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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夏气势汹汹地去找施秉天坑的墨家负责人老爹,说一定要找袭杀陈九暮的苍术,讨要个说法。
结果小半天过去,回来的苏半夏只字未提……
却说要带陈九暮,出趟差事。
什么任务,要找陈九暮这种几乎没有经受过半点儿墨家武装培训的人,一起去做?
很显然,所谓的“血尸鬼煞”,不过是一个借口。
更多的,恐怕是顶不住“苍术”所带来的压力,准备先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长计议……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苏半夏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照办就是。
但陈九暮经历了这么多,也把握住了彼此之间的尺度,开口问道:“这件事,很麻烦吗?”
苏半夏没有想到陈九暮会这么执着。
她下意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年轻人。
年轻、活力、却又过分内敛!
一双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
苍术的担心,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屯丁出生的小子,有着不同他这个年纪和阅历的沉稳,更有着她接触过的同龄人身上,从未有过的聪慧灵气……
这样的人才,如果说是军屯中的将门之后,或许还算合理。
但如果只是一个小小屯丁,那着实就有些古怪了。
但陈九暮的诸多表现,却让苏半夏觉得这个带着小弟小妹,一路跟随着自己而来的小屯丁,是个能够让人心安的性子。
绝对没有问题!
于是,她说道:“苍术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准备动用了‘执剑堂’限制极严、甚至随时都会反噬,剥夺执剑者身份的特权,也就是‘先斩后奏’的权力,想要将你给先行斩杀……”
呃?
陈九暮听了,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难堪起来。
他已然知晓,所谓的“执剑”,相当于墨门护法,是体系内有着极高地位的成员。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每一个拥有着“执剑”称号的墨者,为了应对各种千变万化的突发状况,都会拥有相对独立自主的特权。
当然,没有约束的权力,往往会演化出恐怖的恶魔。
墨家深知这里面的道理,所以每当有人使用这等特权的时候,都会在事后,给予最为严格的调查。
稍有不慎,就会取消好不容易获得的“执剑”身份。
每一个执剑,在墨家之中的地位都十分超然。
来之不易!
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去胡乱行事。
……
陈九暮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苍执剑,对我似乎有什么误会?能不能找个机会,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苍术在墨家的地位颇高。
如有可能,他是绝对不想跟这样的人交恶。
但苏半夏显然已经争取过了,直接打断,说:“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任务吧!”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老爹的意见也一样!”
陈九暮终于意识到,即便是施秉天坑的墨家负责人,似乎都有点儿兜不住此事。
出去避避风头,是苏半夏,以及老爹所能够想到的……
最佳的解决方案。
他不再坚持,从善如流:“好,我听队长的。”
……
陈九暮从未有想过,自己刚刚安稳下来,还未消停一下。
却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离了施秉天坑的墨家根据地。
尽管苏半夏的安慰,是跟着八里风小队,一起去出任务。
但事实上,八里风因为上一次的黔东南尸潮事件,出现了一定的人员伤亡,所以正处于休假状态。
此番跟着一起出谷的,除了苏半夏……
就只有刚刚探亲回来,就被抓来顶岗的神射手老漠。
从苏半夏回返驻地,到小队出发……
都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陈九暮这种新人,自然装备不到“墨家飞爪”这种操作复杂的好东西。
不过也给他配备了普通的护具、服装……
以及一把制式长刀!
陈九暮握着宽叔配给他的长刀,反复观摩。
刀身之上,层层叠叠的花纹,显示出此刀的不凡……
绝对是上好的钢口!
比起军屯里的破铜烂铁……
不知道强上多少的档次。
借着夜色,三人匆匆出发,一路上苏半夏不断催促,并且让神射手老漠左右观察,提防被人注意到。
一直到离开了施秉天坑,翻过了两个山头,苏半夏这才消停一点。
老漠人如其名,是一个话语不多的人。
而且因为是苗民的缘故,口音浓郁,越发沉默。
但此刻,他也忍不住吐槽:“需要这么担心吗?”
苏半夏脸色难看:“怎么不需要?苍术以前就很偏执,入了执剑堂,人就更加癫狂了……”
老漠说:“你俩可是一对,怎么这么说他?”
苏半夏瞪了他一眼,说:“是,我们长辈,的确在临死前,给我们订了娃娃亲——但苍术这个人,自小孤僻也就罢了,长大了却越发乖张,说好听了叫做沉浸修行,说不好听,那叫……”
她似乎有一肚子怨言,但瞧了一眼旁边的陈九暮,却就此打住。
少女虎着脸说:“瞎打听啥,赶路赶路。”
苏半夏自顾自在前方开路。
老漠带着陈九暮走在后面,瞧见了旁边神色不安的陈九暮。
这个向来寡言少语、淡漠的苗民,却好心地安慰了他几句,随后说道:“我听工坊那边说,复合弓已经做出来了——只可惜太急了,没有去看一下,是否如小兄弟你说的那般厉害……”
陈九暮说:“我也想看看,墨家工坊做出来的成品,跟我们之前聊的,有什么差异?”
两人曾是狱友,陈九暮无聊时,与老漠讲过复合弓的原理。
后来老漠脱身,便将此法与施秉天坑的墨家工坊说起,据说成品已经出来。
两人还算志趣相投,一路上老漠对他倒也照顾。
到了晚上九点多,一行三人,来到了一个叫做六家村的屯子。
根据苏半夏介绍,这儿算是一个大村,背靠清水河,有六姓聚拢,总共两百多户人家,以前还算繁华……
然而三人抵临村庄,却发现道路荒芜,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什么烟火气息。
远远望去,只瞧见整个村子一片漆黑。
唯有村中大宅处,挂着一大片红灯笼。
烛光摇曳,越发映衬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老漠!”
作为墨家派遣小队“八里风”的队长,苏半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再多蹊跷离奇,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作为小队斥候,老漠很是专业,听了招呼,立刻足尖一点,挂在腰间的机关盒子,陡然弹出两道飞索,抓住不远处的屋顶横梁。
下一秒,他人便腾空而起,朝着附近的制高点落去。
陈九暮只瞧见老漠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过了半分钟,上方传来一阵古怪的口哨声。
长长短短、断断续续……
苏半夏认真听着信号,对陈九暮说道:“村子正中的王家宗祠,似乎集聚了很多人,我们过去瞧瞧……”
说罢,她领着高度戒备的陈九暮进村。
两人踏着村道,越过左右仿佛死寂一般的房屋……
一路向前。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明显比其它房屋阔气的建筑前。
白墙黑瓦,青砖铺地,院门虚掩。
里面似乎有暗暗红光浮现。
隐隐间人声传出。
“进去!”
苏半夏观察了一会儿,示意陈九暮将长刀收起,然后走进院子里去。
陈九暮跟随着这位少女队长,推开虚掩大门,走入宗祠的院子里,却感觉到一阵暖风吹来,里面一片热闹。
墙头上张灯结彩,院子里摆了三十几桌。
大红灯笼高挂,红色绸缎垂落。
桌上佳肴堆叠,每一桌都坐满了人,一时间人头攒动,似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跑到这儿来吃席了。
菜香扑鼻,酒香浓郁。
有一个白脸印红的礼宾跑了上来,询问两人来意。
苏半夏不动声色,开口说路过此地,听到有喜事,想要讨口酒水喝。
这儿民风淳朴,礼宾也很热情。
他接引两人,越过院子,进了里面的大宅……
宗祠正厅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一入其中,杂音消去大半。
屋子里摆了两桌,看那穿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刻已经喝得兴高采烈,酒气熏熏。
礼宾进了侧厅询问,结果迎出来的主家……
却是一个满身红妆的女子。
新娘子出来,亲自迎接?
陈九暮从一进来,就感觉处处透着诡异,此刻当那新娘亲自出来迎客,越发感觉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苏队长。
但苏队长却习以为常,低声吩咐道:“安静,别乱动……”
随后她脸上挂着笑容,等新娘来到跟前,拱手作揖,说着吉祥客气的话语。
新娘盖着红头巾,透过绸布,打量了一眼苏队长。
随后目光落向了陈九暮身上。
沉默一会,一股温柔软糯的声音,从红头巾下传出:“今日婚礼,吉时已到,谁想新郎失踪,奴家正着急呢,不想贵客临门,让咱家蓬荜生辉……”
无端凭空生出一阵微风,将红盖头掀起一角,露出两瓣宛如鲜花一般饱满红润的樱唇来。
嘴角含笑,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娇媚:“呵呵呵,我看贵客生得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定是未来不可限量之辈——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贵客与奴家拜堂成亲,缔结秦晋之好,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一夜春宵?”
陈九暮听得一脸茫然,瞧见新娘朝着自己,方才意识到在与自己说话。
他下意识地说道:“不不不,小娘子,我……”
话没说完,旁边的苏半夏却笑盈盈地说道:“好啊,太好了!承蒙小姐姐眷顾,慧眼识珠,当真是俺哥哥的福气……”
陈九暮一脸震惊,看向了苏半夏:???
老子就是过来出任务,避难而已,咋就变成讨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