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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大门终于开启了,结束了两天的考试,所有的人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撒蹄子狂欢,群魔乱舞着挤出考点校门。
所有人中,大概只有我没和人约好去庆祝解脱,周围的人挤来挤去,越显得我形单影只。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我把笔袋一股脑儿塞进去,反正我没打算也没能力上大学,去了国外就等着随便打一份临工混日子吧,十八年来都是吃白饭,再吃八十年软饭又怎样。
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听到粼澈神君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听错了,转头一看,那个总喜欢为难我的大叔还真在一棵树下站着,见我回头便招了招手。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走在碧水江汀的小区花园里,盛夏炎热的太阳炙烤着我们。
“三个月多不见了。”粼澈神君像是来跟我话家常的,不过谁来也不会是他来吧?他跟我最不对盘,不找我麻烦就已经很仁慈了,难道还会来打听泡面价格?
“听说你打算出国,是去找你的父母吗?”
“本来我很早就想来找你了,考虑到你毕竟还以人类的身份在这个城市里,六月份似乎有重要的考试,所以初霜让我等你考试结束再过来。”
初霜是栖雾元君的本名么?耳生。我心不在焉地一路嗯嗯嗯,也没说一句建设性的话。
粼澈神君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转入正题:“我想来跟你讲讲日影小时候的事。”
好像变成了单音节动物。
“一念小时候受过重伤,而且那一掌还是我打的,此后漫长的道歉和弥补过程中我才和初霜渐渐地走近了。当时我的义兄也就是前任妖王还活着,是他们兄弟俩的师傅,一念受伤损及筋脉不能再修行。日影又是长子,初霜对他地期望很高,甚至有点太过火了,经常在他结束课程回到家里以后还要被迫学习更多的东西。”
我盯着路面。将他说地和自己一直想要忘记地那些事情拼凑在一起。
“那个时候日影地年纪还很小。比你现在地年纪还要小一些虽然是几百岁。按妖怪地年龄来看。还是小孩子。他过着压力极大地生活。后来终于有一天病倒了。虽然不重。还是让初霜吓坏了。那时候起才对他地身体状况稍加以了关注。但是好景不长。日影身体一痊愈。立刻又被扣以沉重地课程。
“我那时候不。到现在也不敢不能对初霜地教育方式提出太过地反对意见。但是我一直关心着他们兄弟俩。尤其是日影。我注意到初霜没有注意到地一件事。就是日影变得越来越爱撒谎。”
粼澈神君停下脚步看着我:“我能继续讲下去吗?”
我傻乎乎地“啊”了一声。然后赶紧又补充:“你说吧。我听着。”他从小就喜欢撒谎吗。
“为了从可怕地压力中获得喘息地机会。日影每隔一段时间就谎称自己病了。开始几次因为技术拙劣被我现。后来虽然一直怀疑。但却再也找不到证据。他说谎地时候样子就像在说真话。他装痛装得连绯廉也就是函玄神君地父亲。都完全找不出破绽。可以说他为了达到自己地目地。行事方向生了很大地偏离。”
“撒谎是不对的。”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但是撒谎并不是他的本意,因为太过习惯他娘地管教,当他面对你对他来说同样是非常重要不能伤害的人地时候,也就情不自禁地撒谎,来获得你的注意。”
有好些话都涌到了嘴边,几乎要说出去,又咽了回去。
“这些话我不可能对初霜去说,所以只能对你说。他骗你,只是因为像在乎他娘一样在乎你,虽然这么做并不对。”
到此他地主要任务像是完成了,便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过去我并不喜欢你,觉得你粗枝大叶配不上日影。但后来初霜都开始对你另眼相看,我也在考虑,或许你不是优秀的,却是最适合他地,因为他肯为你做一些我们都觉得不能理解的事,比如跟他娘吵架。我想,也许你能帮他改掉说谎来达到目的的坏习惯。”
这算是对我寄予厚望么?我心里苦笑。
“你怎么想呢?”
手心里出了好多汗,我忍不住合起来搓了搓。我怎么想吗还重要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三个月前就已经跟他大吵了一架,要我去找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
“我买好了机票,晚上就离开这里。”
粼澈神君呆住,也许是没想到他一番说辞最后还是没能打动我。半晌,他皮笑肉不笑起来:“既然这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如果你从来就没有责任心,我说什么都没用。告辞。”
带着孙子在小区里闲逛的老人奇怪地看着我,好像不明白那么大的太阳我为什么不到阴凉处走,偏要暴晒自己。
我大概傻掉了,不知道晒一晒会不会恢复。
家里的东西大都收拾好了,我要带走的无非是衣服和游戏光盘,根本没什么分量,一口大箱子就装下了。我那些成山的漫画和手办,只有以后再回来搬了。
越是临近走的时间,我越犹豫起来,加之刚才粼澈神君的一通说教,我总觉得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有那只狐狸活动的痕迹,比方说我的床,他随随便便爬上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书房的电脑桌旁边他还诬陷我主动亲他,在厨房里以猪的形态栽进了电饭锅,在卫生间里被我搓洗得全身红,还借助法术偷看我洗澡
烦恼都决定了要走,想这些就是自寻烦恼。
能让我觉得舍不得。他也算是个人才了。
吃过晚饭以后我来到了机场,凭借一点微薄的记忆办好了行李托运,换好了登机牌,背着背包就到安检口去了。
“不可以带水。”工作人员从我包里把水瓶提了出来。
“啊?”不能带水吗?我接过水,四处转着找垃圾桶,忽然眼角瞟到一个异样的东
机场大厅的一根柱子后面,露出一截白色。
一刹那我想起了上次送爸妈走时候地场景。妈妈在安检口里面对我喊还会再回来。而我蹲在外面哭。这一次,会变成我对外面的人说我会再回来吗?
不。看样子他根本不打算出来跟我道别。
“小姐,如果您不打算携带可以扔在这里。”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个篮子。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当初专门上网订购的限量版水瓶,上面还画着乔英姐姐和她的宠物注来了。”“我知道!”
我抓起包跑了出去直奔向柱子后面地人。谁知我一把抓住地居然是一个正在摁手机的女孩子,她奇怪地看看我:“你认识我?”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给我一个支点踢飞自
白衣白裙的女孩子皱皱眉头就走开了。
我没了骨头一样靠在柱子上,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我脑残了吗。居然会以为他要来见我最后一面,他会来才奇怪了。
我坐在柱子下面,盯着地砖的花纹出神。花纹原来很细碎,后来溶解溶解变成了模糊的一大片,有东西顺着脸一路溜达到了手背上。
“你又哭了”一片模糊的白色飘到我跟前,蹲了下来。
狐狸的脸有点模糊。红红的眼眶也是模糊地。我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没好气:“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什么人都能认错,自己的夫君是不能认错的。”他伸出手来手心贴着我地脸颊揉了揉。烫烫的,但是不讨厌。
我想笑。又觉得笑出来太破坏气氛,憋得嘴都变形这样好不好,我们把两次哭中间这一段剪掉不要了,然后接在一起继续?”
忍不住了破功。我暴力地揪住他的耳朵往两边扯:“爱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为了和谐我干脆帮你把耳朵也扯大一点,你变成猪算已经知道错了嘛,而且你都舍不得走,哪里舍得把我变成猪?”
“你就恶心吧,继续恶心!”无视路过地人对我投来的惊异眼神,我狠狠地拧了一下才放开。
他可怜巴巴地捂着耳朵,说:“耳朵太大就不好看
“谁管你好不好看!难道你要留着好看去勾三搭四?”
“老天爷作证绝无此事!”
我甩白眼。
他做祖国花朵状捧着脸:“夫君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可是我地衣服全都托运掉了。”
“没关系呀,可以再买嘛,不行还可以叫退回来寄回来,再不行不穿也没关系
我还想再拧他的耳朵,他已经撒腿逃跑,边跑还边喊:“有被窝就好了嘛,不会让别人看见地。”
“你给我去死啊!”安静的机场大厅里,我又师太了口
注1乔英姐姐和她地宠物:乔英是台湾漫画家,我的漫画启蒙老师之一,她的宠物漫画里的狐狐应该是我最早喜欢上的狐狸形象,不过很遗憾,此款水瓶不存在(,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