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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情很好,躺在床上聊,赫密问起她今天去了哪里。
“到处走走逛逛啊,处理一些杂事,还买了新衣。”贝苹拿下午买的衣服给他看,是整套黑衣黑裤。“这样出门就可以跟你穿情侣装了。”
果然是去逛街了,他微笑。“反正今晚没事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刚好穿你的新衣服出门。”她和他母亲这一仗处理得漂亮,他想好好奖励她,让她开心。“不过,要是你累了,改天也可以。”
“不累不累,等我一下,我化个妆,马上好。”怕他反悔,她赶快打开皮包找粉底。“你不是不喜欢出门?不要等等走到半路说你要回来喔。”
“偶尔出门也不坏,其实,我前两天不想出门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他望向她,她一脸单纯。“前几天走路不方便。”
“为什么?你脚受伤吗?不对啊,你不会受伤。”
“不是受伤,是有东西妨碍我走路。”
“什么东西?”她莫名其妙。
“我想它可能是累积了两千年的精力,一醒过来就不愿休息,又不受我的意志控制,只好我去迁就它。”
她懂了,脸红。“喔,原来是面棍的问题”她又很好奇。“难道它过去几天都可是你讲话什么的,表情都很正常啊。”
“难道我应该让你从我的表情看出我的生理反应?你想要那样?”
她的脸更红。“那现在它还好吗?”
“你所谓的好是硬或不硬?”他故意逗她。
她瞪他,他低笑。“前几天是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经过昨晚之后,现在是想到昨晚就会有反应,有反应之后还满难消褪的。”
“那你就不要想啊。”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们继续这个话题的话,逛街计划可能改成滚床单,她赶快闪远去化妆。
他当然知道她为何闪避,故意靠过去。“你够漂壳了,为什么还要化妆?”
“我要把脸涂白,涂黑眼圈,再跟你一样穿全身黑,扮吸血鬼情侣,走在路上一定会吸引很多人注意。”
“等你变成混血种,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吸血鬼情侣。”
她表情顿时有点僵。“我知道你很希望我变成你的族人啦,可是不要急嘛,反正我还年轻,让我考虑十年唔,不如等我活到八十岁,挂掉之前再来变?”活得够本了,要变也甘愿。
“最好不要等那么久。”他慢条斯理道:“自然诞生的吸血鬼不管纯种和棍血种,大约长到二十岁,就会固定在那模样,所以永远年轻。由人类变成混血种,则是几岁改变,就固定在几岁的样貌。你要是等到八十岁”
她垮下脸。“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样就要当两百年的老太婆,跟你出门,人家还以为我是你奶奶。”
他笑了,眼中满是柔情。“你就算到了八十岁,也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婆。”他拉起她手,在手背吻一记,补充。“是我最爱的小老太婆。”
“就算你还爱,我自己可爱不下去。对喔,我忘记不可能返老还童,所以不能拖太久。”她烦恼。“可是我们才刚交往,还是多等一阵子再说吧!”
“一阵子是多久?两个月或三个月?”
“最少一年、两年十年好了!那时候我才三十岁,也还年轻啊。”
“非得等十年吗?”想到她曾险些被掳走,他就不安,他一刻也不想等,夜长梦多,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一瞬间就是天人永隔,让他后悔终生。
看她蹙眉,他柔声道:“你为什么想等那么久?是不是怕变成棍血种之后,不能再吃人类的食物,想利用这十年好好吃个够?”
“那是部分原因啦,但不是全部。”她苦笑,低声道:“我们会永远吗?如果我变成吸血鬼,跟你恋爱了一百年,然后分手,那时候我的亲朋好友都不在人世了,世界上只剩下我要怎么办?”想像那情况,让她惶恐不安。
“我不会和你分开。”
“话别说太早,想想你父亲”她摇头。
他想了想。“虽然我很怀疑我们会分手,但我向你保证,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让你孤单。不过,我是真的很怀疑我们会分手。”假如她的疑虑是一堵可见的墙,他会毫不狁豫踏平它,不令它困扰她。看着她柔美小脸,闪亮黑眸,他叹息,唯一令他担忧的是,他渴望她胜过世上一切,这种感情令他困扰也喜悦,但他无论如何不想要放开她。
她安心了点,却还故意挑毛病。“那说不定我们相处几天就有问题,因为年龄差太多,我的年纪只有你的百分之一,我们的代沟跟大峡谷差不多,你很快就会觉得我像蜜蜂一样吵,不重要又很烦人。”
他摇头。“虽然你的年龄只有我的百分之一,但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绝不打折扣。”
她目光闪动,即使还有什么担忧,都在他充满感情的嗓音里融化了,她很感动。“拔踏卡玛那米拉咩”
他愣住。“你说什么?谁教你这句话的?”
“温署长。我今天去找她呃,遇到她,她教我说这句话,说它是保护咒语,对你有很好的效果”她住嘴,因为他表情有异。“我念得不对吗?”
“很对。你再念一次。”这根本不是什么保护咒语,她被那女人捉弄了。听她煞有介事又虔诚地念了一次,他嗓音微微沙哑。“再念一次。”
她又念一次,再一次,因为它的效果,她用心地念了很多次,直到他制止她。“快化妆吧。”
虽然很想听她继续说,但继续下去,他会不想让她出门,唉。
两人惹眼的装扮一上街,果然引来很多注意,奇装异服的两个人,还真像艺人。他们说好不笑,要装酷,贝苹觉得有趣,想笑又得忍住,只能逮着机会偷笑,每回看她转头对着角落掩嘴,回过脸又一本正经,赫密忍不住也好笑。
夜晚,霓虹照耀,白天已经逛过的街道再走一次,会腻吗?贝苹发现,偕同心爱的人来逛,有不同感觉。她挽着他,像个导游,带他走她最喜欢的一条街道,介绍她喜欢的几家店,哪家服装店专进她喜欢的日系风格,哪个只有一坪半的小店卖精致的小物,她跟哪家的店员熟了,购物有折扣。
他们驻足银楼前,她指给他看自己发现的一条漂亮项炼,换他跟她讲解珠宝如何设计制造。
赫密预计逛街会很无聊,为了不扫兴,他打算事事装作有兴趣,没想到他不需要假装,一切都很有趣。
平凡的事物透过她的眼睛,都披上有趣的外衣,她有本事把贫乏平淡变成惊奇趣味。他不喜欢嘈杂,但听她的声音生气勃勃地穿越众多声音里,这些声响让夜晚丰富;他不喜欢拥挤,可是很平民地和她搭公车,公车里人挤人,他想,这世间有多少人啊,他们竟能相遇,在这晚共乘一辆车,他内心充满奇妙的感动。
他们决定要看电影,没想到电影院外购票人龙排了一大圈,教贝苹傻眼。她本想在对街的便利商店买点吃的,再进电影院,没想到人这么多。
“怎么办?还有十分钟开演”人龙好长,排队和买食物只能选一个。
赫密决定。“你去买,我排队。”
“你可以吗?”要尊贵的祭师挤在人群中排队?感觉实在大不敬。
“快去。”他推她。
贝苹赶快跑到对面商店,挑了零食,没想到商店里也是一堆要看电影的人来买零嘴,一样排着长队伍。等她结帐出来,更紧张。糟糕了,他一定会不高兴,他不喜欢吵,他不喜欢等待,他喜欢事情井井有条,他一定不耐烦了
她抓着零食赶快跑,远远就看见他矗立人群中,非常醒目,一群高中生模样的年轻孩子围在他身边,还有人对他拍照。
拍照?低调的他哪能忍受这么无礼的冒犯行为?要是惹他不高兴她不敢想像后果,急冲到他身边,伸手挡镜头。“别拍啊!”拍照的高中生惊哗。“哇,大哥,她是你女朋友吗?你们穿情侣装耶!好酷!”
“大哥”?这熟稔语气教她错愕,赫密淡淡微笑,将她揽在身边。
“好酷啊你们,大哥你好帅,女朋友还这么可爱,来来,一起拍一张”
他却脸一沉。“你们拍够了吧。”拉着她背对孩子们,不再理会。
她疑惑地瞧他,他解释。“他们大概是看我打扮很怪异,过来搭讪,我照你上次说的,跟他们说我是乐团主唱,他们问我能不能拍照,我觉得无妨,就让他们拍几张。”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拍我?”
他皱眉,表情有点别扭。“我不想让任何人拥有你的身影。”
她傻眼,原来他占有欲这么强啊?她心里一阵甜,又忍不住好笑。
进了电影院,他们的位子在最后一排,他先坐下,然后抱她坐在他腿上,不理旁人侧目。
她很吃惊。“你做什么?”她想坐到自己位子上,他制止她。
“我想这样抱着你,看电影。”
他的身体比座椅舒服,她好享受地赖在他怀里,吃喜欢的零嘴,看好看的电影,她笑盈盈,这是她有过最棒的约会。
他也很享受,黑暗让他舒适自在,又抱着暖呼呼的她,她戴上了他做给她的黑蛋白石饰品出门,它的游彩在黑暗中灿烂,更衬托她。她的秀发蹭着他颈窝,搔痒他心底,她和观众们跟着剧情惊呼或发笑,但他只留意她,他没办法专心看电影,老是为她的发香或笑声分神,尤其当电影进行到一个稍长的风景镜头,她回头,凑在他耳边说话。
“拔踏卡玛那米拉咩”软绵绵的口气听得他身体焦躁,若他们在家里,在他的床上,他要把她压在身下,彻夜热情地占有她
他们看完电影,又到处走走逛逛,直到霓虹灭尽,剩路灯照耀夜世界,人群散去,冷冷清消,她困了,他们才回家。
贝苹卸了妆,简单泡个澡,换上睡袍,就见赫密站在洗脸台前,往下巴涂了满满的白色泡沫,取出一把闪亮的剃刀,她已经蒙胧的眼睛忽然发亮。“你要刮胡子?”
“嗯,长了一点点。吸血族不像人类毛发生长得快,我们大约半个月刮一次胡子就够”
“我帮你!”她好兴奋。“让我刮好不好?我一直觉得剃刀很漂亮,用剃刀刮胡子很帅气,让我试看看好不好?”
“你帮人刮过胡子吗?
“没有,可是我很会削苹果,皮都削得很薄!”
他是苹果吗?他低头觑她,她满脸期待,但是,让一个爱困的女人,拿一把锋利剃刀靠近他的颈动脉,有点理智的男人都会严峻拒绝,幸好,他不是一般男人,他的颈动脉禁得起她失手几次。
他抱起她,让她坐在洗脸台上,他双手按在她身侧,倾身向她,低声指点她技巧。“顺着胡子生长的方向,慢慢刮不要一次刮太多,抽刀的方向应该是刮过就把刀片浸热水,洗掉泡沫,然后继续”
困虽困,可她的手很稳,依着他的指示专心替他修面,专心得连她的光脚丫歪抵着他的腿都没知觉,他把她的脚丫扳正,以免她的脚拐着不舒服。她的温暖小手托住他颊侧,他顺着她手势仰高脸,当锐利刀锋轻巧地刮过颈部皮肤,他身体漫过一阵舒适温暖的疙瘩。
她很快便熟练,不需他指示地局部刮除胡渣,他完全放松,任她为他忙碌,他更靠近她一些,呼吸着她犹带水气的香味,这一刻,满心安适亲匿的幸福感。
刮完了,贝苹丢下剃刀,拧了条毛巾将他下巴擦干净,瞅着他笑。“刮得不错喔?”
一脸惺忪的她可爱又性感,他俯近她,鼻尖磨蹭她柔软脸蛋。“今晚开心吗?”
“嗯。”她肯定地点头,打个呵欠。“以后胡子都要留给我刮喔。”
“好,我去订一把剃刀,刻上你的名字,专门给你用。”他低笑,打横抱起她。“该睡了。”
他抱她上床,替她盖好毯子,躺在她身边。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抱着他的腰,问:“你还没要唾吧?”
“没有,但是可以陪你躺一下,直到你睡着。”
“嗯,不能一起睡,真可惜”她声音变得浓重,又在咕哝那句咒语。“拔踏卡”
嗯,他不介意两人独处时,她这么说,但要是懂得古语的人听到了,恐怕不宜。“苹,你最好别再把这句话挂嘴边了。它的意思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不然是什么?”
“它真正的意思是”他清清喉咙。“我喜欢和你做ài。”
她震惊。“可、可可是,温姊姊说——”
“她骗你的。”
“过分!我还认真地背好久”她倒抽口气。“你还让我整晚一直讲,都没纠正我!”
“我喜欢听啊。”他低笑。“只要身边没第三人,你可以常常这么说,我不介意。”
“才不要,我以为它是咒语才说的,原来根本不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可恶,她忿忿地咬他肩膀一口。“等我睡醒再跟你算帐,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太过分了,很丢脸耶,还好没别人听到”嘀嘀咕咕没两分钟,她就睡着了。
玩得很累吧?他微笑,听着她呼吸,多躺了一阵,才起身换上衣物,离开房间,来到客厅。
他母亲与伊凡正在谈话,两人回头看他,母亲面露诧异。
母亲诧异的神色,令赫密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他敛容。
艾色特道:“我问了伊凡,那个研究所的地点好像不远,我想去看看。”
“嗯,明晚我陪你去。”
艾色特打量儿子。“你和那个小女孩晚上去哪了?”
“出门在附近走一走。”
“她还是不愿变成混血种吗?”
“她有她的顾虑,我尊重她。”
“顾虑?”艾色特冷笑。“多少人为了求我们赐予永生付出巨大代价,就算区区两百年寿命他们也感激涕零,你主动提供机会,她居然还有顾虑?这小女孩真不知好歹。”
“不是人人都想永生,总之,我会等到她愿意。”
艾色特嘲讽:“生命是脆弱又充满变数的最好别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