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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南宫夫妇的祭日。
以往不管南宫兄妹三人身在何处,这一天,都必须赶回家祭拜父母。
南宫樂一早起来,久久不见阿俏。
推开门,外室、庭院、都不见人影。
甚至连小厨房都不见。
阿俏自小跟在南宫樂身边,贴心、知分寸,像这样一声不响不见人影,还真是没有过。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
还是拂晓时分,阿俏就被叫了出去,来人说是殷夫人有请——阿俏没想太多,她估计殷夫人最多找她问问话。毕竟她家小姐伤了人家儿子,又伤人家心腹,找她应该是她们不能拿她家小姐怎样,就想要刁难她一下。
她倒也不怕,只要是她不顶撞,不还嘴,她就不信,她们还能拿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样。
于是,她也就不想扰了小姐休息,就没有去报备一声。
阿俏刚迈进殷夫人在的内厅,步子还没停下,就有人从后背突然给她狠狠来了一掌。
那种灼烧着的撕裂痛感,她之前的十几年从未感受过——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要被击出这个身体了。
阿俏被打倒在地,当她强撑着抬起头,看到的是殷夫人那张肃厉着的脸。
她们居然连话都不说就直接向她下手。
她们是怕她身上也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不好对付,所以才来暗的吧。
阿俏撑着身体,等转头看清伤他的人是谁后,才吐了一口血。
是管家殷荣。
她明了,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看来今日她想活着出这间屋子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但她不会失去希望,更不会就此屈服。
殷荣也没想到他这只用了七成力的一掌,落在这丫头身上竟能这么重。看南宫樂那个厉害样子,他以为她的丫头一定不会好对付。
可是正因为南宫家的主子们,功夫都太精湛了,她一个小丫头也就从来没什么用武之地。
加上连南宫商曾经都说:阿俏这丫头,机灵是挺机灵,可就是习武的天资不高。
所以,她也就一直没怎么刻苦练习武艺。
阿俏的身体里还在往口腔里涌着鲜血,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惧怕的神色,反而仰头狠狠瞪着高高在上的殷夫人。
殷夫人看这丫头居然这般容易对付的匐在她的面前,眼角刚畅了畅,就又看到丫头不知死活的眼神,随即怒然望回去,声音也开始响彻。
“南宫家的人真是,连个使唤丫头都那么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殷夫人一句一顿说。
阿俏用一只胳膊撑着身子又起来了些,她用手抹去嘴角还在不停涌上来的鲜血,瞪着殷夫人冷笑了一声说:“殷家堡的人也果真都喜欢,在背地里下狠手!”
她是想起来致黎墨轩命的那一掌了。
南宫徵羽在检查黎墨轩尸身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被人出掌从背后暗伤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如此硬撑,当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是怕?”殷夫人说着给殷荣使了个眼色。
她今日绝对会教训得让她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殷荣领意,过来用力地把阿俏从地上扯起来——左右开弓,顷刻间,数十巴掌就落在了那娇俏可人的脸上。
一个男人,又是习武的,即便只是普通的巴掌,也可想而知有多重——阿俏鼻口窜血,那止不住的血,已经分不清是来自内伤,还是外伤的了。
殷荣打完一松手,阿俏再次跌落在地。
“记住,今日这些都是你替南宫樂受的。”殷夫人对地上的人没有一点怜悯之意地说,并又吩咐一旁的丫头:“如姝,去,南宫樂昨日怎么对你的,现在连本带利讨回来。”
如姝领命,可是她看着阿俏面上和身前那一摊的血,等到她跟前,已经有些要怯懦了。
她仔细看着地上又撑起身子的人,缓缓扬手,可一时间竟不知道巴掌应该落在哪里——她可不想沾染到从这丫头体内流出的那些污血。
而阿俏硬着脖子又是那般怒望着她。
正在如姝犹豫之时,阿俏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出手一掌击倒了如姝——她自己也跟着又一次倒地。
如姝倒在地上,地上的血污了原本素洁的衣衫,令她想要作呕。
还敢反抗!
“来呀,给我按住了,往死里打!”殷夫人勃然大怒。
立在一旁的几个丫头,迅速上前死死抓住阿俏的手臂——摁起阿俏跪在地上。
一拳难敌四手,接着她们就开始不停掌掴着阿俏。
数不清多少巴掌以后,阿俏连眉骨都在滴着血。
不过她已经不觉得疼了。
已经早就疼到麻木了。
她只头脑晕沉的觉得神智越来越模糊,身上越来越无力,而之所以还没有昏倒过去,靠的全是那两个按住她手臂人的力量。
似一条银色的软带,闪过几个丫头的身侧,接着那缕缕青丝,瞬间滑落在地。
当她们惊慌乃至惊叫着,去摸自己已经剩的不长的头发时,手持锋刃之人已立于她们身侧。
南宫樂立身之后,看到被打之人竟然真的是她的阿俏,眼中杀气腾起。
只见她随即游动了动脚步,手腕轻转挥甩着掌中的软剑——“唰唰”几声剑风之后,随即便是那些已经被落去一半发丝的丫头们的惨叫——每人手臂都被划了两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洒而出。
而南宫樂的最后一剑是落在殷荣的脸上的,谁让他不自量力地居然敢在这时候上前。
殷夫人惊,殷荣捂着血淋淋的半张脸迅速护在殷夫人身前。
“小姐……”阿俏知道是她家小姐来了,恢复了些精神喊。
南宫樂过去搀扶起满脸都是血的阿俏。
真的是整张脸一点好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姐……”
她被打成这样都一滴泪没掉,当看到南宫樂后,不由就泪盈于睫。
而当那泪水滑过满是伤痕的脸颊,顿时犹如刀子划过。
“没事了阿俏,对不起,我来晚了。”南宫樂心疼着,自责着,搀扶着阿俏,就要往外走。
“南宫樂你竟然真的敢在殷家堡出剑!”殷夫人这边还叫嚣着。
南宫樂随即停下步子,转头瞪着那群看她回头,立即紧张起来的伤兵残将。
“今日我要回南宫家祭拜我的爹爹、娘亲,这笔账,我们回来再算!”
祭拜!给那个人和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