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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马车,云琉璃还在研究诚王爷那双手,根本没有留意到诚王爷不但将她送回蔚家大院,还直接送进水榭斋。
“本王在奉香楼遇到夫人,突然很想念府上的包子,就顺道随少夫人一起回府。”诚王爷很热心的主动解释他们为何一起出现的原因,同时向伫立门边的武彬使个眼色,示意他去厨房准备他爱吃的包子。
武彬很识相的立刻领命退出书房。
“夫人怎么会在奉香楼?”蔚如皓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我觉得有点闷,上奉香楼听听皇城最近有没有什么流言和笑话。”虽说她这个人没本事说谎,可还是要努力隐藏内心的不安。
“没想到少夫人跟本王有一样的乐趣,我们两个一定可以结为好友有了,我们干脆也来结拜好了!”诚王爷兴奋的握住云琉璃的手,当然,下一刻那双乱来的手已经被蔚如皓打掉了,诚王爷立刻呲牙咧嘴的瞪他。这小子太没礼貌了!
蔚如皓根本不想理会那个没正经样的王爷,全副心思凝聚在娇妻身上,因为很明显,她的奉香楼之行,绝非如此单纯。“夫人听到什么流言和笑话?”
“这皇城人人都在说,蔚大当家好男色。”
“大当家,本王怎么不知道你好男色?”诚王爷惊愕的瞪大眼睛。
蔚如皓看起来好像脸抽筋似的,好男色?斜睨着那个故作惊恐的诚王爷,他怀疑是他搞出来的鬼!
诚王爷当然理解他瞪来的眼神,冤枉喔!明明是他们夫妻自个儿在街上手牵手惹出来的流言,干啥把他当成箭靶乱射?呃好吧,他确实加油添醋增加了一点娱乐效果,譬如说,本王也瞧见了,他们十指紧紧相扣,一定有什么奸情!
“大当家是不是在外头胡来?”云琉璃很懂得利用机会将注意力从自身移开。
“明儿个我陪夫人去奉香楼喝茶,再问问店小二,这是哪来的笑话?”
“不用了,我当然知道这是笑话。”若非情非得已,她可不喜欢奉香楼那种地方,人人上那听流言,却又在那制造流言,那儿根本是皇城最令人羞愧的地方。
“很高兴夫人知道这是笑话。”
若她不顺着他,今晚她也别想睡想起每天夜里激烈热情的缠绵,她的娇吟、他的低吼,还在耳边萦绕,她不禁红了脸。若教人知道他多么淫荡邪恶的在她身上逞欲,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好男色。
“琉璃着凉了吗?怎么脸红了?”诚王爷一副关心的凑近她的脸,眼看就要伸手探她的额头,又被蔚如皓一把推开。
有话用说的就好了,王爷干啥“动手”呢?还有,他会不会喊得太亲密了?
“我累了,我想去歇会儿。”云琉璃娇羞的转身跑出书房。
蔚如皓没有阻止她,因为他知道,诚王爷绝非无缘无故送她回来。云琉璃很庆幸自个儿安全了,却不知道自个儿的心思全被摸透了。
隔天酉时一到,云琉璃打开蔚家大院的后门,此时云璩风已经在外面候着,他为了掩饰自个儿的身份,刻意把眉毛画粗,脸儿涂黑,再配上胡子,看起来有那么点凶神恶煞的味道,这会儿真的没有人认得他了。
“哥哥就这么担心小姐会认出来吗?”云琉璃不悦的蹙着眉。难道他以为小姐会扑过来抱住他,喊他风儿哥哥吗?
“在下是春大夫,请夫人带路。”云璩风纠正道。
“是,春大夫请跟我来。”她恼怒的转身在前面带路。
云璩风静默的跟在后面,同时观察四周的环境。这儿很适合小姐养病。
经过一个歇脚的小亭子,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他们来到最北边的竹轩阁,此时吉儿已经带着一个包袱等在竹林外,她一脸困惑的看着手上的包袱,不明白琉璃要这些衣物的目的何在。
“吉儿,这个交给我了。”云琉璃取过吉儿手上的包袱,斜系在自个儿身上。
“琉璃,你要这些这位是谁?”吉儿忘了要问什么,两眼因为发现云琉璃身后的人瞪得又大又直。
“这位是我特地请来帮小姐治病的春大夫,他是神医玄遥的弟子。”云琉璃微微侧过身子,方便吉儿看清楚身后的人。
吉儿看了半晌,实在看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模样,可是这并不重要,得知此人的来历,她兴奋的大叫。
“这么说,小姐的病有救了吗?”
“这是当然,只要找到对的大夫,小姐那种小病轻而易举就可以治愈了。”云琉璃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后面的人一眼。
这话太玄了,吉儿听不懂,重要的是小姐的病可以治得好,那就好了。
“吉儿,你在这儿待着,春大夫请跟我来。”
云璩风看着她斜背在身上的包袱,顿生不详。这丫头在算计什么?即使这会知道她在使什么心眼又如何,他已来到这,还是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云琉璃带着云璩风穿过竹林,一路通行无阻的来到房门前,自从湘州府回来之后,如皓就撤掉守卫竹轩阁的侍卫,不过,他并没有主动公开住在这儿的贵宾是莫小姐,但是已正式向双亲表示收莫香灵蔚义妹一事,只等莫小姐点头同意。
自从那一夜在围墙上相遇,她们就天天一起坐在那儿赏月观星,小姐跟她一样,都是很固执的人!小姐依然无法开口说话,却不再有躲避她的举动,似乎渐渐习惯面对她,当然,这也表示小姐渐渐面对现实。
叩叩叩!云琉璃在房门上敲了三个声响,伺候莫香灵丫头立刻前来开门。
“少夫人!”丫头惊讶的喊道。
“我带了一位春大夫来帮小姐治病,他是神医玄遥的弟子。”
“是。”丫头连忙侧过身子以便他们入内。
踏进房内,她立刻转身将丫头往外推。“你去歇着,我在这儿伺候小姐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小姐,凡事有我担着,若有需要,吉儿会请你过来。”不让丫头有反驳的机会,她强行将房门关上。
回过身,看到哥哥还踌躇的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她大声的道:“春大夫,我家小姐在里面,请您帮我家小姐诊脉。”
云璩风怔怔的回过身,缓缓移动铁拐,一步一步往内室走去。越靠近,心跳得越急促,想见她,又害怕见她,她会认得如此可怜的他吗?
不,不要认得,虽然他会因此心痛,但是不要看见如此狼狈的他,不要看见如此无能的他,他才可以狠下心转身离去
云琉璃慢慢走进卧榻,蹲下身,轻柔的对着凝视窗外的莫香灵道:“琉璃带了一个大夫来帮小姐治病,这位春大夫是神医玄遥的弟子,医术高明,他要先帮小姐诊脉,小姐可以把手伸出来吗?”
半晌,莫香灵缓缓转身看着她,然后伸出手,云璩风见了走上前,云琉璃立刻跑去搬来一张绣墩,让他坐下。
他将铁拐放在一旁,扶着莫香灵的手把脉,她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轻轻一颤,将目光凝聚在眼前的医者身上。
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我,求求你不要看着我他逃避的垂下眼睑,她专注的目光教他心慌意乱,教他好心疼,教他无法狠心舍下不可以,残缺的他如何爱她?不舍,也要舍啊!
压低嗓门,他呆板不带情感的道出诊治的结果。“这位姑娘患的是心病,当她可以放下过去,自然可以开口说话。”
“如何将过去放下?”云琉璃是故意找他麻烦。
“只要姑娘别惦记着过去,自然可以放下。”
这是什么鬼话!“春大夫可以不想过去吗?”
“我会忘记,该舍下的还是要舍下。”
“鬼真要这么简单,当初何苦私奔呢?”差点就失控痛骂他一顿。该舍下,就能舍下,当初又何必对小姐敞开心门?
云璩风猛然站起身,继续待下去,这丫头只怕会口无遮拦暴露他的身份。
“夫人好好照顾小姐,假以时日,小姐就会渐渐康复。”
“春大夫确定小姐假以时日真的会康复吗?”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往后就要看夫人和小姐的决心了。”云璩风弯身拾起铁拐,一拐一拐的匆匆往外走。
“小姐,我送春大夫,你乖乖待在房里别乱跑。”云琉璃匆匆交代一句,赶紧追了出去。
“你站住!”可是,前面的人根本不理她,明明是跛子,走得比她这个双脚健全的人还快,真是教人火大。她干脆用跑的,然后气急败坏的从后面扯住他,这下子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不过他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请问夫人还有何指教?”
“不敢,只是想问春大夫一句——真的可以舍下吗?”
“我不是说了,该舍下的还是要舍下。”
“我明白了,既然春大夫能舍下,那我也能舍下,我们就结伴同行吧!”她的口气听起来好像要出游踏青似的。
一顿,云璩风缓缓的转身面对她。“你别胡闹了。”
“你瞧我像在胡闹吗?行囊都背在身上了,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指着斜系在身上的包袱。这可是她绞尽脑汁,想到的好法子。
“夫人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是行不能的。”他相信无论她去了何处,天涯海角,蔚如皓都会将她带回来。
她不善于说谎,当然不讳言这是她的伎俩。“是啊,我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你,可是,我怎能丢下你不管呢?小姐不能守护哥哥,只好我来守护。”
“你若想跟着我,那就跟着吧。”他甩开她的手,再一次转身往前走。他以为她随便说说吗?若她狠下心来跟着他,他可不见得受得了,最后说不定还要亲自将她送回蔚家牙一咬,她豁出去的跟上去,但愿老天爷不要太折磨人,有人可以即时出面阻止他,要不然,她真要跟着他浪迹天涯,天天在他耳边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念头一转,她就看到蔚如皓带着武彬走进竹轩阁,可是,这种情况应该称之为幸,还是不幸?
这会儿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咚咚咚的赶紧窜到前头。“大当家,这位是神医玄遥的弟子春大夫,我特地请他来帮小姐治病。”
“神医玄遥的弟子吗?”唇角掠过一丝笑意,蔚如皓垂下视线看着她斜系胸前的东西,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视线移向那位春大夫,有礼的问:“请问小姐的病可以治吗?”
“我已经告诉夫人了,小姐患得是心病,只要夫人和小姐定下决心,小姐终有一天会开口说话。”
“春大夫是神医玄遥的弟子,难道没有更好的药方吗?”
“在下说了,这是心病,心病的药方还是在小姐自个儿身上。”蔚如皓的目光教人倍感不安,云璩风急忙的拱手一揖。“在下告辞了。”蔚如皓也回他一揖,可是当云璩风从蔚如皓面前走过,他突然开口道:“你真的割舍得下吗?你应该同我一样明白,深爱一个人,至死都不会放手。”他随即走到云琉璃面前,深情的握住她的手。
身子微微一僵,可是云璩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片刻,蔚如皓轻轻的吐道:“云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