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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卡特走了进来,看见与女仆说笑的苏见烟,笑着走上前:“在聊什么?”
女仆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和伊莎贝尔小姐聊一些最近城堡发生的趣事。”说着,还向苏见烟眨了眨眼睛。
苏见烟故作吃惊的样子:“有吗?我们刚刚不还在聊卡特管家最近掉了多少头发吗?”
卡特闻言故意板着脸:“原来已经这么多人知道我最近开始脱发了吗?”
三个人笑作一团,卡特顺势坐下。
女仆给卡特倒了一杯茶水就退下了,餐桌上就剩卡特和苏见烟两个人了。
“殿下这几天堆积的政务太多,没办法来陪您吃早饭,希望您不要介意。”
苏见烟摇摇头,“不会的。”
卡特欲言又止:“伊莎贝尔小姐,我希望……”
“不用这么纠结,卡特,有什么想说的话请直言。”苏见烟拿着勺子尝了一点花蜜。
是玫瑰味的。
“伊莎贝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毕竟……从你来到这个城堡,从你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你成长,不知道可不可以厚颜称作是你的长辈,或许是叔叔之类的。”卡特试探着问。
苏见烟一听这开始拉进关系的话,便明白卡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她摇头,“当然可以。您和安德鲁教会我适应这个世界,都是我的老师——是该说老师吗?”
“不不不,老师说不上。如果我是一个长辈的话,看到伊莎贝尔今天的样子一定会很骄傲的。你长成了一个聪明机敏却又保持本色的好姑娘,我很欣慰,相信安德鲁殿下也会颇有感慨。”
“或许吧。”苏见烟还是不明白卡特要说什么。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一些事,关于殿下前几日为了逼你出现的行为,希望你可以不要因此厌恶殿下。就像你因为殿下像一个父亲和老师教导你而对殿下产生的感情和对别人的不一样,殿下也因为那些日子对你的用心教导而和你之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那是殿下第一次那么做,所以对待你会有些不完美,有些偏执激动,可能会伤害到你,但请你可以原谅殿下。”
卡特叹口气,“殿下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毫不在意,可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殿下那么做是不对的,尤其你还是个——大自然的孩子,殿下那么肆意妄为,说不定会遭到反噬。”
哦,这是在说安德鲁之前烧毁古树的事情?还是说囚禁伤害莉莉的事情?
苏见烟反映过来,卡特这是在试探她的口风,看看安德鲁是不是真的会遭到什么不测。
“我知道您的意思,卡特,可不管怎么样,安德鲁需要向我道歉。他烧毁了古树,触怒了母神,甚至可能对我的同胞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的能力到现在都恢复不了,这不是一件小事。很抱歉卡特,我也是刚诞生,也不清楚具体的后果是怎么样的。”苏见烟无奈地低下头,喝了一口花茶。
卡特有些急了,“可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的他,是一个开明勇猛,足智多谋的王子,他仁慈大度,受到万民敬仰,外国友邦也佩服他的智慧。而现在的他,变得残忍冷酷,暴虐狠辣,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这是因为他黑化了啊!男主黑化了啊!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蛇精病了!
苏见烟真的好想握着卡特的肩膀琼瑶式晃着大吼。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太突然了,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殿下突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三个月中间,什么变数都没有,只有——”卡特看着苏见烟突然沉默了。
苏见烟愣了,“您的意识是说我?是我的出现才让殿下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伊莎贝尔,我不是说你故意诱导殿下变坏,而是……你的存在本身,可能勾起了殿下心底最黑暗的地方,让他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占有欲,为了你他可以做任何残酷的事情。”卡特避开苏见烟的视线。
苏见烟眨了眨眼,消化完那几句话之后,轻笑了一下,“可是,卡特你自己,不也是有很残酷很冷漠的时候吗?”
“什么?”卡特没反映过来。
“安德鲁赶我走的时候,您不也是用着平常温暖的笑容,绅士的语气,拒绝了我的请求,然后不顾您看着我成长的所谓长辈的情谊,非常赞同积极的赶我走吗?”
“卡特,你自己也有你不希望在安德鲁身上看到的那些黑暗面。你自己也说了,不是我诱导殿下变得残忍冷血,而是我引出了他本就有的黑暗一面,只是因为你的黑暗面是对安德鲁的忠诚所以可以被存在,而我仅仅只是能带出那些情绪就要受到谴责吗?”
苏见烟抿唇,紧紧看着卡特,试图得到答案。
而卡特只是眼珠子动了动,随后缓缓一笑,脸上所有的担忧、急切、内疚、惭愧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又挂上了平日里的和蔼的笑容。
他看着苏见烟,感叹着:“伊莎贝尔小姐,您真的是长大了。”
“咣当!”一声,苏见烟摔了手中的餐具,站起身,冷着脸看着卡特。
卡特不为所动,依旧笑的无懈可击,“那么伊莎贝尔小姐,我还可以赶走您第二次吗?”
蔷薇精灵就连生起气来也是美丽动人的,金色的长发散发着晶莹的光泽,那双绿眸因为愤怒而生机勃勃,白嫩的小脸浮着浅浅的红晕。
就在苏见烟几乎快要崩人设来一句你有本事让男主赶她第二遍的时候,一阵阵眩晕让她稳不住身子晃了晃。
卡特站起身,关心地问道:“伊莎贝尔小姐,您没事吧。”
苏见烟后退几步,头疼欲裂,她知道这是精灵力量不足的后果,每一次化身都要耗费那为数不多的精灵之力,没了神树的支持,她现在就像是一块没有电源的充电宝,只出不进,用光了电还不如一块砖头好使。
她一直知道这个管家卡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其实,只要是跟在男主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本事的,更别说如此贴身重要的职务上的人。
但她这是第一次如此直面的接受到来自这位管家释放的恶意信号,甚至还没面对卡特什么实质性的恶意,仅仅就是一场谈话而已,就能让她恶心至此,心里膈应的不行。
她现在是终于明白了,男主真的是在处处忍让着她,不然他但凡放出点什么不在意她的信号,男主身边的人都能扑上来把她吃了。
她完全就是一个,对男主没什么用,还在某些方面会拖累男主的累赘,满脑子就只在意那些情情爱爱的无脑女人,空有皮囊的那个。
一瞬间,前几个任务的过程犹如被一键清理了马赛克似的,全部清清楚楚的在脑海里回放。
霍西城、沈辰逸还有苏辞,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积极作用。
男主作为位面之子,是世界剧情的主角,理所当然是她任务中的头号目标,是任务过程中重中之重的存在,一切都要围着男主算计谋划。
可是换作男主这边,她只是他们壮阔波澜的人生中属于爱情的一小块,可有可无,仅仅的那一点有,就是她累死累活的任务。
她就像一个水杯,只是男主手边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不管渴不渴都可以拿起来喝一杯,渴了最好,不渴也无所谓。而对她来说,她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去完成任务,最大的价值就是盛满一杯水而已。
所以卡特才会想让她走,如果她不是精灵,而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类,相信卡特会毫不手软地除掉她。
所以她的任务才会次次那么低分,原来她之前,全都是目光过于短浅了。
愚蠢,不动脑子,过于咸鱼,不愿上进,只想着攻略男主就可以完成任务。
苏见烟脑门一阵阵的剧痛,痛苦的样子让卡特也有点不安:“伊莎贝尔小姐,您没事吧?”
苏见烟无暇顾及他,匆匆撞开椅子,跌跌撞撞地跑上楼,回到花苞里沉睡。
*
书房里,看文件看的头疼的安德鲁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视线漂移,看到一旁空落落的花瓶,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蔷薇花束好像没有送过来。
人都在身边了,何必在意那一束花呢。
安德鲁笑着,书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一名下属走进来说:“殿下,楼底下有一个男人找伊莎贝尔小姐。”
其实能来城堡请求见面的都是小镇里的贵族富商们,以往都是卡特处理,他能最快的分别且记住所有人,来汇报的时候也会和安德鲁说出是谁家的谁谁谁来了。
但今天来的人是护卫队的,通报来人的情况一般都是描述性别加外貌特征的,安德鲁自己肯定也是记不清谁的眼睛旁长了颗痣,谁的鼻头大,谁的嘴角下拉,所以可得,一般护卫队来的人除了通报的年龄和性别外,也没啥别的有用的信息了。
“卡特呢?”安德鲁有点想念卡特。
“说是陪伊莎贝尔小姐用早餐了,要安抚伊莎贝尔小姐的情绪。”
安德鲁点点头,“还是他想的周到。”说罢,站起身准备下去见见来人。
来找他的他都懒得见,但是跟伊莎贝尔有关的,他一点都不想放过。
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安德鲁就这么接见了来人。
西蒙进来看见安德鲁的时候心下一紧,随后环顾四周,没看到苏见烟的身影,心中失落。
安德鲁看见西蒙一进门就寻找什么的样子,勾起嘴角,“是你。”
之前在宴会上见过,还提起过伊莎贝尔,后来还交过帖子要过来拜访,最后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见到。
“见过殿下。”西蒙见了礼,随后单刀直入,“伊莎贝尔不在吗?”
伊莎贝尔?
叫的还挺亲密。
安德鲁笑笑,“她昨天刚从外面外出回来,正在休息,你找她有事情?”
“我……”西蒙没见到人,很是失望,又想到眼前这个满脸虚伪的男人很可能会伤害到伊莎贝尔,本来对安德鲁的尊敬烟消云散。
“是这样,伊莎贝尔外出这几天正是来到我家做客,昨天突然离开,我比较担心所以就来问问情况。”男人之间的挑衅总是从若有若无的炫耀开始。
“之前伊莎贝尔还说要多住几日,人消失不见,我总要来问一问回来了没有。”西蒙毫不客气地挥手,“正好,我也将伊莎贝尔喜欢的小玩意带来了,都是我之前亲手挑选或者我们一起挑选的东西,她非常喜欢,怕她舍不得所以就带着,想着见到她了可以还给她。”
很快,两箱箱子就被搬了上来,还有一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狼崽。小崽子心大的很,还趴在笼子里呼呼大睡。
安德鲁面不改色地听完,随后礼貌地笑笑,“那我代替伊莎贝尔表示感谢。”
西蒙脊背挺得笔直,“不用客气,这只狼崽是我在城堡后面遇到伊莎贝尔时跟在她身边的,我担心它野性未消,就送去驯化了几天,刚好也一起……”
安德鲁突然扬声打断了西蒙的话:“真不好意思,但我还有一些事务还没有处理,恐怕不能在这里久留。”
如此直白的赶客,西蒙被怼的一愣,随后急匆匆地表示理解,然后退去。
走到那两个箱子旁边时还顿了一下,还留恋地伸出手撸了撸狼崽,这才离去。
门一关上,安德鲁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杯子狠狠朝着箱子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小狼崽醒了过来,它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呜呜呜地叫着。
安德鲁舌尖顶着腮帮子,眯着眼睛看向那只发出噪音的小崽子,刀刃一般的眼神让小崽子瑟瑟发抖。
金色的头发在额前凌乱了几缕,安德鲁深吸一口气,将头发拢到脑后,扬声吩咐道:“除了这条狗,其他的都烧了。”
小狼崽:……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