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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芋快醒醒,你遇到大-麻烦了!” 江芋面带惊诧地 楚瑜一时有些泄气, 这工业券20元工资才发一张, 但林家没有拿工资的人, 去哪找这工业券?
“你真想要?”楚青问。
“那当然!”楚瑜打定主意要这工业券。“姐, 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工业券吗?”
楚青笑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有!”
“什么?”楚瑜惊讶:“你有工业券?”
“是啊!”楚青笑着回抽屉里掏出一叠工业券,发黄的纸张上印着红色图案, 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壹张券”“叁张券”,竟敢有厚厚的一叠!
楚瑜惊讶极了, 不敢相信地看向楚青:“姐,你哪来的工业券?这有很多张吧?”
“有四十多张呢!”楚青很自豪地说:“买缝纫机是我的理想, 我跟老师学徒这两年,老师有用不完的工业券都会被我要来,碰到上班的同学我也会找他们要一点, 不知不觉就攒到40多张了,可没想到,券攒够了, 钱还没赚到呢!”
楚瑜惊喜极了,她笑道:“姐!你真是我的救星!借你工业券用用, 回头我再还你!”
“姐妹俩说什么还不还的!拿去吧!反正我也买不起!”楚青很洒脱地挥手。
楚瑜笑着拿了工业券, 临睡前拿出工业券,高兴地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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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 陈玉梅一直鬼鬼祟祟地朝林楚瑜家看, 楚瑜知道这人已经怀疑他们家了, 毕竟,农村这点地方,家家都穷的要死,说不好听的,村子里谁家吃了顿肉,满村子都闻到香味,陈玉梅住的这么近,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
楚瑜心里对她早有防备,也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她抓到把柄。
“妈,你回来了!”楚瑜放下扫把,把拉着林保国去看病的秦美丽和林少安迎进家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爸这腿还有得治吗?”
秦美丽听了这话,直抹眼泪。“镇上的医生说没治了,要治就必须找专家去截肢。”
“什么?截肢?”楚瑜差点站不稳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家人早已有了感情,截肢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于残忍。
听了消息,林家人都哭哭啼啼的,楚瑜见状,皱眉道:
“妈,镇上医生技术差,咱们可以去县里看,县里不行就去省里看,你先别急,我明天就拖芦苇叶去卖,等钱多了,咱直接带爸去临淮市里看。”
听了这话,秦美丽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看着默不作声的林保国,问楚瑜:“能行吗?”
“可以的!先别泄气,大城市的医生总有办法的!”楚瑜坚信。
她的保证像是定心石,让所有人都不再那么慌乱了,一家人默默吃了饭,各怀心事地去休息了。
林保国心如死灰一般,闭上眼,长叹一声。
“姐,明天你陪我一起去临淮吧!我想买缝纫机,让你给我把把关。”
“行,楚瑜,你开口姐说什么都要陪你一起去!”楚青说道。
林家庄的芦苇叶已经没有大的了,小的芦苇叶也能包粽子,只是包的粽子小,卖相不好,这样的芦苇叶卖不出好价格,再者说,上次的撸叶行动已经让村里人有察觉,要是再撸下去,连包粽子的叶子都不留给村人,只怕村人会火大,追究起来对楚瑜不利。
因此,楚瑜这次直接和楚青少安赶着驴车往临淮走,这一路都是村庄,要想要芦苇叶,哪里都能撸到,就是路边的沟沟里,也有不少可撸的,这年头不像后世污染重,农药多,现在这环境,像芦苇叶、荠菜这种野地里有的东西,最肯长,到处都是的。
他们走一路摘一路,遇到有人巡逻的就赶紧跑,就这样,摘到临淮市的郊区时,一车芦苇叶就摘齐了,不过这一路有不少民兵巡逻,楚瑜也是摘得提心吊胆的,能摘一驴车,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摘好后,楚瑜放下心里,把芦苇叶盖好,便和楚青一起躺在驴车上休息,由少安来赶车。
楚瑜赶着驴车去了南城路的老工厂,为保安全,楚瑜道:“少安,你先去看看。”
车没进去,少安跑进去看了一圈,很快跑回来急道:“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
楚瑜一愣,正觉得奇怪,却听边上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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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循声看去,只见郑哥正躲在巷子里,对她招手,楚瑜警惕地看向四周,跟着他的自行车,一路往前走。
他们走了有四五里路,来到郊区的一个民房前,郑哥这才停下来,低声说:
“我赚钱的事,被人告了!”
“告了?”楚瑜一愣。“是谁告的?”
“哎,别提了!”郑哥叹气:“还不是我哥和我嫂子呗,见我赚钱,要跟我分,但你也知道,我这生意是和老孙合伙的,你说我咋能跟老孙拆伙,跟他们合伙?我们吵了一架,最后他们一怒之下就去告我了,还好没抓到证据,所以我只好小心点,防止有人找上门。”
“知道了,郑哥,小心驶得万年船。”楚瑜笑笑。
“芦苇叶都带来了吧?”
“带了!带了!”楚瑜笑笑,打开一麻袋对准他,“你看!都是大叶子!嫩着呢!这样的芦苇叶你拿去上海,保证受上海当地人喜欢。”
郑哥真心笑了,楚瑜说的话不假,她这人是实在的,虽然有好几个人提供芦苇叶给他,但最好的还是楚瑜拉来的,楚瑜拉来的芦苇叶也卖的最好最快,上海买菜的太太们最喜欢她摘的这些。
“小姑娘你给我摘的都蛮大的嘛!”郑哥笑眯眯的。
“那是肯定的!我摘了一路,从家里摘到临淮市,全部都摘大的!”
后天就是端午了,从这里运去上海需要一天时间,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次卖芦苇叶,田里那些叶子不摘也浪费,楚瑜也希望给郑哥留个好印象,以后经常往来,便都摘了大叶子。
“行!我喜欢你这小姑娘,会做事,会做人!”郑哥笑着称了重。“小姑娘,这次有1300斤!还是老价格,我按照9分算给你!”
楚瑜当然没有异议。“郑哥,都听你的。”
楚瑜和楚青长得都漂亮,郑哥面对妹子,心情也好,他笑着点钱:
“希望下次咱们还会有合作,这是117块钱!你点点!”
楚瑜直接把钱给楚青,楚青在老师那收钱收惯了,飞快点钱,她笑道:
“楚瑜啊,正好117块钱!不多不少!”
楚瑜点点头,她有170多块钱存款,加上这117块钱,差不多有300块存款了!楚瑜心里踏实不少,把钱塞进钱包就走。
身后,郑哥默默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停感叹,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沉稳和气魄,做起事来比他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要老道,这姑娘将来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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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咱们现在就回家?”
这几次跟在楚瑜身后,见惯了钱,少安虽然激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冒失了,最起码能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了。
少安和楚青笑着看向楚瑜的钱包,都觉得最近的生活像做梦。
楚瑜摇头道:“不!我要去一趟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去那干啥呀?”
“买缝纫机!”
楚瑜说完,赶着驴车往百货大楼走去。
天气晴好,很快就要到6月了,街上不少人都穿了单衣,楚瑜注意到,进出百货大楼的人不少都穿了的确良,在后世没人肯穿的的确良布料,却是70年代人眼中的香奈儿,是他们的时尚和潮流。
宽阔的街道上,几乎都是低矮的房子,百货大楼的3层楼建筑异常显眼,来往不少人骑着自行车,马路一眼能看到头,跟后世上千人挤一站地铁的场面没法比,更妙的是,这年头没有红绿灯,你走哪都不需要等。
楚瑜走进百货大楼,她见惯了后世的高楼大厦,对百货大楼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楚青少安不是啊,严格意义上说,他们是农村人,进了百货大楼,总觉得有点局促,尤其是少安,十分不自在。
也难怪了,人家身上都穿着体面的的确良,他们身上穿着补丁的旧衣服和满是烂泥的破布鞋,对比鲜明。
“姐,要么我在外面等你们吧?”少安局促地说。
“哎呀,少安!来都来了,一起进去,怕啥啊?我旧我高兴,证明我们是正宗的无产阶级!无产!”楚青拉着他道。
少安无奈被拉了进来,楚瑜笑笑没做声,有些事只有时间能改变,少安要走的路她前世都走过。
楚瑜这次直接来到卖缝纫机的柜台,柜姐还是上次那个,她正打着毛线,见了楚瑜,有些讪讪的,却不敢惹她,不觉放下手中的毛线。
楚瑜直接说:“我要一台蝴蝶牌缝纫机!”
“蝴蝶?”柜姐抿了抿唇,上下打量着姐弟三人,嘟哝一句:“算你运气好,只剩最后一台了,卖完这批就没货了。”
柜姐态度好了,楚瑜自然也不会摆脸子,她点点头,让少安把缝纫机抬上车,她办好手续付了钱和工业券,柜姐面无表情地把票开给她。
楚瑜拿着票刚走,身后的柜姐们便一人一句地议论:
“你说这帮乡下人怎么买得起缝纫机?”
“就是啊!还是蝴蝶牌啊!真是见鬼了!”
“应该是帮别人买的吧?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了吗?打了好几个补丁,绝对不是有钱人!”
“真是奇怪了!乡巴佬还用得起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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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这缝纫机可真漂亮啊!”楚青爱不释手地盯着缝纫机看,她真是做梦也想有一台自己的缝纫机。
“姐,等你嫁人了我送你一台。”
“楚瑜,我就是说说,缝纫机多贵啊,像我这样的家世我也不奢求。”楚青道。
“姐,你结婚我一定送你一台,让你比林翠霞更风光地出嫁!”楚瑜笑道。
楚青不觉点头。
“楚瑜,你这缝纫机打算怎么处理?卖掉吗?”
“没错!”楚瑜说完,驾着驴车直接回到了和郑哥接头的地方。
秦美丽来到一块农田后,左右看了许久,忽然弯下腰开始拔东西。
楚瑜看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回过头往家里跑,15分钟后,除了林保国和林楚香,家里所有人都来了,秦美丽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死,直以为自己撞鬼了!
半晌看到是自家的娃后,又责怪地说:
“你们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啥?”
“妈,我们帮你!”楚瑜走过去。
“去去去!你今天往城里跑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快回去睡觉!”秦美丽一脸责怪。
林楚青也过来说:“妈,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叫我们!”
“你这孩子,你白天还要学裁缝……”
林少安也摇摇头:“妈!你这大半夜的一个人也不害怕?”
“怕啥?我比鬼还穷,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可怕的?”秦美丽说。
林旭东还没睡醒,他白天干了一天活,正累着,但他好歹是男人,怎么可能叫妈一个女人在这做活?林旭东弯腰道:“妈!你养这么多孩子又不是摆设!凭你一个人能把这一块地的麦子都拔了?明天天不亮还要去上工,你能吃得消吗?”
“这有什么吃不消的!妈能顶得住!”秦美丽依旧逞强。
林楚瑜叹了口气,对秦美丽的性格有些了解了,说实在的,秦美丽作为母亲来说,很是不错,自己这么辛苦,日出做工,日落才回,回到家要做饭洗衣服,经常半夜才睡,还得照顾卧床的林保国,自己都这么累了,竟然舍不得让孩子受苦,真是个任劳任怨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