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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排雷破障结束,我已经率领侦察组的弟兄们跳入沟中,随后赶到的冲击组也跃入沟中。
哪里还有排障组的弟兄啊,全都倒在了水里,临死前还拚命手拉着手谁也不松开,可那些万恶的地雷却不让他们连在一起。至此配属给我们连编入穿插分队的一个工兵排二十七名战士全部壮烈牺牲,无一人生还。
弟兄们谁也没有掉一滴眼泪,满眼都是愤怒的火焰。未等我下命令,孙猛就抢先带人向沟上攀爬,他们要冲过去活剥了对面高地上敌人的皮。
冲沟靠近敌方一侧的崖壁更加陡峭,又高又直象一面墙。李玉明和孙猛分别将侦察兵专用的挠钩甩到沟沿然后开始向上爬,跟比赛一样,两个人几乎同时跃上沟沿,然后迅速将绳索固定,卧倒的同时手中枪已经向敌人开火,后边的弟兄学着他们的样子奋力向沟顶爬去。
不到五分钟就有二十几个人上了沟顶,在孙猛和李玉明的带领下分散成战斗队形率先向敌纵深发起冲击。
我一直在沟内指挥攀登,沟里的地雷还是不断的炸响,又有几个弟兄被炸伤,还有的刚下到沟里就被竹签扎伤,很难再爬到沟上。我只能命令他们原地待命,帮助其他弟兄上沟。
二排长他们也不断的将射击阵地前移,火力组是我们穿插分队中编成最大人数最多的一个组,装备较重,行动不便,当他们赶到沟口时我已经爬上了沟沿,孙猛、李玉明他们已经占领了敌人的警戒阵地。
按照我的命令,火力组除了以火力压制住敌阵地上的火力点和步机枪以外,也要以小群多路交替掩护的方式向冲沟跃进。
二排长看到敌阵地上的火力减弱,马上让无炮和四0火箭筒两样重武器前出,自己带着几挺轻机枪在后面支援。动作还是异常迟缓,向前几米就得停下射击,敌人可不会让他们轻易向前。
我跃进到孙猛和李玉明身边,现在有了敌警戒阵地做依托,心里有不少底。看来敌人纵深内并没有多少兵力,但重机枪、无炮什么的都很齐全,火力还是很猛。
“孙猛、李玉明:‘你们兵分两路,分别从两个方向包抄过去,兜着他们屁股打’我在中央以火力支援你们行动,敌人快撑不住了。”我刚下完命令就发现后侧的火力组已接近断崖,正准备用绳索下沟呢。
一看到后侧的冲沟和正要下沟的火力组弟兄们,我刚踏实一点的心立马又沉了下去,这可是典型的“背沟一战”啊,一旦端不掉敌人的营指挥所,待敌援兵一到,我和我的穿插分队定会被分割包围,连回撤的路都绝了。
“看来只能向前了,要尽快干掉眼前的敌人。”我嘴上没说出来,也没有用什么“背沟一战”、“决一死战”之类的话激励身边的同志,都是心里暗自下的决心。
“二排长,先不要下沟,先不要下沟,就地占领发射阵地,用无炮和‘四0火’消灭敌纵深内火力点;轻机枪立即分散到两侧占领射击位置掉转枪口,前沿的敌人退下来了,一定要堵住他们。”
我指挥着穿插分队的战术行动,主要攻击目标是敌纵深营指挥所,但做为一名指挥员光顾着眼前这一钉一铆肯定不行,必须要了解战场的全局。当然更大规模的战场咱哥们儿想了解也了解不到,多个方向诸个高地的争夺恐怕团首长也心急如焚的不能第一时间了解战况,别说我一个小连长了,眼巴前的望远镜里发现的就够我们忙乎一气了。
前沿正面的敌人防御似乎有些松动,一伙约有二十几个人撤下来向我们冲沟地段奔来。
事实上我的判断有误,这伙敌人不是败兵也不是撤退,是接到敌营指挥所告急的命令前来解围,想在我们的后面兜个后路。
这仗打的可就乱套了,敌前沿正面是魏如海所在三营和步兵一营从两个方向强攻,同时还有包括我们这支分队的三支穿插分队从三个方向向敌人纵深猛插。看似分割围歼的战术,现在打成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敌人虽然在我强大炮兵的火力覆盖下死伤大半,但组织指挥一直未间断,主要原因就是我们这支穿插分队没有完成任务所致。同时,前沿之敌依托未毁的工事坚决抗击魏如海他们的进攻,一个高地一个高地的反复争夺,双方打的难解难分。我这个方向虽未完成“斩首”任务,但穿插到位,对敌人心理上的震撼是巨大的,况且我们正兵分三路向敌纵深侧后猛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敌人的营指挥所就会被端掉,基本上胜券在握。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错综复杂纷乱一团搅的乱七八糟,敌人除了从后侧赶来支援,又从前沿分兵兜着我的后路,几乎要将我的穿插分队压缩至那条遍布地雷和障碍的冲沟。
本来是兜敌人的后路,现在变得我们侧后危胁也很大。敌人的步机枪火力从两个方向把我们压制住,好在魏如海他们追的也很急,也在兜着敌人后屁股干,而我派出的孙猛和李玉明兜的更狠已经绕到敌纵深的背后一边阻敌增援一边猛攻敌营指挥所,我指挥的冲击组部分兵力也在敌警戒阵地上以火力支援他们行动。
另外,我的火力组并没有命令他们下沟,而是就地以火力打击从前沿分兵而来抄我们后路的敌人,即缓解了我这个方向的压力又以夹击火力有力的支援了魏如海他们的攻击行动。
现在已说不上谁包围谁,谁能坚持住,最后的胜利就属于谁。我在敌警戒阵地上指挥拚死苦战,就盼着孙猛、李玉明他们尽快从侧后冲上去给敌人致命一击,怎奈他们也被增援之敌缠住,一时还达不成攻击效果。
敌人龟缩在135。4高地负禺顽抗,他们居高临下,地形上占尽优势,还发动了疯狂的反冲击,组成的“敢死队”一个个光着上身端着冲锋枪缠了一身的子弹袋和手榴弹,尽管个个营养不良,浑身除了排骨就没有几块肉,个子还都跟武大郎一般,可那种气势确实骇人,几乎是排着整齐的队列,连散兵队形也不要了,边打边哟喝,喊出的声音比狼还狼,那是临死前的哀鸣,那是穷寇的垂死挣扎啊。
我身边的弟兄不断有人中弹,迫于压力,我只好带着弟兄们撤回断崖再次“背沟相向”承受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
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敌人呼唤了炮兵火力,就是他们操作极为熟练的八二迫击炮和六0炮,十几发炮弹落入我身后的冲沟之中,我的那些沟内的伤员弟兄们一个都没有生还,他们临死也没象敌人似的喊一声。
我被彻底激怒了,这种愤怒是带有理智的愤怒,并不是莽壮之举,是情势逼迫下一种最合理的愤怒。我先是用电台沟通了营长呼唤营属炮兵对敌人的迫击炮阵地予以火力压制,他带着团二梯队已经提前加了战斗。
接着我又命令冲沟后侧的火力组不要理会从敌前沿赶来的援兵,马上以火力向敌纵深冲击而来的“敢死队”实施精确射击。**起了轻机枪向身边卧倒隐蔽的弟兄们大声喊着:“弟兄们,我们是‘飞虎山团’的战士,是‘挖敌心脏的大功六连’的勇士,我们从没有打过败仗,今天仍然不会,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我们要压倒一切敌人,不能让兔崽子们这么猖狂,跟我冲啊!”话落枪响,我抱着轻机枪第一个直起身子向敌“敢死队”连续打出几个长点射,人也向前猛冲,身边的战士们纷纷跃起高喊着杀声同我一起猛扑过去。
手榴弹在敌人阵中爆炸,仇恨的子弹不断射向敌人,无炮和四0火箭筒这些打击装甲目标和火力点的家伙式现在一律对准了敌人单兵,就是让他们连一块碎骨头也找不着,把他们炸死炸烂炸成肉酱。
我带着二十几个战士也采取敌人“敢死队”的打法,直体前行,边跑边射击,嘴里狂喊着“**!”
两支“敢死队”就这样在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开阔地形上遭遇了,实在太近了。已经不是战术动作、射击精度和实战经验的问题,完全是一种气势上的比拚,是典型的心理战,就看哪方心理承受不住,哪方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破绽,心理有一丝崩溃的迹象,立马就能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