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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太阳是让人觉得最舒服的,晒在人身上觉得暖烘烘的,原本死气沉沉的大雪原也变得生机勃勃,偶尔看见几只兔子一前一后的在雪地里来回的跑来跑去,似乎想释放这些日子大自然让它们不能嬉闹的憋屈。
两个身披大弓,手拿三叉的北方大汉行走在这雪原,脚上踩的‘呼哧呼哧’的,两人的脸上充满了久违的笑意。今天他们的战果好像很丰富,手里提捻着几只肥美的野兔,背后还有几只山鸡,两个人欢声笑语的行走在这荒山野地里,只有旁边的水流声才让他们觉得这是真实的,周围的一切太静了。
这两个汉子一个叫张龙,一个叫张虎,是这一带靠打猎为生的猎户,一直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外人也不曾打扰到他们,这日子倒也过的闲适惬意,自给自足。
他们本来是周围县城中的一户有点田产的小户人家,后来几个泼皮看上了张龙那有几分姿色的小娘子,数次上门叨扰,有些时候更是语出调戏,动手动脚。其弟张虎一时气不过,便将这几个泼皮给尥蹶子歇菜了。张龙本想将这个弟弟好生骂一顿,但大祸临头,卫朝法令严明,完全没有一点人情味可言,一家人商量了一下,便深夜带了家小,往这深山老林里逃窜了。
张龙和张虎平时除了种地,冬天来的时候,他们喜欢上山打打野味,让家里人能吃上一顿大肉饱饱口福,而且本身有一股使不完的气力,何乐而不为呢?而他们在这些年的打猎生涯中,居然发现了一处非常适合居住的山谷,旁边还有一条河流便于平时汲水和洗漱,这让两兄弟更是欣喜不已。既然已经犯了事,何不在这密林中隐居,做一回山野猎人,总比每日那样担惊受怕要强多少倍,这一商定,便在山谷中一住就是多年,张龙的儿子都几岁了。就是苦了这张虎,现在连一门亲事都没说上。
“兄弟,我这个当哥哥的实在对不住你,将你连累了,你还没能娶上一门弟妹,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好生惭愧。”刚刚还在嬉笑的两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哥,人家说打虎不分亲兄弟,那帮泼皮都惹到我们头上了,莫说是我,恐怕连乡里乡亲的估计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我还是你的亲兄弟,这事我从来没后悔过,而且我们现在这日子也过的快活似神仙啊。”
“哎,如果是在县城,你也早娶了一位婆姨,现在也生了一儿半女的吧?”
“哥哥莫说这些丧气的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对于儿女之事,凭你兄弟这身好本领,将来一定能娶个几房好妻妾。”这张虎倒看得很开。
一时无话,也许是两人走累了,想歇歇脚,而且囊里面的清水已饮尽,便刚好顺便去旁边的河里补充清水。
张虎刚刚将囊里面的水补充满,一转身,发现旁边的蒿草中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丝不寻常,似乎里面埋伏着一人,以他这些年作为猎手的警觉,连忙将背后的弓箭取了下来,对着里面怒吼一声:“别他娘的鬼鬼祟祟的,是条汉子的给我出来,要不然爷爷手里的家伙事可是不张眼睛的。”
被张虎这一吆喝,张龙也是吓了一跳,作为大哥,他遇事比张虎更为冷静,对事情更能观察入微,他仔细瞧了半天,里面的人好像并无一点生机,可能是什么其它动物的尸体吧,也不好奇,让张虎收回弓箭,打点了一下装备和猎物,正准备离去。
也许是他们手头捕获的猎物的血腥味,也许是张龙所说的刚刚河边的动物的尸体,引来了一只巨熊的觊觎。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早已朝张虎扑了过去,也许这只禽兽对活物更感兴趣。
张虎也并非等闲之辈,只是轻巧的往一边一闪,便躲过了巨熊的猛扑,而刚刚藏人的蒿草,早已被巨熊肥硕的身躯所碾压。此时,露出了里面的真实情况,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浑身冰凉。里面趟着一个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胸前还有一个被利器捅过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估计早已腐烂,但看着里面露出的卷卷白肉,让两人还是不寒而栗,至于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他们不得而知。
张虎见此情景,大喝一声:“畜生,我绝不饶了你。”早已抓起旁边的钢叉,如箭一般冲了上去。
巨熊的眼中似乎透露出一股无辜:妈的,老子也才刚刚知道这里面躲了一人,你们至于将这笔烂账记在老子头上吗?如果真知道这里面藏着这么一个肥美的猎物,老子至于冒着拼命的险偷袭你们吗?你们这两个也是白痴,你们有见过拿武器捅人的熊吗?我又不是熊大熊二。
旁边的张龙也从一侧围了过去,他本来想用弓箭射穿巨熊的喉咙,但里面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不小心将那人射到了,这是他不想见到的。而且就凭他们两兄弟的实力,围捕这头巨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望了望旁边奄奄一息的汉子,张虎慌乱之中力道似乎没掌控好,脚下一滑,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样子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巨熊看见机会来了,如一睹小山一样向张虎扑了上来。这头巨熊估计有千斤之重,如果将张虎压于身下,估计会将他变成一摊肉泥,旁边的张龙早已吓的面无血色,手中的钢叉早已脱手,呼哧的朝巨熊的侧面飞了过来。
就在巨熊扑上张虎身体的那一刹那,他从斜里本能的将手中的钢叉支了起来,可怜这一头巨熊,就这样被张虎的钢叉穿了个透心凉,旁边的钢叉也呼啸而至,这两把钢叉,活生生取了它的熊命。
就势滚到一旁的张虎,被巨熊跌落溅起的雪花沾满一身,早已吓的冷汗涔涔,为从熊口逃生暗自庆幸不已,正在旁边喘着粗气。
张龙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那人,发现鼻息间还有一丝游离之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暗自镇定下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大活人,让他们遇到,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他们拿起旁边的材刀,一溜烟的功夫便做了两幅木筏,将奄奄一息的汉子和巨熊分别放置在两幅木筏上,两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张虎为平白多了这一头巨熊早已欣喜不已,这可够自己这一家子吃好一阵了,今天看来是个好日子,既救了一人,又得了一坨坨肉,今晚和大哥嫂子好好喝一顿大酒好好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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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夜色迷人,那也得美人相伴,对于这边关诡异的气息,尹天仇完全勾不起一丝的兴趣,无意中从那几个人口中听见关于边关数镇惨绝人寰的消息,早已气愤填膺,胸中有一股抑郁之气难以发泄出来,脸上的阴郁也越来越浓重。
慕容怡清和尹天仇总算见到那几个人口中的所谓的老大,那人生的一副傲骨,面容和身体甚至还有些清瘦。但慕容怡清发觉此人并没有眼见的那样孱弱,能当上这些人的老大,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看家本领吧。此人使了一支判官笔,铜杆铁头,尾部似乎还有机括,里面暗藏杀招,看来这些人将自己的成名绝技都带上了,让慕容怡清和尹天仇钦佩不已。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此人是这些人中的二头领,慕容怡清和尹天仇这些日子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此人叫刘北山。
“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和来此地的众多好汉一起好好商议一番,近日来崆峒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高手,已经传下口风,将在距离这里一里地的山神庙,和广大武林豪杰,共同商议刺杀的相关事宜。”老大孙连方将最近此地的风吹草动,对赶来汇合的众兄弟交代了一番。
“这太好了,江湖人本来就一盘散沙,如果能团结在一起,何愁大事不成?”老三鲁一飞早已兴奋的眉飞色舞。
“为了以防万一,老三你先和众兄弟在此处守候,我和你二哥先去探探情况,如果有什么不测,你速速带领众兄弟撤回关内,切不可恋战。”孙连方意气风发,颇有豪迈的风采,对于这有备无患的后招,众人也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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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一堵残破的矮墙早已坍塌,露出了原本属于它的破败与泥黄色,恰恰与周围土地的颜色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清你和我。
庙前面的雪地早已被赶来的众豪杰踩的泥泞不堪,望着小广场上人头攒动的众人,早已被一种信心满满的情绪所代替。这小广场上早已挤下了不下数百人,但并不喧闹,偶尔听见几个熟人互相相见之后的寒暄之音,后面又渐渐平息下来了,人人伸长了脖子,焦急的等待着,那个所谓的德高望重的高手现身。
慕容怡清今天换了一身男儿的打扮,还是带着一副斗笠,混在这人群之中,她怕自己被崆峒派的高人看出来,毕竟自己和那些人有过交手,而且自己还做过障眼法,让那些人认为自己已经被伏法了,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只是出于好奇来凑个热闹而已。
离慕容怡清不远的尹天仇还是那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打扮,这些人并不在意他的这一身行装,有几个人为他能站在此处,还给了他几个赞许的目光,这让他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原本还以为自己脱离了江湖,想不到自己还是不自觉的卷进来了,但他这一次并不后悔,反而想着自己作为其中的一份子有种自豪之情,拿着木棒的手都有些兴奋。
千呼万唤的崆峒派掌门‘君子剑’胡廉庸总算带着门人,前呼后拥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望着台下聚集的众武林好手,嘴角露出了不经意的一丝冷笑,随即又恢复了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慕容怡清早已将胡廉庸刚刚的奇怪表情尽收于眼底,对不远处的尹天仇做了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尹天仇早已平静了下来,得到慕容怡清的指令后,悄悄的消失在人群中,朝离山神庙不远处的高坡上偷偷的摸了上去。
“今天我看见众位英雄好汉在此相聚一堂,我心甚蔚。西夷人占我疆土,屠戮我子民,焚烧我家园,其心可诛,望众好汉,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将此可恶的西夷人赶出关外,还我大好河山。”胡廉庸早已在台上口吐唾沫般的侃侃而谈,下面的众人早已听的激情澎湃,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随着胡廉庸的豪言壮语,随声的附和着,将群情激昂的局面渐渐推上了高潮。
尹天仇越往深处走,便越觉得不安,旁边的林子里出奇的安静,静的太不正常了,他有一种被众人窥视的感觉,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往密林深处走去。
当两个官兵偷偷的从他背后准备将他撂倒的时候,他本能的作出了回应,还没等那两个官兵反应过来,他反向跃起,翻过两人横连过来的大刀,左右手同时出手,捏碎了两人的喉骨,将两具尸体随手抛了出去。
这些日子压抑心头的愤恨总算获得了宣泄,让他浑身畅快不已。但随即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从脑袋里冒了出来:不好,这是个阴谋。
他从高坡上不管不顾,‘呼’的一声跳了下去,背后传来阵阵箭矢落地的破空之声,他也不忘从口中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家快走,周围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本来还群情鼎沸的众好汉一时慌了,此时早已不知所措,台上的胡廉庸反而抽出随身的宝剑,指挥大家不要慌乱,从一处薄弱口奔杀出去,大计来日再议。
刘北山对胡廉庸的侠名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看见自己的偶像如此淡定,也激发了内心的那股英雄之气,连忙飞身到胡廉庸的一侧,大义凛然的说道:“胡大侠快走,我殿后。”
“那先谢过兄弟了。”胡廉庸居然还在刘北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早已让刘北山忘乎所以。
当他还沉浸在这种喜悦中的时候,一把利剑透过他的后心,一时间鲜血如注,他一时惊的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把利剑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再次从另外的地方捅了进去,就这样反复的抽chā,直到原本火热的身体变得冰凉透骨。
刘北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死的好生凄凉,直到众人明白过来,周围埋伏的官兵早已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