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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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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一连两天, 王老三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夏千千不好跟夏父夏母说, 就悄悄的问铁蛋:“你爹不高兴, 怎么办啊?”

    铁蛋晃晃脑袋说:“睡一觉就好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夏千千一听,脸红了,提起铁蛋朝他屁股就是两下子, 小孩子家家的,居然说这种不荤不素的话。

    铁蛋懵了, 说:“娘, 不是你说有什么烦心事睡一觉起来就没了么?你干嘛打我?”

    是这个意思?夏千千尴尬的停了手。

    她还以为是他儿子学坏了,居然要让她开车呢!

    夏千千不好意思的说:“不是, 你爹他这都两天啦!”

    铁蛋委屈的看着自个儿娘,爹不开心, 居然拿他下手!好坏!

    不过爹心情不好,做儿子的确实应该想办法让他开心。

    “做点好吃的给他?”

    “买他喜欢的东西?”

    “听他的话, 还说他喜欢听的话?”

    看到娘亲一直摇头,铁蛋哇一声哭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太好哄了, 是被娘亲骗了吗?

    夏千千也没辙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坐床上, 她直截了当的问王老三:“你不是识字么?咋后来不念了?”

    王老三怔了怔,没想到媳妇会忽然问起这个事情。

    为什么?除了娘不准, 还有其他的原因……

    想起往事, 他也有了倾诉的**。

    “其实,以前啊家里面日子也是好过的。我爹是家里的老大, 除了二叔, 下面还有一个小叔, 我爷奶因为不喜欢我娘,分家的时候分的田地最少。但是我爹是个有本事的,年轻的时候就在外面闯荡,早早的就存了一笔钱,分家后小叔叔要搬出县里去生活,我爹就把他分的田都买了,还在村里买了不少田地,剩下的钱盖了现在的大屋。我爷奶分家时本来是打的注意要跟小儿子过的,没想到分了家,小儿子就把分的田地卖给了大儿子,还搬走了。我爷奶,尤其是我奶从此成了村里的笑柄,我爹说要养他们,我娘去说了很难听的话,两边大吵一架之后,我爷奶就拒绝了。

    我爹在几个孩子里最喜欢我,因为只有我是他亲眼看着出生的,也是他一手带大。当时我四五岁,我爹经常让我去给爷奶送东西,我想当时我娘就恨上我了。虽然我娘是我奶给说进门的,但是两个人是真的合不来,我娘就觉得我是站在奶奶那边的。后来我和弟弟被爹送去镇上念书,十一岁那年,有一天,正好小弟生病在家。爹送我去学堂,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我们站在树下躲雨,就是大风山那段路,当时突然一个雷劈在我们头顶,然后山上的那些石头忽然间就蹦了起来,哗啦啦的朝我们滚来,爹为了救我……之后,我家里天都塌了,因为爹的腿已经再也不能走路了,我娘说都是我的错,就不应该让我去学堂,害的爹也不能动了,她打骂我说要赶我出门……说小弟是福星,灾祸都避着他走……”

    夏千千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救他,王老爹才瘫痪的。那个时候,他年纪小,心里本来就愧疚,还被王婆子打骂指责,不是很成熟的他从此对王婆子惟命是从,不想也不敢去反抗。这就不难理解,王婆子吃定他了。

    不过,夏千千还是好奇:“你爹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瘫痪了一阵,他就忽然不说话了……”说起这件事,王老三真的是内心的感情十分复杂,他浑浑噩噩的,忽然有一天,发现娘对爹非打即骂,爹再也不开口了。后来,娘连骂都不骂了,把爹当个死人一样伺候着,再后来,连伺候都懒得伺候了,只管吃的饿不死他就是。这时候他醒悟过来,挑起照顾亲爹老娘的担子。

    “你奶跟你娘咋那么大仇?”

    王老三苦笑:“其实我爹不喜欢我娘,听说我爹之前有个喜欢的外地小姑娘,但是我奶不想我爹娶外面的女人。当时李家和我奶家是亲家,李家当时还提出只要三两聘礼却给十两的嫁妆,我奶心动就答应了。说到底,家里我爹常年在外,我奶担心他扔下家里人一个人在外面过好日子,就想找个人拴住他。听说,我爹当时根本不知道,只听说我奶重病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家,没想到回来就被家里的人给绑起来成了亲,我爹大概是恨这个地方的,第二天就跑去外面了,等大哥都三岁了才回家,此后他在外面的时间很长,一直到我出生才回了王家村。”

    哎,难怪王婆子跟王老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夫妻,王老爹虽然还活着,却生无可恋的样子,王婆子在丈夫瘫痪之后也没有做到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而且,王老三没多说他奶什么,却寥寥数语勾勒出一个跟王婆子相差无几的妇人,最后自讨苦吃,小儿子走了,大儿子又恨她还瘫痪了,只怕晚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你爹在外面的时候?”是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没有,听说他没有去找那个女的,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走了一趟,赚了点钱,就回来了。”以前他爹给他讲过他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些什么样奇怪的人,或许是因为在外面平复了心情,才能够平静的回来面对不喜欢的妻子。

    “以后会好的,等我们赚钱了就买个房子把爹给接过来过,对了,我们还能做个轮椅,推着爹到处走走……”夏千千忍不住伸出手去抱抱他,安慰他。

    跟她的生活比起来,他实在是太苦了。

    王老三有点像王老爹,什么都忍着在心里,不说出来,夏千千不心疼王老爹,却心疼王老三。

    王老三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事情毕竟过去太久了,他小时候也是经常被夫子夸聪明的,爹又偏疼他,一心要让他念书做大官,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那样。他也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

    但是夏千千的话还是让他感到到了她的心意,心里的寒意也慢慢的驱散。

    “恩,以后会好的……”最主要的是他跟她做了夫妻,此后余生,甘之如始。

    两人正温情脉脉的拥抱着,夏千千忽然抬手就给他一巴掌。

    “你手放哪里呢?”真是太会得寸进尺了,以为你心情不好就可以胡来么?

    王老三被打了也不恼,把手从她衣服里收回来,把她整个人环抱在怀里,抱的紧紧的。

    夏千千默了:其实,她就是意思意思的挣扎一下,是下手太重了么……

    过了王老四的坎,王老三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说白了,虽然是兄弟,但是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他也和亲娘分了家,彼此好似也没有太大的牵扯了。兄弟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强求。

    最近天气忽然有些变化,他们怕变天,到时候没太阳,所以也是抓紧时间每天都在大量制粉,忙的也没有时间东想西想。

    这天,他们正在家里面忙着,就听到大门被敲得砰砰响。

    院子里的狗剩走过去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回头对夏千千说:“姑姑,是每天来送鱼的李叔。”

    李大哥?

    夏千千放下手里的活,有些狐疑,李大哥虽然每天都有来送鱼,但是他很有礼貌,不会这么大声的敲门,现在这样,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果然,门一打开,李大哥一整个人就立刻朝夏千千跪了下来,吓得她连忙跳开。

    “李大哥,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夏千千只能在一边跳脚。

    此时她也看清了,男人的身后有一辆破车,上面躺着个人,用被子盖着像是生了重病,旁边还坐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地上也还站着一男一女两小孩。

    “妹子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呜呜……”李大哥还没说完,低着头,自己先泣不成声。

    里头的王老三和夏父也出来,看见李家男人这样子,也是说不出话来,连忙把人扶起。

    李大哥还在哭,夏千千自己急了,忙说:“大哥你快别哭了,是嫂子病了么?快拉去医馆给大夫看看啊!”

    “……我拉去看了,他们说没钱不让看诊……”

    没钱?夏千千也知道李大哥的意思了,连忙示意王老三扶起他,自己返身回去拿钱,她不知道多少合适,先拿了个十两的银锭,想了想,咬牙又拿了一个。

    救人如救火,虽说他们关系没好到可以借二十两银子的程度,但是要是因为她的小气害死了一条人命,她下半辈子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李大哥,快走!我拿了银子了,先帮嫂子看病……”夏千千走出门,催着后头的男人们。

    “弟妹,我给你磕头了,不管她是死是活……呜呜……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一定会还给你钱的……”这李大哥说着又哭上了。

    夏千千急道:“别磕什么头了,快走!”千万可别耽误了!

    李大哥抹抹眼泪,连忙起身上前拉车,王老三也跟在后面推着。

    到了城中小有盛名的姚氏医馆,夏千千一马当先,上前道:“大夫呢?快来看病……

    不是她急,是真的要命!她刚刚有看一眼那个女人,脸色白得不像话,呼吸很微弱,一副随时要去了的模样。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次里面的学徒没赶人,见他们抬着人进来了,立刻机灵的转身去喊人。

    不一会儿,堂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白须老头,他让把人放到里面,把夏千千他们赶出去。

    夏千千在外面急的不行,过了一会儿,那老大夫出来,说:“这次要用到吊命的百年人参,你们带银子了么?”

    夏千千忙说:“带了……”

    大夫满意的点点头,坐桌子前,刷刷几下开了方子,递给旁边的学徒,说:“再来晚一天,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一听这话,夏千千正要松口气,就听那大夫说:“这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天意了!”

    夏千千:“……”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