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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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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来聊聊你的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如河?”

    一寸寸逼近的放大脸孔显得特别狰狞,表情复杂的脸上线条歪七扭八地宛如国剧脸谱中,秦桧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京,奉送大宋山河的嘴脸。

    一杯冷掉的茶,凌乱的办公室,杂七杂八的侦防仪器,还有被他赶至门外的“闲杂人等”一室的空旷却依然有人满为患的窒息感,空气中发出霹雳的电流声。

    其实不是件严重的事,不过是他刚好成为人家计画里的“金主”而已,真的不重要。

    但是由夏维森的表情看来,这件不大的事似乎有商榷的空间,他相信一个求婚n次仍被拒绝的男人有权利讨回点公道,为什么老婆偷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呃,正确的说法是他不喜欢她有秘密隐瞒他,在他明确的剖白自己以后,她也应该坦诚告之。

    尤其他是她心底计画的一部份。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学会三分钟泡面技巧,保证让你吃到吐。”

    好忙哦!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米虫守则第一条:能吃能睡就是福,闲来无事唱唱歌,不管天下事。

    他拉住她陀螺似旋转的身子“芊芊宝贝,金主是什么意思?”

    “嘎!金宝山啊,那是死人安息的乐园,你要预约吗?我帮你拨电话。”看他喜欢楼上还是楼下。

    “你再给我装蒜看看,我最拿手的功夫是让水仙开花。”他一拳轻敲她脑袋中央。

    “你欺负我,你不爱我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脚跟悄悄地往后移。

    米虫守则第二条:有好处拿千万别客气,遇到危险马上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能回头。

    他心一软地揉揉她头顶“米虫芊芊,你的志气哪去了?”

    “被米虫吃了。”米虫不需要志气。

    能屈能伸乃米虫本能,不然她哪敢赖在家里好几年由兄嫂供食,不在乎的一再换工作。

    从小命太好了,有父母疼、大哥宠,所谓立志要趁早,她国小六年级的作文写“我的志愿”时,伟大的米虫事业笑倒全校的老师,一致佩服她的雄心壮志,要她好好朝蜕变成米虫而努力。

    同样的“我的志愿”在国二的作文课出现,她一如初衷写着——我长大后要当一只贪安好逸的米虫,成天不务正业地找个金主供养我一生。

    结果,班导师找来纵容她米虫思想的父母,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沟通,大人们皆认为她还小,一时搞不懂她人生的道路在哪里,所以一笑置之。

    到了高中时期,她又写了一篇“我的志愿”在校刊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语有幸蒙教官点召,措词严厉地问她是否从事援助交际,她惊讶的大笑教官脑筋壤掉,于是她被记了两个大过。

    因为她在校成绩优异,又有班导师和各科老师讲情,明过改为暗过,也就是不加入学期末的品德评分,只是她每个礼拜六得去辅导室报到,听一大篇令人昏昏欲睡的励志讲座。

    直到毕业当天,辅导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该名教官,左同学没救了,她注定当只米虫。

    这番话让教官的睑刷地全黑,直到她考上t大法律系才放晴。

    可是,他似乎放心得太早了。

    “你要当只米虫我是不反对,但是好歹尊重我这位“金主”给我实质待遇,别让我像个冤大头。”他被骗了,她眼神明亮,根本没有哭的痕迹。

    “人都被你吃干抹净,你还要什么?”脖子一缩,她像受虐妇女似的委屈兮兮。

    “婚姻。”

    “婚姻!”她故作没听过这名词,露出困惑的表情。“能吃吗?上哪儿买?”

    米虫守则三:婚姻是黄脸婆形成的先驱班,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毁坏米虫生活,不再有闲懒的时间。

    还有她必须服侍公公婆婆、小姑小叔(以上省略,他是孤儿),但至少丈夫的“需要”必须顾及,她无法早睡晚起身体好,还要准备早餐,不然街坊人家会说她不贤慧。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下过厨,三餐都是由他张罗。

    “芊芊,要我打你一顿吗?”她装傻的功夫一流,若不是早在七、八年前他先爱上她,否则他会怀疑是她设计他爱上她。

    她有恃无恐地描绘他的鼻形。“只要你不心疼就好,我让你打到死都行。”

    “你喔!”他很想对她发火,可是气升不上来地直想笑。“我把你笼得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的是你吧!谁能比你更狂妄自大。”小巫难与大巫较劲。

    “看样子你打算赖皮到底,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喽?”迟早他会绑她上礼堂,在他被惹毛的时候。

    “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黏在一起。”相处久了,口水中的甜度会互濡。

    表情一柔的夏维森揽着她的腰“我该拿你怎么办?打不得、骂不了,连生气都无力。”

    “那就好好爱我,反正我很闲。”她俏皮的道,为米虫生涯打了一场胜仗。

    “就你说得出口,不害躁。”他轻声一笑,笼溺的眼中有着深情。

    “谁叫你爱我。”是他宠坏了她,让她也变得有点自大。“啊!咱们是不是搞砸活饵行动?”

    买衣服买到手软,她都忘了此行真正的用意,一有时间坐就绝对不走。

    “他来过了。”他说得淡漠,好象蚊子还没盯到他就被打死了。

    “几时?我怎么不知情?”他们两个都没事,该不会他看错了吧!

    “让你知道他还混什么,立志当米虫的你除了吃和睡是不怎么用到脑。”他取笑她的后知后觉。

    说的也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你去管,与我无关。“他被抓起来了吗?”

    她突然怀念起诗歌的悠扬柔美,一首首已琅琅上口的诗句就这样轻轻的哼了起来。

    “没那么容易,他相当狡猾又聪明,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得煞费苦心。”

    双手环着她的腰轻晃,光是看她恬静的面容就让他有种满足感,所有的血腥和污浊经由她的明眸洗涤,如云纯白无垢不再有负担,轻飘飘地直达天际。

    他本意就不是要逮到人,因此明知身后跟着一堆人,楚得决计不会现身,仍然招摇过市地为她添购日常用品。

    他觉得把钱砸在她身上是件快乐的事,她要当米虫就由她去,反正他供得起。

    小小的米虫能吃掉几粒米,逛个街都呼天抢地的大喊脚软,她能浪费的有限,反倒是他一心要娇宠她,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浓缩成一小片送给她。

    他温柔的笑着,静静地听她唱赞美主的诗歌,心头出奇的平静祥和,他是该感谢主将她带到他面前,让他此生不留遗憾,懂得去爱一个人。

    他的女人。

    “夏维森,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异常的不安感中止了她的歌声。

    “你这颗小脑袋只要想着爱我就好,其它事我来承担”他轻扣她前额,笑话她的多心。

    “霸道,可是我爱你的****。”也许真是她想太多,有他在哪会发生事情,鬼都怕他这个黑阎王。

    他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你霸道。”她不专心的回道。

    “下一句。”

    下一句?“****呀!你想听我数落你的缺点?”

    “不是,再上回一点。”他的神经绷得死紧,呼吸为之急促。

    “不是?”他到底想听哪一句?“还有吗?我不记得了。”

    “你敢说不记得了?一共不过是两句话,你忘得未免太快了。”他不高兴地推开她半臂远大吼。她怔仲的睨着他,他是不是疯了?“你要不要去医院挂号?”

    “你刚说了爱我,不许你吞回去。”他快气炸了,这个小女人存心来残杀他的理智。

    如果他有理智的话。

    忽而明白的左芊芊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狂喜冲激着他的心,眼中竟泛起薄雾。

    “你怎么会以为我不爱你呢?小米虫不会随便抓个金主来赖,我可是有计画的要实行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

    聪明人不做傻事,虽然进了修道院当修女是有些偏离了计画内容,但好歹也成全了她爱唱歌的心愿,可以悠哉地不务正事只需要唱唱诗歌。

    她被骗得还算愉快,三餐不愁,早睡晚起,又没有人在一旁啰唆,她差点就打算如此过一生。

    遇上他算是将自己的人生导回计画中,表面上是她吃亏上当让他给拐了失去自由,但若她不合作又有谁勉强得了,她是做做样子稍微反抗,免得人家说她不知含蓄,随便手指一勾就跟着人走。

    他有钱有势,他无妻无儿,他疼她宠她,他上无长辈,多好的条件呀!完全符合她寻找“金主”的标准,她不装傻的蠢一次怎成?

    吃亏就是占便宜嘛!她向来遵奉米虫守则。

    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完成于她大二那一年,陈阿娟同学小人的偷看她的计画书,当时笑得肠子打结,直呼她脑子有病,并且成为她的赞助人之一,不介意平白养了她几年。

    “我爱你爱我的痴样,我爱你凡事小气却对我无限量的大方,我爱你狂妄自大地说我是你的女人,我爱你唔”她的爱含在他的口里。“你永远不晓得我爱你有多深,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维森”

    “芊芊”

    在这美好的一刻,互吐衷情的爱侣伸手解开对方的衣服,准备袒程相见地爱一回,结果杀风景的人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修女的大啊”拉长的惨叫声伴随它的主人以拋物线姿态往外掉,上门牙少了一颗。

    不好的预感真的成真了。

    在他们离开百货公司之后,肚子不太舒服的陈秀娟跑进洗手间蹲个大号,等在门外的左宏文看见一位阴美的女子走进女厕,也不甚注意,但随后竟传来一声巨响。

    他担心妻子的安危,冒着被当成色情狂追打的危险冲进女厕,只见厕所的天窗炸出个大洞,一辆云梯车从外接走了昏迷的妻子和之前所见的阴美女子。

    他急着要报警,可有两个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拦下他,说要救回他的妻子就去找刑风企业的夏维森,并指示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交代午夜十二点独眼相候。

    左宏文是个憨实的生意人,真正有交际手腕的是他厉害精明的老婆,因此他听话的直接跑去向夏维森求助。

    “大哥,你别急嘛!有夏维森在不会有事,再说大嫂是祸害,不容易短命。”

    笨阿娟,连三笨,学了几年气功还被抓,她真该哭死。

    “你是在安慰人还是诅咒?话又说回来,我干么去救不相干的人?”她那个大嫂心肠恶毒又没口德,死了活该。

    “夏维森,你给我闭嘴。”左芊芊的河束狮吼震醒了不少人,众人皆畏怯的望着她。

    天呀!他都不晓得她的嗓门这么宏亮,和他有得此。“宝贝,喉咙痛不痛?”

    “这件事不许你置身事外,笨阿娟虽然很凶,可是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敢不救她,我就跟你翻脸。”她叉腰发飙的姿态和陈秀娟十分相似。

    不愧好朋友,物以类聚。

    “小悍妇。”他点了她鼻头一下“我尽力就是,你小心保护好嗓子。”

    “尽力而已喔?”她不满意地喔了好长一声。

    她太了解他了,事不关己他是不会尽心的。

    “芊芊,别为难夏先生,我看还是报警比较保险。”左宏文不想牵连无辜。

    听他这么一说,夏维森放肆的大笑“这一屋子都是警察,你要向谁报案?”

    以陈局长为首的执勤员警少说二、三十个,分三班在此驻守,个个一脸菜色的面带倦意,猛打着哈欠喝咖啡提神,眼神显得散漫。

    企业家之女郑乃菁遭人绑架至今已四十七个小时,差一小时就整整两天,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所有的员警都不得擅离岗位,以轮流休息的方式在刑风企业的会议室打地铺,睡得不好自然精神不济。

    所以左宏文的话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大家只用懒懒的眼神一瞟,不主动接受他的报案。

    而陈局长正剽占了沙发椅呼呼大睡,闪电打雷都吵不醒他。

    “他们是警察?”经夏维森一比,他才发现办公室内还有些精密仪器。

    “你别指望他们救人,另一个还困在虎口呢!”光领薪水的小员警成不了气侯。

    “那阿娟她不就”眼眶一红,左宏文担心的两手握紧不知所措。

    左芊芊安慰地拍拍他的背,瞪向无礼的男人“你有完没完,想吓死我大哥呀!”

    “我是实话实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不过你大哥那么“肉脚”还是叫他回去抱棉被吧!”夏维森不客气地道,半点颜面都不留。

    不必要的人多留无益,只会占空间。他一颅边打呼边流口水的陈局长。

    “你”左芊芊白他一眼。他天性如此,气也没有用。“大哥,你先回家等消息,我保证午夜左右一定把大嫂送回去。”

    一旁的夏维森哼了一声,像是嗤笑她的天真。

    “这”“说不定对方会打电话去家里,而且祥祥也需要你照顾。”她提起小侄子才说服他。

    “好吧!我先回去,一切就拜托夏先生了。”他看起来比警方更有魄力。

    左宏文怀着不安离去,不展的愁眉忧色重重,现在也只能相信妹妹的男朋友。

    “夏维森,你不能对我大哥睑色好些吗?他又没欠你钱。”她又想扁他了。

    “那边那位的下场看到没,我还手下留情呢!”他下巴一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