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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都没有苏见烟的消息,安德鲁不由自主地开始焦躁。
他深知他的这种情绪来自于未知。
不知道那个被他调教过的精灵到底聪明不聪明。
暴露了身份?还是好好隐藏在人群里?是留在了比德古?还是去找那个流浪的歌者?
他对这种情绪陌生的很,二十几年来,他运筹帷幄,还未有太多脱离掌控的事情。
他也排斥的很,他讨厌这种不在掌握的事情。
之前还在城堡附近的蔷薇精灵,怎么会突然杳无音信了?
安德鲁坐在书房里,修长的手转着一朵白色蔷薇,之前还鲜嫩的白色蔷薇此刻打了焉儿,奄奄的,花边微枯发黄。
不,不是。
安德鲁以手扶额,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单纯善良的精灵,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每天都送到房间门口的花束,还有之前相处的日子里她多次有意无意的说出他心脏很好的暗示。
她那么傻,为了报答他,帮他治疗心脏,肯定不会在治好之前就离去。
她一定还在附近,一定还在比德古。
卡特手里拿了一封信,敲了敲书房的门。
“什么事?”安德鲁有些疲惫。
“殿下,这是王宫里的信件。”卡特上前,将封面精致的信件放到书桌上。
安德鲁闭了闭眼,拿起信件拆开,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内容,看完后慢条斯理地合上。
“是那边有什么事情吗?”卡特问。
安德鲁摇头,“实际上,也可以说有事。”
“母亲的信件,她说我该回去了。”
三个月的修养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卡特算了算时间,“那刚刚好,您的主治医生也不用再跑一趟了,正好让他待在王城里等待您的归来。”
安德鲁恍惚了一瞬间,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归属。
他的家在距离这座小镇几千公里以外的王宫里,那里有高大巍峨的宫殿,神圣尊贵的王权,有万人的敬仰。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随后卡特试探性地开口:“如果我们再过十几天就要回去了……那伊莎贝尔小姐的消息……”
“继续。”安德鲁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平平淡淡的,“加派人马,一定要在我们回去之前找到她。”
管家表情僵了一下,点头:“是。”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安德鲁叫住了卡特。
卡特扭头,正看见安德鲁坐在书桌后,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下颚线紧绷了几下,好像在咬后槽牙。
安德鲁纠结了一会,下定决心:“发现伊莎贝尔之后,如果有必要,可以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卡特微微瞪大眼:“特殊手段?”
安德鲁瞪了这个狡猾的家伙一眼,咬牙:“别告诉我,你忘了精灵最怕什么。”
“可是那样伊莎贝尔小姐会受伤的。”卡特还是有些不同意。
安德鲁将额前的碎发抓到脑后,湛蓝色的瞳孔倏忽间暗了下去,像大洋深处深不可见的海沟。
他喃喃自语道:“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慢吞吞的人海战术去寻找一个会魔法的精灵本就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运气好找到她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回到他的身边。
无论之后她再怎么怨恨他,他都要确保先把她绑在身边。
安德鲁抬眸,对上卡特的眼睛,意味不言而喻。
卡特只挣扎了几秒,最后叹了一口气,无奈领命退下。
空旷的书房回归安静。
身姿修长的男人靠坐在椅子上,蓝眸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静谧安祥。
*
伯爵府后院客房中,虚弱的呼吸声若有若无,时不时伴随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人听着揪心。
伯爵夫人提着裙摆走上台阶,戴着蕾丝手套和几颗宝石戒指的手缓慢地收起头顶的伞。
她刚向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屋内那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声音,瞬间停下脚步,拿着手绢象征性地遮住口鼻,精心修过的细眉微蹙,嫌弃意味明显。
“伊卡!你出来一下。”伯爵夫人侧过身子,提高音量。
“是,母亲。”屋内传来伊卡的应和。
过了几秒,伊卡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转身将门关上,走到伯爵夫人旁边,低声道:“怎么了母亲。”
伯爵夫人嫌恶地看了看屋子,皱眉:“这都几天了,这个女人身上的病还没好吗?”
伊卡摇头,搓了搓胳膊,恨不得把身上的病菌都搓掉,惊得伯爵夫人往后扬了扬身子,“不要这么做!”
伊卡赶紧停下动作,舔了舔嘴唇:“没有任何起色,还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医生怎么说?”
“医生就说是太累了导致的,需要病人好好休息。”
伯爵夫人狐疑:“累成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我看跟得了重病似的,哪有累到病的人咳成那个样子的。”
伊卡也赞同这个想法,“是的,我这几天观察过了,按道理说她已经在床上躺了这么几天,应该会恢复一点,但是她的症状丝毫没有变化。再说了,自从她来到我们家里,我们可从未让她做过什么活计,她怎么会突然之间病成这个样子?”
伯爵夫人手持着伞柄,往地面敲了几下,沉思了一会问道:“你确定她的病是突然病发的吗?得病那天没有别的异样?”
“这……恐怕您得问万娜了,那天我不在家里,以万娜的性格,肯定会过来找这个女人的麻烦,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伊卡一脸难为情将问题甩给了自己的妹妹。
伯爵夫人摆摆手,显然是对自己的小女儿不抱什么希望了,“算了,只是如今她病成这个样子,我们还怎么把她送给王子殿下?”
“这确实是个难题,她来到我们家这些天里,我们家给她最美味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让她开心,就连她针对我们姐妹两个我和万娜也忍气吞声,难道我们所有的付出都付之一炬了?”伊卡苦恼。
伯爵夫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涂得血红的嘴唇抿着,嘴角下拉,彰显主人不好的心情。
伊卡看着自己母亲的脸色,又加了几句:“这个女人还很不知好歹,自从病了之后天天浑浑噩噩神神叨叨的,一直说离开,要回去。”
伯爵夫人听得冷笑连连:“异想天开,我当初把她从路边捡回来,不回报我些什么就想离开?”
“但她这个病恹恹的身子……”伊卡为难。
“怕什么?”伯爵夫人不冷不热地瞥了伊卡一眼,她面容有了几分苍老,偏又爱大浓妆,深紫色的眼影衬的愈发像绘本里的老巫婆。
伯爵夫人冷冷一笑,话里跟淬了毒似的:“最近殿下要找一个金发碧眼的绝色女孩,闹得比德古沸沸扬扬的,不如我们就说找到了一个相似的,不确定是不是,先上交上去。”
伊卡眼睛一亮:“是啊,如果殿下看中了她,肯定会赏赐把人递交上去的我们,就算殿下看不上,我们也只是尽心尽力帮忙找了,只不过是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找到一个相似者而已。”
不论结果怎么样,他们家族都不会损失什么。
伯爵夫人满意地笑笑。
“动作愈快愈好,得趁这个女人病死之前交上去。”伯爵夫人当机立断,提着裙摆就要走:“我先去拿公文书。”
伊卡目送母亲离去,转身回到房间里去。
层层叠叠的纱幔后,一道单薄的身影躺在床上,她有一头堪比阳光耀眼的金色长发,双眸紧闭,眉头似蹙非蹙,毫无血色的嘴唇白到透明。
伊卡面目表情地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女人,看着那完美无瑕的脸蛋,嫉恨从脸上一闪而过。
床上的女人感觉到身边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晶莹剔透,透着一丝丝易碎的脆弱感。
“咳咳!你……不用一直看着我……”莉莉扯了扯嘴角,讥讽道,“反正现在……我、我又跑不了。”
伊卡冷哼:“你以为我想在这看着你?”
莉莉无所谓地笑笑,继续说:“你们想拿我去干什么……我心知肚明,我、我只能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那个男人,远比他的外表显得更加残酷冷漠。纵使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的容貌能像一团火焰吸引无数飞蛾心甘情愿地扑过去,他也只会嘲弄讥讽的看着所有人,笑着她们的愚蠢。
现在她这个模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天,高贵的王储冷漠地踩着她的手,逼问着另一个精灵的事情。
这是她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忘记的事。
骄傲矜贵的精灵,像奴隶一般,匍匐在他脚下乞求着。
莉莉的好心劝告,伊卡根本就听不进去。
王储的身份和外貌一直都是她垂涎的东西,但是她得不到。
而现在她们还要费尽心机去捧另外一个女人得到王子的垂青,甚至会和王子朝夕相处。
伊卡看着床上莉莉的美貌,恨不得一刀划下去,将那张脸一劈两半。
“我们是不是痴心妄想用不着你操心,我只问你,你身上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一直好不了?”伊卡翻了个白眼,仗着莉莉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像以前用些奇怪的手段“回报”她,毫不客气地拧了一把莉莉的胳膊。
莉莉硬是有骨气地将下意识就要喊出的痛呼咽了回去。
在安德鲁面前丢失尊严已经让她无地自容了,她不能再在这个愚蠢的女人面前露出怯懦。
莉莉脸色白了几分,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似的,“我说过……放我回去。”
她受的伤,不是一般的伤,那是母亲对她的惩罚。伤害同类的精灵会被自然厌弃,她受到的反噬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伤害,人类根本无法治愈。
现在她躺在床上伤势没有恶化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后的事情,如果想要好好恢复,必须回到她的本体里——那朵孕育了她的百合花。
那朵花,在她跟着伯爵夫人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在身边,一是那时候她知道伯爵夫人等人不是好人,带在身边很可能暴露身份,二是把百合花留在原来的城市里也可以当做一条退路。
远离本体的精灵魔法本来就得到了削弱,更别说后来安德鲁下令拔除了所有百合,她连从同种花朵里得到一丝治疗的希望都没了。
真是可笑,她自诩为聪明,来到人类世界也有几年时间了,一直无往不胜,没想到居然载到另外一个精灵的手上。
千算万算,算不出最后自己竟然身陷困境,连床都下不了。
“放你回去?真是白日梦!”伊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莉莉小姐,我想从你答应和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彼此心知肚明,我们对各自谋求的东西达成了共识不是吗?”
“莉莉小姐,你现在在这做什么贞洁不屈的模样?搞得像我们强迫你似的,我们是坏人,你是被压迫被奴役的良家女子?”
伊卡变脸似的一下子收了表情,面部狰狞起来,“这些日子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的,还趾高气扬,不是很骄傲吗?如果不是你有用,我们会给你脸吗?现在你想下车了,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她猛地弯下腰,伸出手掐住了莉莉的下颚,涂着大红色丹蔻的指甲深深陷入白嫩的脸颊,“告诉你,不管你是得了重病还是马上就要去见上帝,该你做的事情,你是躲不掉的!”
莉莉瞪大眼,“你们……要把我送给安德鲁?”
伊卡狠狠将莉莉的脸甩开,将手指在莉莉的衣服上擦了擦,笑的不怀好意:“你说呢,美丽的莉莉小姐,你对你的脸就没有一点信心吗?”
“不!”莉莉嘶哑着嗓子挣扎着要坐起身子,可虚弱的身体没有半点力气,反而让她扯动了伤势,随即趴在床边咳了起来。
伊卡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丢下一句“恶心!”转身快步离去。
莉莉咳得天昏地暗,晕乎乎的脑袋里满满都是那天她趴在他脚边向上看过去的场景。
那双冷冰冰的,毫无人性的蓝色眼眸。
“咳咳咳咳——”
一口腥甜涌入喉咙,莉莉呕出一滩绿色的液体,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