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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叹道:“没想到原来施主你就是名震天下的谈容将军,早知是这样,贫僧之前便该放你进去,也不至于让魔族妖女有机可乘了!唯今之计,施主还是尽快去找回舍利,无法大师就留在本寺,由贫僧照料吧!”
谈宝儿见这老和尚要留人质,忙道:“不可!我答应无法的师父枯月要照顾他周全,可不能随便丢下他不管,不然到时整个禅林寺都来找我的麻烦,我可担待不起!”言下之意却是,我担待不起,老和尚你只怕也担待不起吧。
老僧洞彻世情,闻言微微莞尔,想了想道:“那好吧,既然施主坚持,老衲也不勉强。不过无法体内天蚕妖气随时都可能发作,你要带他走,必须要学会我的六字真言咒法。”
谈宝儿一听只有六个字,不由大喜,忙道:“好啊!一言为定!”
老僧笑道:“那施主听好了。这六字真言咒,又叫大光明咒,乃一切邪魔克星,你听好了,这六字真言咒,依次是唵、嘛、呢、叭、咪、吽”
这六字真言之咒,看似简单,其实每一字的念法都大有讲究。如念“唵”字时,声发自气海穴,沿主脉上升至喉部,张口微聚,出鼻腔,有嗡嗡之声,这声音上升到头部,在口内回旋,充于七窍,而“嘛”字是开口喉音“呢”字是舌尖音,分别着重于喉咙、双臂、手心等地,各有讲究不同。六字念完,从头到脚都已被锻炼一次。
最要紧的是这些字念动的时候,体内的真气要应循一定的气脉运行,同时手足还要结印,几相配合才能有效。
谈宝儿之前所学的法术包括阵法在内,都是简单易行,几曾见识过如此繁复的玩意,学了起首的一个“唵”字便已是头大如斗,而时间也已到了中午。
老僧其貌不扬,但在寺中似乎地位极高,中午时竟有人送素斋过来。两人吃过斋饭后,无法却依旧没有醒转,谈宝儿知道是老和尚暗自动了手脚,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老和尚继续学第二个“嘛”字。
这个“嘛”字却又学了半日,到晚间时候,前面的两字合在一起念,却又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的领悟。
谈宝儿心中挂着若儿和楚远兰,有心不学这破玩意,但现在无法命在顷刻,无奈只能强自定心学习。至于无法,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身上偶尔有红光闪现,却都被老僧的咒法和那叫驱魔散的黑色藥物给压制了下去。
眨眼之间,过了五日。
这日早间,谈宝儿将六字真言连在一起念颂了一遍,老僧听完叹了口气,道:“贫僧当年学这六字真言足足花费了十年时光,谈施主天赋奇才,居然在五日之内全数领悟,可真是与我佛大大地有缘啊!”谈宝儿听得全身发凉,忙道:“大师千万不要误会,小弟在这红尘中打滚,快活得很,大师你慈悲为怀,放过小弟吧!”
老僧笑笑,道:“修行之要在心,在家出家又有什么区别了?好了,如今六字真言你已学成,可以带无法大师走了。不过你记住,每日除开要早、中、晚各为他念一次真言咒外,还要给他服一剂驱魔散,这样才能镇住他体内天蚕的妖性,路上切忌让他大耗念力。但这都是治标之法,要治本,还是在找到舍利之后,直接给他服下。”
谈宝儿这才明白老和尚果然是一片慈悲之心,不由大生敬意,恭敬点头答应下来。当下老僧将一百多包驱魔散和其配方交给了谈宝儿收起,运起法术,将无法唤醒。
无法昏迷了近六天,醒来之后神智昏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谈宝儿和他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谈宝儿只以为这小子没有睡醒,也未在意,深怕老和尚再为难自己,忙提出告辞,拉着他就离开了沉风寺。
出寺之后,谈宝儿在圆江城采购了一些日常所需,来到圆江港。
几日不见,港口水面却涨了许多,他四处巡视一下,却悲惨地发现竟然找不到来时的小船。一问旁边渔夫,才知道原来这圆江港乃是个自由港,并无人管理船只。这几日秋雨连江,前天晚上更不知为何河潮大涨,淹到了码头之上,许多小船都被冲出港口,随波逐流去了。
谈宝儿听得暗自骂娘,四处看了一遍,果然发现港口里只有几艘巨大楼船,小船却一条也未见。他心知自己已经耽搁太久,若不乘小船用御物之术连夜赶路,那是绝对追不上若儿他们了,一时大是焦急。
正一筹莫展,忽见江面上远远来了一个黑点,再近些却是一艘乌蓬小船划破水面而来。谈宝儿大喜,忙掏出一叠银票,叫道:“船家,这里来!”
港上众人见到这公子哥拿出这么大一叠银票,都是眼珠子暴红,要不是光天化日的,只怕都早已扑过来抢了。那船家自然是远远地看见,忙不迭将船划了过来。
船到近前,船家直勾勾盯着谈宝儿手里的银票,艰难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谈宝儿也懒得和他罗索,直接抖抖手里的银票,大咧咧道:“你将这船给我,这些银票都是你的了!怎样?”
“公子爷你不是说笑吧?”船家不信。
“靠!老子这几天忙得连泡妞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空和你说笑?”谈宝儿很有些恼火“一句话,愿不愿意?”
船家凶猛地一把将银票抢过,将竹篙交到了谈宝儿手里,他本要再写张交割文书,却被谈宝儿严辞拒绝了——他实在不敢保证以自己的文字水平,会不会签了一张卖身契而不自知。
上了小船,谈宝儿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将依旧迷糊的无法扔到后舱里,撑起篙离了港,沿着江面转了一圈,便进入了天河,一路向东而去。
向前行走一段,渐渐远离繁华,人烟变得稀少,谈宝儿将竹篙放下,用出御物之术,顿时小船贴着水面飞行如箭。
但船行不远,后舱里却传出一声惊呼。谈宝儿吃了一惊,停下船,便见之前睡得像死猪的无法豹子一样从后舱里窜了出来,指着后舱,紧张道:“有有鬼!”
“我呸!小和尚没有见过世面,这世上哪里有姑娘我这么风华绝代颠倒众生的鬼?”一个婉转清脆之声从后舱里传出,然后便见一个白裙赤足的少女语笑嫣然地走了出来。
“谢轻眉!你怎么在这里?”虽然这魔族妖女依旧是纱巾蒙面,但谈宝儿却还是凭借着声音和身材直接将她认了出来,一惊之下,落日弓便已到了手上。
谢轻眉捂着胸口,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道:“容郎,奴家为了你千山万水地跟来,你就忍心这么凶巴巴地对人家?”
“容郎?”无法一声惊呼,转而一脸敬佩地看着谈宝儿“老大就是老大!你还真是相好满天下,走哪里都有人管你叫老公!”
谈宝儿见到谢轻眉这仇人,脸上本来是杀气严霜的,被无法这么一说,顿时变成哭笑不得:“靠,都什么和什么啊!这是魔族的妖女好不好?咱哥俩也别和她废话,动手先宰了再说!”说时落日弓弦便已张开。
谢轻眉却不惊不慌,望望一脸愕然的无法,施施然地坐了下去,笑盈盈道:“反正我生是你谈家的人,死是你谈家的鬼,容郎你喜欢就尽管杀就是。只是可惜有一颗叫什么舍什么利的东西,我本来是打算用来作嫁妆的,这下子怕也只能随着奴家香消玉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