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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快让我们看看你的礼物吧。”国王已经被吊起了胃口,他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安德鲁抬手,制止住上前的骑士。他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迈步走上前,带着白手套的手抓上帷布,他故意放慢速度,让自己的父亲期待地瞪大眼。
“各位,请用最诚恳的心态,来见证这片大陆的奇迹——”安德鲁发力,撤下帷布。
白色的帷布在空中舒展开来,哗哗啦啦地滑落。
金色的笼子露出了面目。它做工精细,用料奢侈,任谁看见都会感叹一句这华丽的工艺和连城的价格。
但现在大殿内,没有人的视线落在笼子上。
笼子里面,由粗壮的藤蔓编织而成的巨大圆形秋千自笼顶垂挂而下。绿色的枝叶茂密繁盛,围绕着藤蔓,一道白色的纤细身影横靠在秋千之上。
金色的长发松松的绑成麻花辫垂落在一肩侧,金色的太阳花编织的花环戴在头顶,雪白晶莹的皮肤映射着黄金的色泽,散发出光晕。
她一袭白裙,单脚踩在粗大的秋千藤蔓上,另一只脚垂落在空中,白裙在空中飘荡着,像一只翩飞的蝴蝶。
她闭着眼,眉头微动,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惊动,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好像要睁开眼了。
大殿里是不敢呼吸的众人。所有人怔愣着看着那中间的笼子,为里面的人儿而震撼着。
“……天哪,这就是造物主的宠儿啊……”
有人不由自主地感叹出声。
是啊,仿若神明临世,纯洁,干净,神圣又不可高攀的神明。
国王脑子已经宕机,他张大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只有安德鲁,只有安德鲁一个人,在恍了一下神之后,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竟敢模仿伊莎贝尔,竟然模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竟然敢?
她怎么敢!
她有着伊莎贝尔高度相似的脸庞已经让他作呕,如今又顽劣地模仿他最珍贵的伊莎贝尔。
安德鲁垂下眼眸,遮住失控的情绪。
“看,快看呐,她好像要醒了……”人群开始骚动,不少人看见那女孩的眉眼微动。
他们下意识地盯紧那张脸。
没有人会不期待那双被遮盖住的眼睛。
有了眼睛,这位绝色倾城的美人才有了灵魂。
睫毛抖着,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哦,天哪……”
大家惊呼着,看着那苍白的眼帘慢慢掀开——
绿莹莹的眼眸犹如春风拂过的草原,仿若泉水潺潺灌溉的森林。
这是位金发碧眼的女孩啊。
而安德鲁如遭雷劈,他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眸。
精灵之间因为样貌相似,分辨她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眼睛。
独一无二的精灵有着独一无二的眼眸。
伊莎贝尔,就是绿色的眼眸。
里面的人居然是伊莎贝尔?
怎么可能!
安德鲁瞳孔一缩,扣紧腰间的枪就要上前。
“不,不可以,殿下!”卡特抓住安德鲁的手,低呼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里面的人成了伊莎贝尔小姐,现在的你不可以冲动!”卡特压低声音,幸而大家都在关注着笼中的少女,没人注意到这边。
“殿下!殿下!冷静点!过了今天我们可以想无数个办法将她接回来,这一切不过是莉莉的诡计,是她故意这么做的。我们只要忍耐过今天,就可以将伊莎贝尔小姐接回来了。”
卡特感受着手下那绷紧的肌肉,急促地说完。
安德鲁看着卡特,他的眼睛里是恳求。
国王不会放过笼中令人心颤的女孩。没有人会放过那么美的人,更何况有权有势的国王呢。
他收下这个礼物,一定会欣喜若狂,然后对他这个儿子百般嘉赏。这是从他小时候为这个昏晕无能的国王挡下子弹后一直在做的事情,讨好国王,做他最满意最喜欢的儿子。
他的母亲,因为国王的命令嫁给了和她父亲一样大的国王成为王后,然后再看着这个肤浅粗鄙的猪头在王宫里宠幸着一个个女侍,在王宫外养着一个个情妇。
她为了自己,为了安德鲁做的最狠的事,就是想尽办法让那些女人们的大肚子瘪下去。
国王的孩子那么多,他们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已经走到王储这一步了。
离那个位置如此之近。
他的母亲,也快熬出头了。
如果他现在走上前,一切都毁了。
卡特说的对,这么多人面前,将她交上去再要回来,是忤逆王权。足够让国王大发雷霆。现在应该按部就班地将她奉献上去,等到晚上,或者等到所有人离开这里,他再把她抢回来。
安德鲁明白这个道理,卡特明白这个道理。
安德鲁的手搭上卡特的手,他湛蓝的眼眸总是伪装的温柔,像平静无波的大海,令人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卡特,我应该那么做,”安德鲁抚下卡特的手,坚定道,“但我不愿意。”
他怎么会让他的蔷薇精灵受委屈呢。
安德鲁转身走向笼子,一跃跨上拉笼子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下打开笼门,走了进去。
没有人怀疑安德鲁,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要亲自将这件礼物送给国王。
就连国王也是如此想的,他坐直身子,兜了兜自己的大肚腩,矜贵地仰着下巴。
安德鲁走到苏见烟身边,面色如常,唤着:“伊莎贝尔,你还好吗?”
不是太好。
苏见烟的生命所剩无几,这让她的五感骤然退化,眼前都是模糊的影子。
她眼神涣散,闻声看了过去:“安德鲁,是你吗?”
女孩孱弱的身子靠在秋千上,仰着脆弱的脖颈,似是懵懂似是迷茫。
安德鲁咬紧牙关,上前伸出手,抱住苏见烟,在众人的惊呼中将人从秋千上抱下来。
苏见烟熟练地靠在安德鲁的怀里,双手揽上安德鲁的脖子。亲昵的姿态让周围的人眼神开始怪异起来。
国王也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但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他不想在美人面前发怒或者留下一个小气的印象。
安德鲁并没有将人放下来,而是抱紧怀中的人,声音发涩:“你记得怎么到这来的吗?”
苏见烟摇头,将自己埋进安德鲁的脖子处,有些委屈地抱怨:“不清楚,安德鲁,我只是在睡觉……”
安德鲁心中发狠,肯定是莉莉那个狡猾奸诈的精灵!
二人的对话无人听见,只是这一直保持的姿态让人心中开始嘀咕起来。
怎么安德鲁王储与他亲自献给国王的女人这么亲密?好像一对恋人似的。
国王终于忍不住,肥肉横行的脸绷了起来,他命令道:“带她过来,我的孩子。”
安德鲁没有动。
国王拔高了音调:“把她带过来!”
“谁在说话吗,安德鲁?”苏见烟听不清。
安德鲁现在没心思注意苏见烟的异常,他只是觉得可能离得太远了所以苏见烟没听清。
就在国王脸色涨成猪肝色的时候,安德鲁动了。
他抱着苏见烟,弯腰下了马车。
卡特迅速上前,语气急切:“殿下……”
安德鲁没有多作停留,他笑着,温柔地叮嘱卡特:“通知母亲,夜莺的狂欢曲就在此时奏响。”
卡特脸色唰的惨白。
而安德鲁抱着苏见烟向王国走去。
“啪嗒”一声,安德鲁单手快速卸掉了腰间的枪套,迈上台阶。
不自觉提着胆子的公爵们这才放松下来。
国王也缓了脸色,女孩那么美丽安德鲁有些不舍得是正常的,只要她到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王殿很大,王位还在百阶台阶的最上面。安德鲁需要从最底下,一步步走上王座所在的顶峰。
苏见烟缩在安德鲁的怀里,一动不动。
她的怀中,是安德鲁的配枪。
下马车时他塞过来的。
那个丢在地上的枪套,是空的。
苏见烟想着,他这是要杀死国王。
苏见烟瞪大眼睛去辨认身后的人,但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人群中是否还有卡特的身影。
在此刻奏响的夜莺狂欢曲,会不会是某种暗号?
狂欢曲?在欢乐什么?庆祝吗?
安德鲁走的很慢,但最终还是走到了国王面前,他还是没有放下苏见烟,国王的近侍拦住他们检查了一番。
然后让行,安德鲁就这么抱着苏见烟走到国王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
近在咫尺,美人依偎在安德鲁怀中不肯露脸,依赖的模样让国王心中不爽。“放下她。”
安德鲁听话地弯腰,准备放下苏见烟。
国王兴奋地瞪大眼,看着这个即将属于自己的可人。
苏见烟的双脚沾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下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安德鲁就快速拿到手中,抬手对准目标。
一把枪外表不论怎么华丽,它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永远是漆黑的。
国王看着枪口,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然后就听见一声枪响,彻底没了意识。
这是……政变?
底下的人安静了几秒,看着最上面瘫坐在椅子上脑门子有个血洞的国王,反应不过来。
安德鲁没有任何犹豫,紧接着抬手打死了几位在高台上的国王近卫,确保台上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
枪声落下,众人这才开始惊慌。
有人尖叫着往外跑,有人扯着嗓子大骂安德鲁谋逆,有人红着眼大步迈上台阶。
安德鲁就那么站着,表情平淡,站在王殿的最高处,揽着苏见烟,眼神冷漠。
安德鲁的手枪没有子弹了。但他一点也不慌,他看着那些试图冲上高台上的人,如同看着蝼蚁。
突然,大殿的门口又响起更杂乱的声音,无数跑出去的人踉跄着后退回来,直到退进大殿,门口突然涌入士兵,他们站的密集,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他们手中举着枪,射杀着那些往高台上跑的人。他们死在台阶上,滚了下去,一具具尸体堆成了小山。
在士兵的包围下,身着华丽衣裙的王后端庄地走了进来,她脊背笔直,岁月雕刻的皱纹温柔地点缀在她的脸颊。
她笑着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对上高台之上的儿子那蓝色的双眸,扬声道:“各位——请冷静下来——”
“洗牌才刚刚开始。”
底下模糊的身影和模糊嘈杂的声音让苏见烟头疼,她抓着安德鲁的袖子,不安地问:“你杀人了吗?安德鲁,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亲爱的伊莎贝尔。”
安德鲁握住苏见烟的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从今往后,王位都会拜倒在你脚下。”
苏见烟吓了一跳,“什、什么意思?”
安德鲁揽着苏见烟的腰,轻轻吻在她的额头:“我是在告诉你,你成功捕获了我,优秀的蔷薇猎人。”
他成功被她困在了捕兽夹上,从猎人,成为她的猎物。
心脏又开始一抽一抽的。
苏见烟沉默着,一遍遍告诫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底下的场景太过于血腥,安德鲁有些不舒服,他捂住胸口,感觉这次心脏的痛感来势汹汹。
他脸色白了下来,额角冒出滴滴冷汗。
“安德鲁?”耳边是苏见烟的呼唤。
安德鲁扯出一个微笑,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掀开死不瞑目的老国王,坐上了王位。
“额……”真的好疼。
是前所未有的痛。
他想张嘴叫卡特,找出那个百合精灵,然后折磨她让她交出百合之力治愈他。
但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窒息。
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痛。
苏见烟看不清,也听不到安德鲁特意怕她害怕特地压下去的痛呼。
头上的花环突然断裂,安德鲁疼的眼前发黑,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那花环。
几片金色的太阳花花瓣落到苏见烟的裙摆上。
是时候了。
断环为约。
苏见烟摸索着蹲下去,背对着大殿的所有人,在这个只有她和安德鲁两个人的高台上,变出了一朵蔷薇。
馥郁的蔷薇花香钻进鼻腔,不知道为什么,安德鲁感觉疼痛轻微了一些。
“这是……今日份的蔷薇?”安德鲁勉强压抑着痛苦,还试图以轻松的口吻安抚苏见烟。
苏见烟小心的伸出拿着蔷薇的那只手,递给安德鲁。
安德鲁终于发现她的异常,“哼……你的眼睛怎么了……看、看不见了?”
苏见烟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伸着手。
安德鲁伸出手,没有接那朵花,而是抓住苏见烟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莉莉对你做了什么?”
苏见烟突然不想再装了。
她第一个任务,是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民国小姐,第二个任务,是个被洗脑后对社会一无所知的高中生,第三个任务,是纯洁懵懂善良的蔷薇精灵。
她永远都是干净的光伟正人物。
凭什么?
潘多拉之盒打开,邪恶与黑暗一股脑四散开来。
安德鲁眼睁睁看着,那双清澈干净的绿色眼眸突然染上了墨,满满的恶意喷涌而发。
他看着她凑近自己,在耳边吐气,语气是似笑非笑的讥讽:“祝贺你,杀死自己的父亲夺位成功。”
“你……”安德鲁被惊的语塞。
苏见烟还不满意,她往后退了退,用着安德鲁最喜欢的表情说着最残忍的话,“也祝贺你,身体痊愈,虽然代价是我的生命。”
安德鲁瞪大眼,看着蔷薇精灵那圣洁的脸庞,听着她婉转的嗓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记住,安德鲁,是你杀死了我。”
苏见烟将手中的蔷薇花丢向安德鲁。
白色的蔷薇花砸到安德鲁的胸口,随即枯萎凋零。
安德鲁胸口的疼痛霎时间荡然无存,他迅速起身向苏见烟抓去。
却见那只蔷薇精灵闭上眼,不愿再看见他似的,幻化成无数蔷薇花瓣飘扬在空中。
安德鲁抓了个空,只觉没了疼痛感的心脏也没了存在感。
白色的蔷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杀戮四起的大殿上,浪漫又血腥。
王后已经提着裙摆走上了高台,看着呆愣在王座的儿子,以为是弑父让他不能接受,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是我们忍耐多年的目标不是吗?你选的这个时机,刚刚好。”
安德鲁却握着手上断掉的花环,失神地看着底下的混乱。
“母亲,我杀死了我最珍爱的人……”
王后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孩子:“不,我的孩子,你只是杀掉了一个昏庸无能的国王,你会是这个国家新的希望。”
安德鲁眼珠子动了动:“只……杀掉了一个国王。”
“是的。”王后拍了拍安德鲁,捡走他衣服上的花瓣:“哪里来的蔷薇花瓣?”
安德鲁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握着花环,眼泪从眼角滑落。
伊莎贝尔,除了我,这个世界上居然没有人再记得你。
可我该怎么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