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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陈九暮趴在地上,将早上吃的包子,都给全部吐了出来,这才感觉舒服一点。
旁边的苏半夏一边透过窗户,打量着外面的状况。
一边嫌弃地说道:“你就不能忍一下吗?我们说不定今天一整晚,都要待在这儿,不能出去……”
陈九暮吐得苦水都快出来了,这才打住。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边,惊愕地问:“我们要在这儿,待上一整晚?为啥?”
苏半夏翻了个白眼,说:“外面一大堆的妖狐,黑灯瞎火的……你敢贸然出去?”
勉强适应了屋里那古怪气味的陈九暮,忍住呕意,挠了挠头,方才问道:“这帮家伙,到底是……啥?”
苏半夏收回目光,回过头来,说:“你没长眼睛?”
陈九暮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只不过……能够口吐人言,还能化身为人的狐狸,我是真的没见过……”
他倒是听过不少妖邪之说。
但问题是——建国之后也不准成精啊……
而且他们不是过来,解决那什么“血尸鬼邪”之祸吗?
怎么就跟一帮狐妖,干起来了呢?
苏半夏确定外面的妖狐似乎已经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与他解释道:“说起来,这些妖邪,跟伥鬼一样,都与血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血月?
这是陈九暮确定此间世界,与自己认知的明末,截然不同的重要标志。
血色的月亮……
出现已经有了二十年的时间!
根据“陈皮子”的记忆,似乎每隔数百年,都会有血色的月亮出现……
而传闻中。
一旦月亮变成血色,便是“国之将亡”的预兆。
并且无数的妖魔鬼怪,也会集中爆发。
灾祸也将横行于大地之上。
“这帮家伙,似乎是黔灵山一带的妖狐,鬼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苏半夏对这些妖狐,似乎有些了解。
所以也并不畏惧。
她告诉陈九暮,这些妖邪虽然可怕,不过对于用血茱萸炼制的“醉风散”,最是厌恶——这玩意不但能够让它们产生醉意,四肢难以协调,而且能够腐蚀修为,留下暗伤……
她这一“管子”的醉风散,足以让那帮妖邪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原来如此。
陈九暮终于明白,那些妖邪为何如此恐惧,匆匆撤离呢。
他又问:“老漠呢?”
苏半夏回答:“我见情况古怪,就让他先别现身,想办法把消息传回天坑,让老爹派人过来接我们……”
能够将棘手的血尸鬼邪,给全部处理……
这帮妖邪,必然是厉害之辈,即便是以苏半夏之能,也不敢贸然行事。
所以派了老漠回去报信。
两人则留在原地,固守待援……
听完了苏半夏的讲诉,整个儿茫然的陈九暮,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唯一不解的,是那个主事的狐女,为何看上了他……
还张罗了这一场拜堂成亲的戏码?
……
苏半夏检查了祠堂内外,确定妖邪退散,不再回返……
这才回到屋内。
不仅如此,她还从院子里,挑了几盘还算完整的饭菜,拿到了八仙桌前摆上。
她招呼陈九暮:“离天亮还早呢,过来吃一点……”
说完她掰了一只大鸡腿,咬了一口,眉眼儿弯弯:“嘿,还别说,这帮畜生厨艺还不错!”
陈九暮瞧见,有些不解:“你真敢吃?”
这可是妖邪的饭菜……
大姐你就不怕那些鸡鸭鱼肉,变成石头、蛤蟆吗?
苏半夏许是饿了,三两下,就吃得只剩下一根骨头,嘬了两口,这才扔了,嘻嘻笑道:“想啥呢?它们能吃,我们吃不得?这些妖邪的口味,说起来,跟人也差不多呢……”
她不理陈九暮,自顾自大快朵颐着。
吃得那叫一个香。
陈九暮也给看饿了,刚才吐得肚子空空。
瞧见苏半夏吃得香甜,他也终于忍不住上前,跟着吃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拜堂时的场景,以及那狐女的天姿国色……
陈九暮满心好奇,忍不住与苏半夏打探起来。
苏半夏吃饱了,将油腻腻的手往旁边的绸布上擦去。
随后她坏笑着说:“怎么,你这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否则现在,你已经跟那妖女洞房了,对吧?”
“说啥呢?”
陈九暮一脸正义凛然:“我这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半夏打量了一会儿他,瞧见这小子一本正经,这才说道:“你能把持住自己,那是最好——要知晓,这帮妖邪最擅魅惑,而且个个精通滋阴补阳的双修之法,你看着她美得不像凡人,但若真的与之交合,不过三两日,就给吸成人干,一命呜呼了去……”
陈九暮回忆了一下,说:“我看那姜熙,不像是轻浮风骚之人!”
苏半夏一听,顿时怒了:“不像轻浮之人?她那满口骚话,听得我都恶心,你、你、你……”
陈九暮赶忙道歉,立刻指天发誓,说自己并无别的意思。
苏半夏冷哼着,说:“男人都一样,下半身动物!”
两人在这儿说着话,突然间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紧接着似有劲风刮起……
砰!
院子里有一物,陡然砸落下来。
陈九暮听到,跑到祠堂门口,却见院子里趴着的,一身红妆,可不就是刚才闻烟逃遁、并且放下狠话的狐女姜熙?
她怎么回来了?
苏半夏也瞧见了,腰间长刀弹起,冷声说道:“真舍不得你这小情郎?”
她提刀而上,正欲与红妆狐女再斗。
却不料地上趴着的姜熙,抬起头来,恢复了人形的俏脸之上,满是惊慌:“那血尸背后的鬼母杀来了,小心……”
什么?
苏半夏听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她猛然抬头。
陈九暮也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来,瞧见头顶之上的血月,被一大片的乌云遮去。
天空之下,一片昏暗。
满天红光之中,勾勒出了一张诡异扭曲的妇人脸孔。
寒风呼呼,呜咽出声:“都得死,都得死……”
陈九暮与那半边天空般巨大的鬼脸,对上一眼……
啊?
他感觉泰山压顶一般。
整个人如遭雷轰,一屁股就坐着了地上去。
苏半夏无比果断,一把将他拉起,往祠堂里猛地一扔。
犹豫了几秒钟,她跳到了院子里,将伏倒在地的红衣狐女,也给拽起,拉回了屋子里来。
而这个时候,狂风吹起。
整个空间,都是一片摇摇欲坠之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