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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有看见小鬼吗?我四处都找不到他。”司徒行风夺走司徒行云的望远镜也就算了,还妄想夺走他想追求的对象,他会告诉他才有鬼。
“不晓得,没看见他。”司徒行云没好气地回道,同时纳闷周湘龄会跑到哪里去,她刚刚明明还在溪边脱衣服的。
“是吗?”司徒行风瞄了他一眼,勾起一个微笑。只要他弟弟不去骚扰他的随从,他的心情自然就会大好,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我先走了。”司徒行风扬起手中的望远镜跟司徒行云告别,气得司徒行云都快吐血。
“啊,差点忘了告诉你。”走到一半,司徒行风又折回来。“我决定将跟‘正兴酒庄’谈判,这件差事交给你,高兴吧?”
酒肆是司徒家旗下最重要的生意之一,司徒行云一向就对它很感兴趣,过去司徒行风碰都不让他碰,现在竟主动要他代替他出面,想当然动机并不单纯。
“高兴啊!”司徒行云点头。“不过最近的天气太热了,我没什么和人谈判的心情,还是等到下一回再说。”呿,他又不是傻子,想把他调离山庄,他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我早料定你会这么说。”司徒行风不客气地讽刺他弟弟,他一直希望他能多分担一点庄务,看样子是痴人说梦,不可能了。
“知道了还问。”司徒行云亦不客气地反讽回去,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哥哥太讨厌了,什么事都要管。
他自己不放松,也不允许其他人轻松,搞得整个剑隐山庄的气氛每天都很紧崩,说实话,有时他还挺羡慕麒麟山庄的,听说那儿的气氛轻松多了。
两兄弟又是不欢而散,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两人的个性本来就南辕北辙,就连长相都是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长得像母亲,若不详加说明,外人很难想像他们两人竟是兄弟。
司徒一族庞大的农业压得司徒行风喘不过气,司徒行云又被他哥哥压得喘不过气,周湘龄于是成了代罪羔羊,两兄弟都想找她麻烦。
尤其是司徒行云,他除了想给他哥哥一点儿颜色瞧瞧以外,还有其他目的,那便是将她把到手。
他四下寻找周湘龄的身影,判定她应该已经从溪边回到山庄,果然没错,她正躲在厨房的角落,不晓得在做什么。
“原来你躲在这里,我四处找你。”司徒行云冷不防从她背后出声,差点没把周湘龄吓出病来。
她正在喝水,冷不防受到惊吓被水呛到。
“咳咳!”她难过地用手拍拍胸口,连咳了好几声,才有办法说话。
“你、你找我做什么?我可没有偷懒。”又是司徒行云这个讨厌鬼,一天到晚缠着她,烦不烦啊!
司徒行云不怀好意地瞅着她,想像她换上女装的模样,一定很漂亮。
“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不说我要走喽!”她还要回去房间换衣服,刚刚在溪边她觉得有人偷看,才脱下外袍立刻又穿回去,用跑的跑回山庄,这会儿已经一身汗,好想把身上的脏衣服换掉,拜托他别再浪费她的时间。
问题是司徒行云就爱浪费她的时间不只,他还有别的企图。
“我都知道了哦!”他决定开大门,走大路,再也不玩捉迷藏游戏。
“你知道什么?”周湘龄听得一头雾水,极讨厌他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知道你是女的。”司徒行云笑得跟什么一样,周湘龄的脸色则是白得跟什么一样,一脸不敢置信。
“我——”
“嗳,别想否认,我可是都看见了。”他丑话说在前头,就怕她不承认。
“你,你看见什么?”她很想否认,问题他一脸自信,仿佛已抓到把柄,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人偷看,原来是这个下三滥。
“你不要脸,居然偷看女孩子洗澡——”
同样地,她一说出这句话,司徒行云就知道她跑不掉了,这个心思单纯的大小姐,也未免太容易上当了吧!呵呵中。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是女人,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不小心。”他可一点儿都不觉得抱歉,是她自己先把大家骗得团团转,他只不过是拆穿她罢了,何罪之有?
“还有,我哥当时也在旁边哦!”他更进一肯宣布恶耗。“他还把我的望远镜抢过去,很好奇我在看什么呢!”
原来他是用望远镜偷窥她洗澡,这个混帐!
“那他、他也看到了吗?”她虽然在溪边待一下子就离开,但还是怕被司徒行风看到,连带想起那个晚上的事。
“我哥?”
周湘龄点头,表情紧张得不得了。
“应该没有吧!”司徒行云回道。“你的手脚算是快了。”连他都没看到。“如果被我哥知道你欺骗他,他不会还这么冷静,早就过来找你算帐。”
他没说错,她和司徒行风相处虽然只有短短十天,却也看得出来他正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个性,一旦被他知道她一直在欺骗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你,你不会跟他说吧?”她紧张地猛舔嘴唇,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女人姿态逗得司徒行云心痒难耐,极想得到她。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他恬不知耻地威胁周湘龄。“如果你肯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司徒行云任性惯了,以为用这招就可以使她乖乖就范,她正要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他又补上一句。
“我甚至可以帮你把你的剑从剑房里取出来哦!”让周湘龄硬是打消打他的念头,改为认真考虑。
“你真的可以帮我拿回赤燕?”她怀疑地看着他,一脸不信。
“除了我哥以外,只有我有剑房的钥匙。”他得意洋洋地回看她,周湘龄这才想起李靖翰确实曾经说过相同的话。
她的脑筋动得飞快。依照眼下的情势,剑隐山庄是不能待了。这混帐现在答应不揭穿她是因为想追她,哪天他不再感兴趣,一定会跟他哥哥泄漏她的真实身分,到时死得更惨。
“如果你真的能帮我取回赤燕,又答应不告诉庄主我的真实身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她决定先把剑拿回来,等拿回赤燕以后就逃之夭夭,摆他一道。
“真的?”司徒行云闻言喜出望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早该用这一招逼她就范。
“你什么时候可以把剑拿给我?我想尽快取回我心爱的剑。”这是真的,她很想念赤燕,尤其想拿它来砍司徒行云。
“这要费一点功夫。”哇,她真是个急性子,说要就要。“我得先避开我哥,才有办法到剑房拿剑”
“到底什么时候?”她可没有时间蘑菇,她还要收拾包袱,计划该怎么逃亡。
“那就明天晚上好了。”小辣椒一颗,够辣。“明儿个晚上,咱们在这地方相见,你看如何?”
“好,就明儿个晚上。”到时候她会连同包袱一起准备好,离开剑隐山庄。
“就这么说定。”司徒行云高兴死了,他做什么事都比不上司徒行风,这回总算可以早他一步。
得到肯定的答覆以后,司徒行云高高兴兴地离开,反倒是周湘龄脚步蹒跚,完全提不起劲。
她就要离开剑隐山庄了,那很好呀!反正当初也不是她自愿来的,她终于能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离开暴君一样的司徒行风,她应该振臂大声欢呼,不应该垂头丧气。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确实已经对剑隐山庄产生感情,如果她现在回去,她会很寂寞的。
不,不对,现在她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别忘了当初是她自个儿离家出走,如今有什么颜面回家?她可不想回去被哥哥嘲笑,或者更糟,被花橙蕾嘲笑,那将是她人生最大的恶梦。
周湘龄一想到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不禁悲从中来。
当她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司徒行风的房间,却意外发现司徒行风早已回房,脸色比她还要凝重,看起来比她还要累。
“你不是有急事下山吗?”都是他说要下山,她才跑去小溪洗澡,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对方临时无法赴约,只好又折返。”他耸肩,眼睛下方的阴影显示他没睡好,这也难怪,他要处理庄务,又得掌管城里的铺子,每天都忙到子时甚至丑时才能回房间睡觉。
“小鬼,过来帮我按摩一下肩膀,我快累死了。”司徒行风积习难改,仍是动不动就要她做牛做马。周湘龄偷偷对他做了一下鬼脸,心想他们兄弟果然一样讨厌,都爱欺负她。
“小鬼!”他狠瞪周湘龄,瞪得她深觉小命难保,连忙爬上床帮他大少爷按摩肩膀。
自从她来到剑隐山庄以后,学的功夫可多着叱!蹲马步、打拳、帮司徒行风洗衣脚、帮司徒行风倒水、帮司徒行风按摩仔细想想几乎都是待在他身边跑龙套。
等她离开后,她一定会想念这里的一切。
周湘龄想。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恨透被强行带回山庄,然而一旦习惯了山庄的生活,会觉得跟大家同进同出的生活也不错,至少有伴不会无聊,而且她也跟几个新来的学徒结为好友,她若突然消失,想必他们一定也会难过和不舍吧!
一想到自己明儿个就得离开,周湘龄的眼眶泛红,按摩的手劲自然减轻,终于引来司徒行风的抗议。
“喂,小鬼,你给我认真按——怎么了?”抗议到一半,司徒行风才发现到周湘龄不对劲,于是皱着眉头问。
“我很好。”糟糕,怎么哭了?“只是眼里突然跑进沙子,没什么要紧。”
这是最烂的借口,连三岁小孩都不会拿来用,他会相信才有鬼。
“小鬼——”司徒行风抓住周湘龄的手臂将她拉近,这是他们两人打从他喝醉酒那一夜,第一次如此靠近。
周湘龄的心照例怦怦跳,至于司徒行风也没有好到哪里,情绪反应也是很奇怪,他甚至还想吻她。
“你有事情瞒着我,我劝你最好一五一十全说出来,省得我发火。”他松开她的手臂,将脸转向另一边用手扒自个儿的头发,不想过去十天的忍耐付之一炬。
“我没有事情瞒你,你还要我再继续帮你按摩吗?”她瞒他的事情可多着了,除了隐瞒她的身分之外,还隐瞒对他的感情,其实她上在第一眼看见他那时候就喜欢上他——
“小鬼,你又怎么了?”周湘龄突然僵住的身体和倏然转为痴呆的表情,都让他很不放心,他的随从似乎受到什么天大的震撼。
“没、没事。”这个震撼确实太大了,她一向就讨厌男人,把男人视为洪水猛兽,可她居然只消看司徒行风一眼就喜欢上他,真是太可怕了。
“启禀庄主,我突然觉得胸口很不舒服,可以到外头走走吗?”她不应该喜欢上他,这有违她的原则,她要面对天地忏悔。
“小鬼,你不要紧吧?”司徒行风很担心她的状况。“你要不要去药房拿药,或是下山找大夫看看?你的样子很不对劲。”仿佛遭到天打雷劈。
“不必,庄主,我只要一个人出去散步就行了。”她要好好理清自己对他的感觉,说不定只是一时迷惑,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好吧!”既然周湘龄坚持要一个人清静,司徒行风也不留她,就放她一天假好了。
周湘龄思考了一整天,仍没想出答案。一直到夜深人静,她终于确定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除非有人帮她。
折腾了一整天,现在周湘龄可真是又脏又臭,难得司徒行风恩准她今晚可以睡在空的客房,她就把握留在剑隐山庄的最后一夜,好好洗一顿澡。
周湘龄发现澡堂无论多晚,都会有人光顾,她唯一能脱逃衣服尽情享受水流滋润的地方,只剩山庄后面的小溪,她也不客气地在最后一晚使用它。
“呜呼!”她像是刚出浴的杨贵妃,在月光下戏水,一边还顽皮地将水往自己的脸上泼,然后假装有人在后面追她,在溪里跑来跑去,景色煞是美丽。
不远处的司徒行风看呆了,他因为担心周湘龄而睡不着觉,深夜跑来溪边散步,却意外发现周湘龄的真面目,原来她就是那位神秘女子,困扰他多时的随从,果然是个女人。
有一刻,司徒行风想冲出去质问周湘龄为什么要骗他?但他随即忍住掐死她的冲动,因为他还想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悄悄从阴影中退开,司徒行风决定现在不是出面的时候,打蛇打七寸,他会寻找最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