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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陆熠辰动作很轻, 仿佛怕惊破了这旖旎的氛围,轻柔撩拨, 浅尝辄止。
可是,木兰的理智到底是一丝一缕的回来了。
最后,陆熠辰眼看着面前的木兰捂着脸,风一般冲了出去。
一句话也没留下,就是闷头狂跑。
他哭笑不得的抓起车钥匙跟上去,不紧不慢的走到电梯间,看见她正在等电梯。
可是木兰看见他就看见特别可怕的东西, 连电梯下行那几秒也等不了了,转头冲进了楼梯间。
陆熠辰打开楼梯间的门,听到一连串急速的脚步声,咚咚咚咚,惊的走廊里声控灯渐次亮起。
电梯也来了, 陆熠直接下到停车场。
结果就是,等陆熠辰开着车出来的时候, 木兰才从医院大门跑出来, 上了一辆出租车。
陆熠辰开车跟在出租车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看着前车尾灯变换明灭, 一路默默相送。
木兰回到家,焦躁茫然的在客厅里转圈, 千种思绪转过脑子。
这一个吻,把他们之前建立的任何一种关系都打破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好像鸵鸟一样仓惶逃跑,妄图明天一觉起来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陆熠辰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木兰吓的一个激灵,然后听见他的声音:
“木兰,给我开门。”
木兰穿着拖鞋的脚下意识一抬脚尖,犹豫片刻又落下,牙齿咬上了手指甲。
这是她小时候的毛病,早戒掉了,此刻却突然复发。
“我忘穿外套了,很冷。”
他再次扣门,像怕吓到她似的,动作很轻。
这次木兰终于打开了锁,门才开一个缝,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的钻了进来,好像怕她反悔一样。
果然,陆熠辰只穿了一件衬衫,手指尖勾着车钥匙,顺手带上了门。
防盗门落锁咔哒一声,配合着木兰心脏一缩。
“你跑什么?”
他俯身问她,声音里带着某种气音,虚实不定,越发撩人。
“我”
木兰无话可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如果她愿意,不是应该接下来美滋滋的你侬我侬吗?如果她不愿意,她应该严词拒绝顺便骂一句臭流氓。
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
陆熠辰似笑非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男朋友了有什么说什么吧。”
木兰还是辞穷,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有时候,人类的沟通很神奇,她此刻放弃了语言,她只是遵从本能,笑了。
笑的嘴角弯弯,眼角飞扬,望着他的眼里波光盈盈。
陆熠辰很克制,才没有直接低头含住那娇软的双唇攻城略地。
算了,眼前这个人,胆子比兔子还小,慢慢来。
他执起她的手,摸索那枚翡翠戒指:
“这回戴着它名正言顺了吗?好好戴,可别丢了。”
木兰脸上红云腾起,轻轻答应了一声。
陆熠辰直起身:“行了,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说着拉开了门锁,走到走廊的灯光下,回头又道一声:
“明天见。”
木兰在窗口看着陆熠辰。
春寒料峭,他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穿过巷子,消失在视线里。
木兰懊恼,怎么傻呆呆的没想起给他拿件衣服?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很冷吧?忘记给你披件衣服”
不一会,陆熠辰回复:“你那有男人衣服?”
“没有”
“没事,不冷。”
木兰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刚才在门外喊冷,这会又不冷了
顾依一在下班之前,被告知中午有饭局。
她问组长是要宴请谁,组长也说不清,总之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因为他们台的台花,人气主持人廖静静都特意被叫去出席,这是台里两大美女一起出动的架势。
顾依一比较厌烦这种公关性质的饭局,因为她家里的面子,领导也都很照顾她,轻易不会让她参加,所以偶尔这一次,反倒不好拒绝。
她卡着时间把车停在饭店门前,就着后视镜将粉饼拿出来简单补了一下妆。
粉扑压过眼角的时候,眼皮突然就跳了两下。
右眼跳祸。
难道今天是要被灌酒?
顾依一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面色还是淡淡的,她参与的节目的总策划在席,角度对着门,最先看见顾依一,还没等她进门就伸手招呼:
“依一,快来,就等你了。”
等走进去,看见主宾位上的人,原本那淡淡的神色登时冷了一冷。
怪不得右眼皮跳个不停。
只见齐晗坐在那里,笑着看她一眼,转头问徐策划:
“这位就是顾依一小姐?”
装,接着装!
顾依一心里愠怒,面上不好表露,齐晗是满不在乎,她可还要脸呢,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俩之间的荒唐事。
于是也勉强牵动嘴角,接着徐策划的介绍,客套礼貌的道一声:
“齐律师,你好。”
停顿一下又加了一句:
“久仰大名。”
齐大少花名在外,这一句是专说给他听的讽刺。
徐策划不明所以,以为顾依一不过寒暄,接话道:
“依一你也知道初阳律所?咱们那个综艺版权的官司能赢,都是齐律师的功劳。”
顾依一的电视台原创了一个综艺节目,结果正在筹备阶段就被另一个电视台盗取了创意抢先制作播出,两家电台闹到对簿公堂。
这场版权大战,在台里传的沸沸扬扬,顾依一是知道的,只是最近心烦意乱,在工作上放的心思实在是少,只知道官司最后赢了,对方将节目停播下架,他们台大获全胜。
只是不知,却原来是他。
原本不关齐晗的事,初阳是主动参与到这个事件里,只是知晓的人都明白,并不是官司打赢了,而是早在开庭之前,帝都那边主管局的领导亲自和对家电台通过电话。
对家知道,这里头参与进了手眼通天的人,得罪不起,只好乖乖认错。
外人都以为齐晗是看在台长的面子才出手相助,只是没人知道,真正有面子让他主动管闲事的那个人,此刻正坐在桌子对面,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廖静静见到齐晗,被那副好皮囊惊艳,又知道他如此青年才俊,背景深广,本想套个近乎。
但是女人天生神经敏锐,不一会她就看出齐晗此次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晗看顾依一的眼神很不对,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两个人是装不认识,后面必有隐情,她还没傻到和顾家小公主抢男人,于是改了主意做顺水人情。
“依一,咱们俩敬齐律师一杯吧。”
廖静静提议,说着杯子就端了起来。
顾依一没动,齐晗这回目光光明正大的落在顾依一身上。
徐策划跟着附和:“对啊依一,齐律师帮咱们台这么大忙,你应该代表幕后人员敬人家一杯。”
顾依一不情不愿端起杯子,拿嘴唇碰了那么一碰,就算喝过了,敷衍的十分露骨。
徐策划知道顾依一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也没想到她突发公主脾气,连一杯酒也不愿意应承,当下十分尴尬,连忙看齐晗的脸色。
可是齐晗脸上并不见什么不悦之色,反而面上带笑,喝了自己那一杯。
空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齐晗很绅士的开口回护:
“女孩子确实少喝酒为好。”
这一句,听在顾依一的耳朵里尤为刺耳,差点当场离席,只是看着一桌子人谈笑宴宴,忍了又忍没有走。
好不容易忍到饭局结束,众人离开饭店各自取车。
齐晗喝了酒,却没有带司机。
徐策划说等自己的代驾来先送齐晗走,结果齐晗一台手,虚空轻点了一下顾依一:
“顾小姐不是一口酒没喝吗?不如送我一程吧。”
顾依一背对着众人与他怒目对视,这怒火只有齐晗能看见。
但是齐晗显然是打算视而不见,用询问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只是在思考。
廖静静地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呀依一,你送齐律师,你刚不是说要回电视台,和初阳律所正顺路呢。”
顾依一头一回觉得这个台里的当家小花旦嘴这么欠。
气的银牙咬碎还不得不做了个请的姿势。
齐晗跟着顾依一来到她的车边,笑的意味不明。
顾依一拖拖拉拉的找钥匙,翻来覆去的找,拖延时间,最后等他们俩坐进车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
车里熟悉的空间忽然挟裹了陌生的男人气息还夹杂的些微的酒气,顾依一秀眉微蹙。
齐晗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想送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说完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顾依一看着他的动作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极其轻微,可是还是被齐晗听见了。
他刚迈下一条腿站起身,听到这声冷笑,下颚角跳了一跳,他就着这个要下不下的姿势回眸看了一眼车里的人,忽然长腿一收又坐了回来。
手指一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语气里是压抑的愠怒:
“顾依一,你别搞的像我对不起你似的,那天晚上,是你扑进我怀里,你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不字,你要算账,去找那晚暗算你的人。”
顾依一一时被他噎住。
其实说起来,齐晗不过是个误打误撞的一夜情对象,真正给她下药害她的是叶路,可是她没有证据。
对齐晗的怒火,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顾依一不说话,只是望着齐晗,漂亮澄澈的眼睛里,忽而就滚落了大颗的眼泪:
“你知道我是被暗算的,那你还把我带回家?”
那滴眼泪滚落,烫进了齐晗的心口,他的心忽然柔软下来,那一丁点怒意,在瞬间消匿。
他着了慌,抬手轻轻抹去她越滚越多的眼泪,声音轻了又轻:
“当时不知道,我也喝多了,我也是后来猜测的。”
这是那天以后顾依一0一次哭。
还是当着齐晗的面,她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可是却停不下来,眼泪越流越多,越来越委屈。
最后她趴在方向盘上,像只绝望的幼鸟,呜呜的悲鸣。
齐晗把她的胳膊从方向盘上扳下来,然后双臂拢住她,将她拥在怀里,大手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像哄孩子一样。
顾依一下巴垫在齐晗的肩膀上,哭的睁不开眼睛。
她挥动拳头一下一下捶他的肩头,恨他为什么总是出现揭她的伤疤,最后打的没了力气,眼泪鼻涕蹭了齐晗一身,终于缓缓挣脱他的怀抱,抽了纸巾捂住肿成桃子的眼睛。
齐晗看了看自己一片狼藉的大衣,无奈的笑了:
“这回咱俩谁也开不了车了。”
接着打电话叫司机。
等待司机的间隙,两个人窜到后座去,顾依一不说话,只看车窗外,齐晗也不打扰她,直到司机赶来。
顾依一这个状态显然回不了电视台了,她不说话齐晗自作主张送她回家,顾依一下车后,齐晗说:“明天把车还你。”
顾依一看着自己远去的车,心里默想,车我不要了,你别再来找我了。