改宅懒,将自己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他在外头十分要脸,胡茬刮了、头发剪了,以前的好衣服一穿,凭空帅出了7个度。
作为被赶出家门的人,4个轮子的车他目前没有,还得权微来捡他。
权微毛病一大堆,但是守时这点不会遭人诟病,说6点就6点,孙少宁在小区大门口等,一看基友降下车窗,登时就像个liú máng一样吹了声口哨。
权大爷有脸有身高,虽然体型有些精瘦,达不到女孩喜欢的那种tuō yī有肉的xìng gǎn,但天生自带时尚感,穿什么都有种别人没有的味道。
因为要去帮老彭办正事,权微今天难得走了次寻常路,牛仔裤上没开洞,上身也是普通的黑色t恤,就是正面印着一个打着红叉的白色骷髅头,脑袋上扣着顶低檐的棒球帽,不看那张“全世界都欠我钱”的拽脸,其实还蛮像个嘻哈少年。
孙少宁忍不住担心了起来,担心他去了酒吧被骚浪份子调戏,然后将人爆打一顿。
然后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观海路是青山市著名的酒吧街,繁星似的酒吧深藏在时尚的商场后面,白天冷清沉寂,到了傍晚才苏醒,劲爆的电音门缝里往外钻。
老外尤其钟爱观海路,下班以后提头一看到处都是,老彭穿着惹人注目的队服,带着一篇小弟,抱着宣传单和安全套在人流里惆怅。
他的外语早就还给老师了,要是**者汇集区里歪果仁太多,那就起不到宣传效果了。
孙少宁将权微往老彭跟前一推,为他分忧解难地说:“现成的专业yīng yǔ八级翻译,拿去使唤。”
老彭没想到权微还是个学霸,看向他的目光里登时充满了欣慰和期待:“小权,可以吗?”
权微在黑t恤外面直接套了队服,他偏瘦,叠着穿也不臃肿,帽子压得遮去了半张脸,丢脸他倒不是很怕,就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老彭的口号透着一股“我就是傻逼”的感觉。
面对老彭的期待,他不所动地说:“不可以。还发不发了?不发我回去了。”
老彭怕他真撂挑子走人,连忙说:“发发发,走吧。”
说着他就带着队伍进了酒吧,头顶的“零一”两个草字上下摞在一起,看着像个鬼画符。
酒吧里群魔乱舞,重金属的节奏能将人强势掀倒,老彭提前打过招呼,在客人正high 的时候他走上表演台,开始郑重其事地科普国内国外历年艾滋病的增长数据,底下的人刚开始很新鲜,没多久就觉得无聊,给了他一片让他下台嘘声。
权微站在小弟堆里,看着浮躁的人群,不耐烦的表情越来越严重。
孙少宁搭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是不是觉得这些人,得了艾滋也是活该?”
权微耿直地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